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展風行術(shù),又借助州主府的布局,水青陽總算甩開了跟在后面的宋雨湖,撣撣衣袖,閑庭信步地走進了一個半月門。
“混蛋!”另一處花園內(nèi),宋雨湖東張西望,卻根本找不到水青陽的人影,只好在附近搜尋起來。
州主府很大,分成了前中后三院。
宴會放在了前院,中院一般只有極親近的人方能出入。至于后院,則是州主及其女人的私密領(lǐng)地,連大總管都不好擅闖。
三院間隔處,皆有護衛(wèi)把守,未得允許,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
不過這大半年來,秦禾對水青陽的器重有目共睹,更曾當眾宣布,除了后院之外,州主府任何地方都對水青陽開放。
因此當他要進入中院時,護衛(wèi)們不僅沒攔,反而還十分恭敬,言語中不乏討好意味。
中院可比前院安靜多了,亭廊水榭,假山碧水,在沿路一盞盞琉璃宮燈的裝點下,充滿了詩情畫意。
來往的丫鬟們見到一襲青衫的水青陽,莫不停下行禮,等錯身后,又會在后方低聲議論,不時回頭瞥瞥水青陽的背影,你鬧我一下,我扯你一把。
水青陽不時詢問路過者,當?shù)弥罂偣苋チ饲霸簳r,暗叫一聲晦氣,不得不掉頭。
今晚秦禾是根本沒空理他的,他的計劃便是找到王雨德,沒想到王老頭也忙得不見人影,害他白跑一趟。
轉(zhuǎn)道一條幽幽小徑,兩旁密布竹林,盡頭又有小湖一座,沿湖上木棧而行,是趕回前院的近路。
曲折木棧,卻不止水青陽一人,伴著幾聲少女的嬌笑,笑聲臨近,轉(zhuǎn)角盈盈走來幾道蹁躚倩影。
那幾道倩影也看見了水青陽,意外之下,笑聲倏止,雙方都看著對面,兩旁宮燈輕搖,晃出幾許光影斑駁。
幾女都是妙齡佳人,但居中的湖綠長衫少女,卻輕易攫取了水青陽的視線。
她身材高挑,肌膚在宮燈下更顯瑩白閃亮,雙目如翦水秋瞳,比兩邊反射著月光的湖面還要潤澤,只隨意朝你一望,便有千般溫柔剎那襲來。
少女的烏發(fā)大部分披在后背,只在臉頰兩邊各分一縷,垂至胸口。飽滿的額頭,精致絕倫的五官,盡皆鑲嵌在一張線條感完美的鵝蛋臉上。
此時寒風輕拂,用于束發(fā)的湖綠色絲帶被吹到了肩旁,她抬手往后一捋,長發(fā)輕甩,整個天地都黯然失色。
窮盡水青陽的前世今生,他也不曾見過這么美的女人,在他的審美觀里,連他妹妹水怡翎都略有不及,舉手投足,一顰一簇,皆絕美如畫。
上次匆匆一見后,此女的印象本已模糊,但今夜猝不及防的再遇,無疑令水青陽又想起了長廊上的短暫邂逅。
愣神過后,水青陽忙拱手道:“卑職見過夫人,不知夫人尊駕在此,若有唐突,還請恕罪?!?p> 又快速看了一眼湖綠少女,暗想秦禾那小子真是好艷福,也不知這種極品女人是哪里找來的。
夫人?
江夢音身邊的幾位玩伴同時露出疑惑之色,還以為聽錯了,面面相覷一陣,正有人要喝問,卻見江夢音悄悄打了個手勢,只好暫時咽下。
“你是哪位?”江夢音摸著懷里的貓,上下掃視水青陽。
得,人家已經(jīng)不記得了。水青陽只好再次拱手:“夫人貴人多忘事,上次我們在前院長廊見過的,卑職水青陽。”
江夢音哦了一聲,似乎剛剛記起來,隨口問:“你怎么跑中院來了,這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p> 聽到這話,水青陽暗暗不解,秦禾器重自己的事,整個州主府皆知,看這女人的態(tài)度似乎不知道?
進出州主府那么多次,秦禾為了顯示親近,自然也讓他的女人露過面。那些女人都對水青陽很客氣,給足了面子。
畢竟只是小妾身份,若不是十分受寵,地位恐怕還不如水青陽這位州主紅人,誰敢擺女主人的架勢?
奇怪的是,那幾次聚會中,水青陽都未見過眼前的女人。
但這種事他又不敢提,總不能當面問秦禾,你還有一個夫人去哪了吧?指不定會讓秦禾怎么想呢。
涉及到人家的姬妾,甚至都不能找其他人打聽。萬一傳到秦禾耳朵里,一個手下在背后偷偷摸摸打聽他的女人,你水青陽想干什么?
而眼前這個女人,論顏值,身材和氣質(zhì),都遠勝秦禾的其他姬妾,水青陽捫心自問,若讓他選擇,肯定也會偏愛眼前這個。
再看此女倨傲的樣子,必定十分得寵,估計前幾次宴會是不屑去,自己最好不要得罪了。
腦中轉(zhuǎn)著念頭,嘴上答道:“不瞞夫人,卑職找大總管有要事稟告,正打算回前院。”
江夢音一邊擼著貓,一邊問:“你找他有何要事?”
