安心笑道:“陛下想多了,他指的應(yīng)該是國土疆域,康圣國的確占據(jù)著云海大陸一半的疆域,若非與靈峰、寧宜的邊境上都有天險阻隔易守難攻的話,他們早就開戰(zhàn)了,正因為無法正面攻克關(guān)隘,這才轉(zhuǎn)為全力栽培諜網(wǎng),就有了葉至善那樣深耕三十載的人物?!?p> 蘇倩茜默不作聲,望著窗外出神,不再深究此事,安心說的全是事實。
安然則道:“陛下,難道謝無忌的舉動真如我們所預(yù)料的那樣,突然反轉(zhuǎn),那臉又變回靈峰大忠臣的模樣了。”
蘇倩茜道:“除了這樣還能如何,打壓自己散布的謠言,換回原本的戍防,大肆操辦我凱旋回國。我們沒有證據(jù)證實他謀逆,唯一的證人冷劍鵠估計現(xiàn)在已被他藏起來,傳言中那封要我命的國書估計早就灰飛煙滅,咱們和謝無忌的較量還長著呢?!?p> 安然點頭道:“不過我也沒想到再回靈峰會變得如此簡單?!?p> 蘇倩茜道:“嗯,就這么簡單,無亂何需平?!?p> 車隊緩緩進城,城里百姓和戍軍夾道歡迎,之后的兩天一連數(shù)座城池皆是如此,直至蘇倩茜回到靈峰皇城,謝無忌親率上百名大小官員跪迎蘇倩茜回宮,恭賀之聲如浪潮澎湃,其中自然有真心的,也有裝模作樣的。
靈峰國內(nèi)也有主戰(zhàn)和主和兩派的官員,心境各不相同。
蘇倩茜走下馬車向百官揮手示意,她和謝無忌君臣相見,彼此心照不宣地一笑,謝無忌率先大聲道:“恭賀陛下,陛下辛苦啦。”
蘇倩茜道:“右相代我監(jiān)國,右相才辛苦,聽說我剛走你就忙著換防。”
謝無忌道:“實屬正常輪換,訓(xùn)練隊伍。”
蘇倩茜道:“聽說我剛走靈峰國就謠言四起,說我愛大叔不愛江山,拋棄子民和大叔私奔去了。”
謝無忌道:“謠言止于智者,臣已將散布謠言者抓拿上百人,全部拘押待定,等陛下圣裁。”
蘇倩茜問道:“右相認(rèn)為該怎么判?”
謝無忌道:“妖言惑眾、罪大惡極,當(dāng)重判?!?p> 蘇倩茜奇道:“都是些什么人在傳我的謠言,品級最高的是幾品官員?”
謝無忌道:“無官員卷入傳謠,全都是街頭巷尾的長舌婦和好事者。”
蘇倩茜道:“皇宮里的事你們這些經(jīng)常出入的人若不四處傳謠,宮外的老百姓怎么可能憑空捏造,把他們都放了,這件事我要在宮里追根溯源?!?p> 謝無忌道:“陛下英明,臣估計這事和陛下海選招親又戛然而至有點關(guān)系,可能就是那些落榜之人或者入了殿選又落空的人所發(fā)之怨氣?!?p> 蘇倩茜道:“還有一件事可不是我聽說,我在寧宜皇宮外遭人行刺,刺客全是名劍山莊的門徒劍客,說是你派冷劍鵠給裴氏送了封信,信里都寫了些什么?。磕汶y道還和寧宜前太后有私交,讓她多關(guān)照關(guān)照我?!?p> 謝無忌當(dāng)即義正辭嚴(yán),聲嘶力辯道:“陛下明鑒,臣的確和名劍山莊的老少莊主之前有些往來,但僅限于尋常接待,定是有人以此為把柄和借口,誣陷、嫁禍和栽贓于臣,離間挑撥你我君臣的關(guān)系,更別提什么信,我堂堂靈峰右相怎么可能給敵國太后寫信,簡直荒謬到無需辯駁、不值一駁?!?p> 蘇倩茜微露笑容,瞧著他,片刻才道:“我想也是。行啦,你們都回吧,明天要記得來上朝哦,我有大事宣布?!?p> 謝無忌率眾行禮,再次恭迎女帝回宮。
蘇倩茜才到寢宮外,姬妃就站在那裝模作樣行禮道:“恭迎女帝回宮,女帝萬歲萬歲萬萬歲…我猜大叔在寧宜國一定混得如魚得水,一點沒事。”
蘇倩茜道:“你又知道,讓你替我盯著靈峰朝野,誰叫你去打聽寧宜的事?!?p> 姬妃叫道:“冤枉!我根本沒打聽寧宜的事,一門心思在替你干活,至于大叔嘛,我對他那是絕對有信心。”
蘇倩茜睨著她奇道:“憑什么?”
