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著!”
一人攔在路中,正是桂東棠,他陰沉的目光落在水青陽臉上,冷冷道:“小子,你是哪里冒出來的?”
水青陽笑意不減:“你又是哪里冒出來的,有何資格問我?”
想不到對方還敢還嘴,桂東棠的臉色更難看了,瞇眼道:“小子,仙朝有仙朝的規(guī)定,容不得任何人弄虛作假。必是你用了陰險手段,哄騙顏平,還不快快交代!”
畢竟是大家族出身,頤指氣使慣了,桂東棠一聲大喝,頗有幾分氣勢。
這時,昌原城的幾位代表也走上前來,表情中透著不善。努力了這么多天,桃子卻被一個無名小子給摘了,誰都不痛快。
兩城難得達成了一致,其他各城則冷眼旁觀。從顏平一系列的表現(xiàn)看,傻子才認為他是心甘情愿的。
但水青陽卻不慌不忙,轉(zhuǎn)頭問顏平:“顏兄,有人懷疑你我違反仙法,不如你給他們解釋一下?!?p> 顏平袖中拳頭緊握,可想到三長老的話,他只能強壓怒火,不咸不淡道:“我是自愿前往白云州的?!?p> 說罷,不管眾人各異的臉色,木然往前走去。
水青陽和宋雨湖跟在后面,桂東棠還想攔,卻被張伯阻止,朝他搖搖頭。桂東棠不禁咬牙暗恨。
風波并未止息,因為各城的人發(fā)現(xiàn),水青陽走的不是下山的路。
“水校尉莫非還有事?”三長老勉強一笑。
水青陽點點頭:“還要再接一個人。”
談話間,一群人來到了紫荷居外。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意識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要發(fā)生,不少人眼眶急跳。
就見來自白云州的青衣小子,氣勢十足地邁步而入,院內(nèi)亦有一些城池代表,都想盡力一搏,爭取到穆勝男。
一樣的操作,水青陽拿出與穆勝男簽訂的文書,讓后者隨自己離開,驚得瀟湘谷二長老說不出話來。
而水青陽身旁的星月門三長老,甚至是悶悶不樂的顏平,也完全驚呆了,像看天外來客一樣地看著水青陽。尾隨的各方,也是一個個瞠目結(jié)舌。
敢情這廝不僅騙了顏平,還有其他人遭殃?簡直是喪心病狂!
紫荷居內(nèi)一陣雞飛狗跳。
沒過多久,一名小麥色肌膚的少女含怒而出,二話不說,拿槍就刺向水青陽,就跟看見殺父仇人一樣。
幸虧被瀟湘谷的二長老攔住,拉著少女到一旁急聲勸解。已經(jīng)夠丟人了,再敢殺掉仙朝修士,事情非鬧大不可。
一陣好說歹說,穆勝男緊抿著嘴巴,目光始終沒從水青陽身上挪開,仿佛要把對方生吞活剝,恐怖的氣勢著實讓一群人側(cè)目。
不少人越發(fā)暗叫可惜。
這少女資質(zhì)出眾,又是此等心性,培養(yǎng)一番,說不定就是一員女中虎將,竟被白云州的小卒子給騙到手了,還有沒有天理?
人群中的桂東棠,臉色又青又白,眼中夾著滿滿的嫉妒。
看著被二長老拉過來的穆勝男,水青陽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于是道:“慕姑娘,他日回首,我相信你不會后悔今日的決定?!?p> “滾!”穆勝男差點又一槍捅過去,根本不信這廝的鬼話。
可惜再不甘,再憤怒又能如何?連文書都簽了,由不得她不愿意,最終只能與水青陽同行。結(jié)果目光一轉(zhuǎn),她忽然看見了顏平,頓時也傻住了。
一行人邁步下山,準備去城主府辦理路引。后方的各城代表,卻是一臉吃屎的表情,都在猜測內(nèi)幕。
在此之前,誰都以為劍東州,昌原州和大雍州等幾州會拔得頭籌,分掉三大甲子。然而現(xiàn)實打爛了所有人的臉。
誰能想到,居然是白云州這個倒數(shù)的州脫穎而出,看這情形,八成是前方那個青衣小子干的好事。
桂東棠不發(fā)一言,聽著四周圍的議論聲,臉色漆黑如鍋底。差不多的年紀,自己還占著更大的優(yōu)勢,跑上跑下,什么都沒得到,對方卻連下兩城。
如此鮮明的對比,讓桂東棠的臉一陣火辣辣的疼,心中對水青陽生起了殺意。
到了山腳,突然一道悅耳的嗓音響起:“等等!”
香風飄蕩,一道橙衣身影出現(xiàn)在眾人之前,是一名少女,身高中等,但比例曲線極好,嘴唇涂成橙色,膚若凝脂,眸若春杏,論顏值竟不在丁幼容之下。
鐘雪,來自神雪宗,三大甲級弟子中的最后一位。美女向來有光環(huán)加成,何況還是天才美女,因此三大甲子中,鐘雪的人氣才是最高的。
水青陽也打過對方的主意,奈何那天晚上去找人家,意外撞見了神雪宗長老,他那一套直接破功了,只好放棄。
“白云州,翠華城的水校尉?”
美眸流轉(zhuǎn),鐘雪很快鎖定了一襲青衣的水青陽,目露訝異。那晚對方站在暗處,如今才算看清對方的長相。
“正是在下,不知鐘姑娘有何見教?”水青陽朗聲一笑:“不會是見到兩位同道與水某離開,鐘姑娘也想加入吧?”