這能告訴你?水青陽無比恭敬,拱手答道:“一些紅塵俗務(wù)罷了,不敢污了夫人的耳朵,夫人還請繼續(xù),卑職暫且告退。”
江夢音笑了起來:“看來是我不配知道,也好,你自便吧,等會兒我去問問王雨德就行。你如此盡忠職守,我會在秦禾面前好好表揚你的?!?p> 臥槽!
聽到這話,水青陽不僅沒有半點興奮,剛抬起的腳都收了回去。他要是連這么明顯的反話都聽不出,那還不如跳進湖里淹死算了。
“夫人,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彼嚓枏娦σ幌?。對方敢當著其他人的面,直呼州主名諱,貌似不是一般的得寵。
江夢音嗯了嗯,不再看他,抬步就往前走,干脆利落得嚇人。身邊的幾女立刻跟了上去,目光都在水青陽身上打轉(zhuǎn)。
水青陽心念電轉(zhuǎn),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這大半年仗著秦禾的信任,他辦什么事都是一帆風順,可不想彼此的關(guān)系出現(xiàn)波折。
固然秦禾是為了炎黃,應(yīng)該不至于為了一個女人和他翻臉。可枕邊風的威力也不能小覷,要是讓秦禾心里不爽,難免會影響到對待自己的態(tài)度。
腦子急轉(zhuǎn)間,水青陽立刻有了決定,忙道:“夫人且慢,只要夫人不嫌浪費時間,卑職斗膽向夫人請教?!?p> 江夢音稍稍停步,不住掃視他:“怎地,現(xiàn)在就不怕污了我的耳朵?”
好犀利的女人,水青陽小汗一把,忙道:“州主常說,夫人賢淑聰慧,乃是他的第一賢內(nèi)助,萬事無不可對夫人言。其實卑職早有請教之心,只是一直無緣得見夫人仙顏,深以為憾吶?!?p> 說罷,還不忘嘆口氣,以表達自己深深的遺憾之情。
“噗嗤!”
那幾位少女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來。聽了這么半天,她們哪里還不知道,眼前這家伙弄出了大烏龍。
江夢音亦是忍俊不禁,她不是秦禾的夫人,秦禾自然更不可能說出那些話。由此可知,這家伙純粹在睜著眼睛說瞎話,胡扯一氣。
“是嗎?秦禾這么看好我,那我等會兒倒要問個清楚。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說吧,我時間不多。”江夢音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明明是你威脅老子,反倒是老子不對了?水青陽心中暗罵,看了看身邊幾女,示意借一步說話。
這次江夢音倒沒有為難,隨他走到了一邊。
水青陽拿出一份書冊,雙手遞了過去:“不瞞夫人,吾師昨日找到卑職,得知州主對卑職頗多照顧,特令卑職將此物獻上。”
伸手接過,江夢音直接翻開了書冊,這個動作更讓水青陽堅定,這女人的地位鐵定不一般。
而看清書冊內(nèi)容的江夢音,卻是柳眉微動,面色在瞬間劃過一抹驚色:“獬豸神通,你師傅怎么會有這東西?”
幾個月前,大名鼎鼎的炎黃再度震驚天下,觀想出了第六枚符文,正是獬豸符文。但關(guān)于此神通,炎黃并未給出具體的換取條件。
江家也曾極力換取,卻以失敗告終。兩相對照,自然讓江夢音產(chǎn)生了無限的好奇。
水青陽搖搖頭:“卑職也不清楚,吾師一向獨來獨往。還請夫人將此物交給州主,卑職感激不盡?!?p> 江夢音的臉色鄭重起來,問道:“你師傅叫什么名字?”
聞言,低頭哈腰的水青陽卻一改態(tài)度,堅定道:“夫人,事關(guān)吾師隱私,請恕卑職不能相告?!?p> “我若非要知道呢?”
“卑職恕難從命?!?p> 水青陽低頭拱手,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江夢音注視他許久,美眸頻動,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這家伙并不只會虛溜拍馬,就笑道:“還算有點底線?!?p> 將書冊收入儲物墜,轉(zhuǎn)身離去,不一會兒便和幾女消失在轉(zhuǎn)角,空留一抹幽香。
水青陽哼了哼,走向相反方向,打算回頭見到王雨德,立刻報告此事。不是老子不講究,是你家州主管不好女人,反正東西老子已經(jīng)交了。
另一邊的水棧上,幾女與江夢音說笑,詢問水青陽交了什么,江夢音只笑不答。
其中一女道:“那家伙雖然眼睛瞎,不過長得倒是真英俊,看起來挺不錯的樣子。”
立刻有人起哄:“呦,我們的柳姑娘心動了,趁人家還沒走遠,快追過去吧。只要你亮明身份,保管那家伙逃不掉。”
柳姑娘失笑搖頭:“隨口一說而已,像你我這樣的身份,找道侶不可能找那種,家里也不會同意。”
青草朦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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