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門口,馮程程一個人蒙著面率先殺到,單槍匹馬一人一劍,將守城的巡城兵全部擊倒卻沒殺人,西城門是通向康圣國內(nèi)部,故而守城的兵并不多,附近的老百姓還正納悶?zāi)膩淼拿擅媾畡?,膽子那么大等于一個人把城門控制住。
不遠(yuǎn)處,人群就是一陣騷動,又出現(xiàn)一群蒙面人在長街上仗劍沖鋒,鶴城今天注定不太平。
秦思農(nóng)自告奮勇背著蘇倩茜跑,他可記得清楚,上回在靈峰皇城遇刺,他把姬妃背回皇宮,惹得蘇倩茜臉拉得老長,這回他終于是逮到機(jī)會背一次蘇倩茜,在他們身側(cè),這時只剩下艾花、艾草、安心、安然、青紫、挽紫和沈魚沉,不過這幾個人就已足夠,追擊而來的弩騎兵早讓紫青雙煞和沈魚沉廢掉大半。
弩騎兵跟著葉玉玨出來并未騎馬,其實就是一百名弩箭手,身披裝備行動比不上對手靈活。
紫青雙煞久經(jīng)廝殺,面對五十名弩箭手并不吃力,她們的御敵策略也是能不殺人就不殺人,遏止對方的作戰(zhàn)能力即可,最重要的還有安氏姐妹的迷煙攻擊,她們處在上風(fēng)口極為有利,沖出宅子沒多久就把圍追堵截的五十名弩騎兵打得只剩下十幾人。
如今緊追不放的就是這十幾人,更沒人上前拼命,偶爾射幾支冷箭,還怕誤傷城里的百姓,這批剩下的弩騎兵也清楚,對方人少還都是女將,戰(zhàn)斗力強過自己數(shù)倍,還留著余地只傷人不殺人。
蘇倩茜、秦思農(nóng)等人轉(zhuǎn)眼就跑到城門口與馮程程回合,出城已沒有阻礙,不過她們卻不急于走而是原地戒備等人,另外兩批人還沒來,等了約莫半柱香時間,就見一名蒙面劍客扛著一名女人,幾乎是在人群頭頂上一路飛奔而來。
這人落地之后來到城門下,秦思農(nóng)等人一瞧,蒙面劍客不用猜就知道是冷劍鴻,他扛來的女子正是太子妃葉玉玨,釜底抽薪的反劫持行動已然奏效。
馮程程率先問道:“司空皓月和范芯藍(lán)呢?”
冷劍鴻朝后一指道:“在幫沈東溪他們脫困,沈東溪那幾個武功不行,他好像中了不少箭,已經(jīng)走不動了?!?p> 沈魚沉一聽就急了。蘇倩茜道:“馮程程,只有麻煩你和沈魚沉去救人了,我們這就屬你武功最高,還蒙著面沒人認(rèn)識你?!?p> 馮程程用力一嘆,顯得很是無奈,沖沈魚沉道:“跟我走!”兩女持劍飛奔趕去支援沈東溪。
蘇倩茜道:“冷莊主,沈東溪受了傷估計行動困難,麻煩你去給他找來馬車來吧,你也蒙著臉,好辦事。”言下之意是:你可以蒙面去搶。
冷劍鴻心道:自己這回為了坤龍劍算是沒下限了,什么勾當(dāng)都干。他道:“我可以花錢買?!?p> 冷劍鴻四周環(huán)顧,很快就去而復(fù)返把馬車趕過來。幾乎同時,面對另外五十名弩騎兵的一眾人也趕來城門回合,沈東溪的確傷得很重,三沈和他比都算輕傷,司空皓月、范芯藍(lán)以及去支援的馮程程、沈魚沉幾乎都沒事。
馮程程大聲招呼道:“趕緊走,弩騎兵在城外駐扎的主力部隊已經(jīng)來支援了!”
蘇倩茜也知道等得越久越危險,先將沈東溪送上馬車,眾人旋即出城,同時還將城門從外側(cè)頂死,一行人這才浩蕩撤離朝城外沈東溪留圖所指的地方奔去。
安心、安然在馬車上立即對沈東溪實施急救,安然對沈魚沉道:“放心,沈大人這點傷在我們手里還不能算重。”
她們這群人人數(shù)不少,只有一輛馬車,剩下的人都是徒步,好在出城之后不久就離開大路轉(zhuǎn)入林間山野,青紫、挽紫江湖經(jīng)驗豐富,負(fù)責(zé)留下清除痕跡反追蹤,還拉著司空皓月一起留下埋伏、觀察、故布疑陣,以防被追兵跟蹤,算是傳授她江湖經(jīng)驗,并留下蘇倩茜手里的地圖以便安全之后跟上。
沈廣、沈?qū)?、沈闊在前帶路,走了好一會才將眾人帶入林木幽深之處的一間院落,若非有人帶路、有地圖指引,這地方是真不好找,院落里沒人住,但顯然并不荒廢,沈東溪留戀舊宅傷心地,經(jīng)?;貋碚砗痛驋摺?p> 到了此地,眾人各司其職,安心、安然、沈魚沉忙著救護(hù)四沈,蘇倩茜、艾花、艾草以及馮程程、范芯藍(lán)、冷劍鴻四處瞧瞧,還將俘虜葉玉玨綁了個結(jié)實。蘇倩茜命艾草將她弄醒之后,葉玉玨睜眼見到蘇倩茜,只是冷冷牽動嘴角,隨后才道:“靈峰女帝,知道你這禍闖得有多大嗎?”