姬妃笑道:“就憑他是我一見鐘情的男人,哈哈哈。”
蘇倩茜哼了聲道:“他總算對得起你的‘一見鐘情’,居然還說挺想你?!?p> 姬妃得意笑了聲,故意責(zé)難道:“是不是他說想我,你就故意不帶他回來的?”
蘇倩茜道:“我呸,‘為你不帶他回來’你有這么重要嗎?我若帶著他只怕自己都很難進靈翼城的城門,這點道理你能不懂?!?p> 姬妃道:“‘金屋藏叔’藏在別人家的皇宮里,你就不怕大叔被別人家的女帝拐走嘛,我發(fā)現(xiàn)大叔可能是女帝殺手。”
蘇倩茜微微一皺眉,裝得滿不在乎道:“不可能,方靜…方靜和他沒什么關(guān)系?!?p> 姬妃道:“方靜在這的時候可叫‘方愛農(nóng)’她愛的那個農(nóng)?愛的就是秦思農(nóng)。”
蘇倩茜道:“滾蛋滾蛋,別胡說八道,不知道自己身份了嘛,再跟我抬杠等大叔回來讓他替你收尸?!?p> 姬妃這才轉(zhuǎn)為正經(jīng)問道:“裴慕紅你們是怎么處置的?”
蘇倩茜一愣才記起是裴太后本名,姬妃和她多少有些淵源,似乎歌舞都是她教的,并派來靈峰臥底十年,答道:“方靜沒殺她,私下判了二十年軟禁。”
姬妃不太樂意道:“這樣的也能善終,方女帝太過仁慈要吃虧的?!?p> 蘇倩茜笑道:“你覺得我仁慈嗎?是不是對你太仁慈了。”
姬妃覷著她道:“你仁慈,你是仁慈,不仁慈的事有人都替你偷偷干了?!?p> 蘇倩茜道:“懶得和你抬杠,可以回清音閣了,我有好多事要做,走之前布置給你的任務(wù)都完成了嗎?”
姬妃道:“當(dāng)然,不敢不完成,都放在你書案上了,回頭慢慢看。還有,為什么皓月公主也跟你回來了,是故地重游嗎?還有,她是誰?我好像在哪見過。”
蘇倩茜道:“沈魚沉啊,你見過的,女神峰的四護教之首,她和你一樣是臥底,是秦傷懷安排在慕容金鈴身邊十幾年的臥底,顛覆女神峰的功臣,現(xiàn)在跟我混。皓月公主的真實身份是秦傷懷和慕容蓮的女兒,現(xiàn)在也跟我混?!?p> 姬妃竟有些咋舌道:“我的娘呀,秦傷懷到底有多少女兒?等你有空我再來找你,這趟出門發(fā)生的事我很感興趣?!?p> 蘇倩茜道:“姬妃,怎么覺得你越來越拿我當(dāng)…閨蜜了,眼里沒我這個女帝了是吧。”
姬妃沖她眨眼一笑道:“廢話,你也沒拿我當(dāng)妃子,妃子可是要侍寢的。”
蘇倩茜皺眉嗔怒,揮手驅(qū)趕道:“走走走,趕緊消失!”
姬妃腰肢輕扭道:“是該走了,去花園替秦哥哥照顧花花草草嘍。”
蘇倩茜不再和她啰嗦,對青絲道:“沈魚沉就由你們安排,對了,索性讓她先接替花園里的工作,免得有些人睹物思人、相思成疾。至于皓月公主,你可以和安心、挽紫她們住偏殿,也可以和姬妃住清音閣,若喜歡清靜一個人住,我派人給你收拾。”
司空皓月道:“我住清音閣吧,姬妃和我也算老相識,此外聽說住清音閣容易出女帝?!?p> 蘇倩茜道:“隨你的便?!?p> 這日晚上,安心、安然、青絲、挽紫、沈魚沉聚在一處,青絲向沈魚沉介紹道:“之前在外面沒合適的機會向你介紹,我們是不服堂的‘劍侍妾’你知道的,而這兩位安氏姐妹則是不服堂的‘隱侍妾’,我們都是自己人。”
沈魚沉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你們是主人安排在靈峰女帝身邊的臥底嗎?”
安然笑道:“不能算臥底,我們的任務(wù)是長期協(xié)助和保護女帝的安全,以及靈峰國政權(quán)的穩(wěn)固,女帝登基之后靈峰國的江山可以說是主人一手打下和穩(wěn)固的,我們這是在守護主人的成果?!?p> 沈魚沉這才恍然悟道:“難怪她對秦思農(nóng)的感情那么特殊,原來是把這兩個人當(dāng)作一個人,感情的替代?!?p> 安然嫣然一笑道:“你索性直接問我們秦思農(nóng)是不是主人?!?p> 沈魚沉道:“我小時候見過他一面,后來極少見面,對他的了解遠(yuǎn)不及四位姐姐,所以我其實沒有發(fā)言權(quán),可我們都在這…又意味著什么?”