他隨口一句玩笑,沒想到鐘雪認真點點頭:“正有此意?!?p> 水青陽差點沒一口氣噎死,以他的鎮(zhèn)定,腦子都當場宕機,轉(zhuǎn)頭去看宋寡婦。宋寡婦就更別提了,嘴巴張成圈形,完全搞不懂狀況。
至于后方眾人,一個個跟被雷劈傻了似的。哪怕老道如張伯,此刻都覺得是不是自己的智商不夠用,為什么理解不了?
又一道人影落地,是神雪宗的六長老,她看著鐘雪許久,忽而長嘆,對水青陽道:“若是水校尉不嫌棄,就把人帶走吧?!?p> 什么?水青陽為之凌亂,這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傻瓜才嫌棄??伤麑嵲谑遣话残?,里面可別有什么陷阱,于是試探道:“白云州地方小,長老確定嗎?”
“三年前,鐘雪在某處秘地遇險,幸被顏平所救。顏平身上的黑巫詛咒,正是因鐘雪而起。自此,這小妮子對顏平情根深種。你當她為何不簽訂文書,正是在等顏平。”
神雪宗六長老,以傳音告知水青陽實情,神情中滿是唏噓。
還有這種事?水青陽仔細觀察,果然發(fā)現(xiàn)鐘雪一直盯著顏平看。而顏平那廝,卻移開目光,一派冷傲模樣。
真是活見鬼了,還有買一送一的大好事。水青陽自忖以他的身份地位,不值得神雪宗故意欺騙,對方又沒好處。
既然你敢來,老子還不敢收嗎?
于是在一伙人癡傻的目光下,水大校尉又拿出一份空白文書,當場與鐘雪約定內(nèi)容,隨后印鑒一按,收下第三位甲級弟子,就此實現(xiàn)大通殺!
后方的宋雨湖舔了舔紅唇,依然口干舌燥。來之前,打死她都不敢想象這種結(jié)局,莫說小小的白云州,劍東州都不敢想。
這可是三大甲級弟子,對于一道之地來說,任何一個都是幾十年不遇,居然被水青陽全部收下了。
宋雨湖都忍不住嫉妒起來,暗想等這小混蛋回去,必定名動白云州。不,經(jīng)過今天的事,只怕整個劍東道上層,都會耳聞水青陽的名字。
親眼見到這么戲劇性的一幕,在場眾人的心緒更是難平,羨慕嫉妒已不足以形容。
桂東棠握著扇子的指節(jié)發(fā)白,咬牙切齒,盯著水青陽的背影。若是把對方換成自己,那該有多好……
辦理路引不需要多久,黑岱城方面雖然吃驚,但也不敢為難,確信雙方是自愿簽訂后,當天便派發(fā)了路引。
等到水青陽一行返回閬苑,白云州各城也聽說了消息,全都趕到門口,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水青陽。
隨后有人恭喜,有人大笑,全都表達了佩服之意,但有幾分真心就難說了。至少有的人,就是口不對心。
秋葉城的南城校尉肖波,與幾位手下對視一眼,笑容顯得極為勉強。
入夜,水上閬苑并不平靜。
一名修士匆匆進入一間房內(nèi),稟報完消息后,拱手退去。
“三派的人都不肯說出真相,看來定是被握住了把柄。那個白云州的水校尉,手段不簡單啊?!睆埐锌宦?。
桂東棠哼道:“憑他也敢吃下三大天才,不怕被撐死。張伯,不如把此事通報給巡天監(jiān),好好查個徹底!”
張伯看他一眼:“怎么查?雙方都說是自愿的,巡天監(jiān)來了也沒用。何況我們沒有證據(jù),巡天監(jiān)為了保證權(quán)威性,八成不會出動?!?p> “辛辛苦苦這么多天,就是這種結(jié)果?”桂東棠很不服氣,態(tài)度有些暴躁。
張伯勸道:“二少爺,這次的事能爭就爭,不能爭也不可勉強。州主剛剛上任,一切需以穩(wěn)為主。至少這次,我們招到了幾位乙級弟子,基本盤已穩(wěn)。
更何況,人的發(fā)展難以預測,仙朝之中,多的是甲級弟子難以出頭的例子。”
話雖這么說,但桂東棠仍然不忿,尤其水青陽敢當面呵斥他,讓他每每想起都有一股邪火。一個平民子弟,有什么資格對他不敬?
另一處房間內(nèi)。
宋雨湖滿臉喜色,就在剛才,那位乙級女弟子也簽到了白云州。這次她帶隊的成績,已經(jīng)不能用輝煌來形容,就等著回去打那幫人的臉。
“喂,路引上的出發(fā)日期,你為何要推到三天后?”興奮夠了,宋雨湖想起白天的疑問。
水青陽喝下一口茶:“前幾日,我已讓許健回去搬救兵,算算日子也就這兩天,自然要再等等。”
“搬救兵……你懷疑其他城的人會對我們不利?”宋雨湖腦子一轉(zhuǎn),豁然大驚。
但轉(zhuǎn)念一想,這次的風頭確實出大了,幾乎把其他城的臉面踩在了地上,難保不會惹得某些人眼紅,出口卻猶疑道:“就為了這點事,不至于吧?”
水青陽:“小心駛得萬年船,謹慎一點總不會錯。反正就多等幾天而已,也不耽誤什么事?!?
青草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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