蘇倩茜道:“你闖的禍也不小,明知靈峰女帝友善地造訪康圣,你居然命弩騎兵將我們格殺勿論,兩國開戰(zhàn)還不斬來使,你想干什么啊?對我‘格殺勿論’是太子的意思還是赫連皇帝的意思?”
葉玉玨反問道:“你真的是來友善造訪的嗎?你來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即使是靈峰女帝只要你有別的目的來我康圣,煽動、收買或者破壞,我做為太子妃和未來的皇后就有權(quán)將你格殺勿論!真正的‘友善造訪’是被發(fā)現(xiàn)了身份才事后通知的嗎?”
蘇倩茜道:“是,我的確沒有事先通知,可問題是我為什么突然來康圣,你難道不應(yīng)該是最清楚的人嘛,身為康圣遣使在我靈峰皇城實施綁架,還暗中指使和策劃他人綁架我靈峰重臣以及寧宜特使,這些事康圣皇帝和太子都知道嗎?你煽動、收買、破壞在先,我來討個說法你就要對我格殺勿論,你的膽子也真夠大的?!?p> 葉玉玨冷笑一聲道:“太子會站在我這一邊的,你們?nèi)缃裆钕菘凳プ⒍ù绮诫y行,放了我才是你們唯一的出路。”
蘇倩茜道:“放了你?那怎么可能,你現(xiàn)在可是奇貨可居的未來皇后,我最怕赫連太子為了保全自己的太子之位毅然將你當(dāng)成一枚棋子舍棄,那我才叫寸步難行,你就給我安心老實地待著這...”
蘇倩茜才說到這,就聽身后有人道:“陛下你又叫我?”
蘇倩茜回頭瞧著安心道:“是啊,我叫你,沈大人的傷勢如何?”
安心道:“臥床修養(yǎng)幾天就能下地,一個月后生龍活虎?!?p> 蘇倩茜道:“那還傷得挺重,上次大叔穿胸中了一劍也是一個月?!?p> 安心道:“大叔中了一劍,沈大人全身上下中了七箭,還有幾處要害。不過有沈魚沉在旁照顧,他會好得很快,也許不用一個月。”
時至下午,紫青雙煞和司空皓月趕來沈氏舊宅,外面的情況是大隊的弩騎兵正在來回巡邏和搜索,鶴城和下一座鹿城之間的道路已被康圣軍隊封鎖,她們幾乎是被困在此處,很難有機(jī)會離開。
蘇倩茜將眾人召集起來,她們需要制定下一步的策略。此時這兒一共有十八人,除了沈魚沉在屋里照顧沈東溪,葉玉玨綁在柴房里之外,剩下十五人包括沈廣、沈?qū)捄蜕蜷熢趦?nèi)都聚在院落里。
蘇倩茜道:“算上葉玉玨我們一共十八個人,一個重傷和三個輕傷,光是所有人的吃飯問題就很難解決,沈氏舊宅里的囤糧和我們自己帶的只能支撐一天,出去采購物資現(xiàn)在看來也已經(jīng)不可能,即使我們大多數(shù)時候蒙著面,可現(xiàn)在想去鶴城肯定極難,任何陌生面孔都會被詢問和盤查。我覺得事到如今再想瞞天過海已不可能,只有一條出路,那就是我們出去‘投降’自報身份,找康圣國的人談判,咱們要光明正大地由他們一路護(hù)送,供吃供喝地去康圣皇城進(jìn)行國事訪問?!?p> 她說完之后,并沒人立刻提出反對意見,似乎都認(rèn)可她的想法,也知道所面臨的實際困難。
蘇倩茜見狀,還特意問馮程程道:“你怎么看?她們都是我的人,你暫時還不是,又是從康圣皇宮里出來的,對我的想法有什么指教嗎?”