安心、安然、青紫、挽紫彼此瞧了瞧,安然道:“意味著我們也想知道真相。而且我們也一直在努力且悄悄地試探著,是不是啊,青絲?”
青絲笑道:“知道你們早就看出來了,錢八面既然是不服堂派出去的臥底就不可能去行刺秦思農(nóng),的確是我們吩咐錢八這么干的,反正就算秦思農(nóng)真是主人也不會怪錢八,更不會怪我們?!?p> 安然道:“問題是結(jié)果如何呢,搞了個模棱兩可,那枚金珠為什么就這么巧擋住了那支鏢呢?”
青絲道:“只能說時機未到,主人還不想讓我們知道真相?!?p> 沈魚沉道:“女帝呢,她應(yīng)該只知道我們,不知道安心、安然的身份,不然不知道她會做何感想,靈峰皇宮快變成不服堂了?!?p> 安然笑道:“就讓她永遠(yuǎn)不知道吧?!?p> 沈魚沉難得露出笑容道:“你們劍侍妾和隱侍妾,那我算什么妾?”
安心道:“你來自女神峰,可以叫‘神侍妾’?!?p> 沈魚沉道:“不錯不錯。不過你們把秦思農(nóng)留在寧宜皇宮真的安全嗎?至今依舊懷疑他真實身份的肯定大有人在?!?p> 青絲又笑道:“差點忘了,不服堂在主人跳崖之后簡直人丁興旺,最近我們還收了‘花草妾’艾氏姐妹,此外和你一樣擁有‘不服令’的還有草頭幫費魚頭,他們現(xiàn)在都留在寧宜皇宮內(nèi)外負(fù)責(zé)保護秦思農(nóng)。至于方靜么…還不至于為難大叔,畢竟他們倆有過一段‘父女之情’?!?p> 沈魚沉道:“那現(xiàn)在我們不服堂到底要做什么?或者說咱們大家的任務(wù)是什么?”
輪到挽紫笑道:“你終于問到點子上了,誰來回答神侍妾妹妹?”
四女彼此瞧著,還是由安然道:“我們接受的是主人的‘遺命任務(wù)’,保護好女帝蘇倩茜和她的靈峰皇位,同時…撮合秦思農(nóng)和她在一起?!?p> 沈魚沉瞪大眼睛道:“‘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安然道:“就是把他變成靈峰帝夫唄?!?p> 沈魚沉嘿嘿笑道:“這個任務(wù)不難呀?!?p> 安然道:“如果蘇倩茜不是靈峰女帝那也許已經(jīng)不難,可現(xiàn)在她是,所以不會如我們想象中那么簡單。”
沈魚沉道:“那我們就一起努力,先讓大叔早日歸來?!?p> 隔日,蘇倩茜時隔一個月后再度上朝,身邊依舊是安心陪侍,寶座后面還是安然,不過如今多了司空皓月,她出于好奇在獲得蘇倩茜的許可后也來“座后聽政”,而今天紫青雙煞和沈魚沉也在大殿后,亦能聽見朝堂上的動靜。
蘇倩茜做的第一件是就展示她親自出使寧宜國的最大政績,靈峰和寧宜互不侵犯五十年和邊境城市自由通商的協(xié)議,并下令邊境靈翼城開市通商,允許寧宜國持有官方許可的商人前來互市;同時也開啟通商申請,靈峰國的商人也可通過申請和審批去寧宜國邊境的守野城交易。
說完這件事,朝堂上并無反對之聲,本來休養(yǎng)生息就是主流的意見,通商有助富民富國自然也是好事。蘇倩茜這才道:“還有件事相信大家已經(jīng)聽說,寧宜新帝方氏登基之后立刻下令給秦傷懷平反,撤銷最高通緝令,并追封為‘九奇將軍’,由其弟秦思農(nóng)繼承了頭銜和封賞…”
謝無忌道:“陛下,那又如何,秦傷懷在我靈峰是永遠(yuǎn)都不可能翻案的國賊,帥帳中誅殺我靈峰神將軍馮天寶,接著夜闖皇宮誅殺先帝以及四名皇子,即陛下的哥哥們,還順便搶走名劍蘇飛,他殺四皇子的時候陛下是親眼所見,這樣的罪行在我靈峰就是鐵板釘釘永世不得翻身,他的名字就該一直待在茅廁里?!?p> 蘇倩茜道:“是,殺馮天寶和我四哥都是事實,沒有人否認(rèn),神將軍是將帥,在戰(zhàn)場上殉職殉國是忠良,不過我四哥不一樣,他是在要殺我的時候被秦傷懷所殺,秦傷懷其實是救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