馮程程道:“你來康圣就是作死,現(xiàn)在又是死路一條,想要繼續(xù)作也沒人攔得住你。你出去投降、表明身份、國事訪問,人家康圣皇室萬一不這么想呢,你還綁架人家太子妃,葉玉玨在宮里本就跋扈,樹敵不少,很有可能被當(dāng)做棄子,赫連皇帝一怒之下直接給你再來個格殺勿論,不是沒有可能,你這個靈峰女帝就當(dāng)?shù)筋^了?!?p> 蘇倩茜笑道:“那把我的尸體送回靈峰洞冢的這個任務(wù)就交給你了?!?p> 馮程程道:“行,如果我不被你牽連就答應(yīng)你這個臨終遺愿?!?p> 蘇倩茜一笑,轉(zhuǎn)向安心、安然、青紫、挽紫道:“怎么樣投降?怎么樣表明身份?怎么樣找他們談判?就交給你們?nèi)ド塘浚銈兛词墙裉炀吐睹孢€是過了今晚,等明天天亮之后再行動?!?p> 安然問沈廣道:“沈大人的這處院落知道的人多嗎?”
沈廣道:“就我們四個姓沈的知道,這是咱們家大人的圣地、凈土和秘密基地,從來沒有告訴過別人?!?p> 安然道:“那就好,咱們先過了今晚,明天再出去協(xié)商談判,不過必要的防御還是不能少,布置機(jī)關(guān)預(yù)警的任務(wù)就交給小紅、小白?!?p> 青絲、挽紫點點頭,這回不僅繼續(xù)叫上司空皓月,還叫上艾花、艾草,甚至還問了問范芯藍(lán),范芯藍(lán)說她要全天候看著葉玉玨不能離開片刻,不過倒是有人自告奮勇去幫忙,正是名劍山莊的莊主冷劍鴻。
冷劍鴻帶個頭,沈廣也有些坐不住,三沈里就屬他傷最輕,也自告奮勇要去幫忙。
蘇倩茜等她們走后才問一言不發(fā)的秦思農(nóng)道:“大叔,你怎么不表態(tài)和發(fā)言?身為我靈峰重臣和寧宜特使,就沒什么話想說的?”
秦思農(nóng)笑道:“陛下考慮的那么周全,我實在沒什么可表態(tài)的。其實我想問的是你們覺得發(fā)生這樣的事,康圣皇宮那邊會做什么樣的決策和表態(tài),現(xiàn)在他們所了解的情況肯定是沈東溪投敵叛國并潛逃,同時綁架太子妃做人質(zhì),為此他們會派誰來處理這件事,赫連太子會親自來嗎?他或者赫連皇室的立場又是什么?如果咱們走錯一步誤判形勢,很有可能會全軍覆沒哦。嘿嘿,到那時也只有我哥復(fù)活重生,劍震群雄才能控制得住場面?!?p> 蘇倩茜本覺得他前面所有的話都挺靠譜,唯獨那最后一句,睨著他道:“那你哥到底能不能復(fù)活重生來救我們?。俊?p> 馮程程跟著道:“不復(fù)活的話附體也行,附體在你身上,你出去劍震康圣大軍,索性連赫連太子也一起綁了,就沒有解決不了的麻煩?!?p> 秦思農(nóng)哈哈大笑道:“若我真有這本事,索性率領(lǐng)你們直沖康圣皇宮把赫連皇帝也趕下臺,讓康圣歸降靈峰,那才叫一勞永逸、永絕后患?!?p> 馮程程同樣哈哈大笑道:“那也要先經(jīng)過我?guī)煾傅耐猓兴诳凳セ蕦m一天,就沒有人可以在皇宮里為所欲為,就算你是秦傷懷也不例外!”
秦思農(nóng)瞇起眼睛問道:“那你師父他...有什么軟肋嗎?”
馮程程同樣瞇起眼睛回答道:“他很寶貝他的徒弟,這算是軟肋嗎?”
秦思農(nóng)點點頭,當(dāng)然就是。
馮程程伸出雙腕道:“那你就先把我綁了,去要挾他試試?!?p> 秦思農(nóng)忙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我要綁你和自殺有什么區(qū)別?!?p> 蘇倩茜雙手合十道:“但愿你哥無論是在天之靈還是在地之靈都保佑我們能在這場風(fēng)波中化險為夷,最終達(dá)成目的和心愿。”
秦思農(nóng)道:“嗯,他一定會的。我去看看沈東溪和沈魚沉?!彼D(zhuǎn)身進(jìn)屋,蘇倩茜忽地問安心、安然道:“你們有沒有覺得大叔對沈魚沉的事特別...關(guān)心。”
安心、安然彼此瞧了瞧,齊齊搖頭道:“沒有?!薄皼]看出來。”
蘇倩茜道:“是啊,憑什么他一個人去看,我也去看看不行啊。”她和安心、安然也跟著進(jìn)屋。
沈東溪尚在昏迷之中,秦思農(nóng)和沈魚沉剛要說點什么蘇倩茜就進(jìn)來,秦思農(nóng)索性直接向安心、安然詢問傷情,得知肯定沒事之后才松了口氣。
蘇倩茜就是隱約覺得秦思農(nóng)有悄悄話想和沈魚沉說,難道他真的早就知道沈東溪和沈魚沉是失散多年的父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