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
長期持久的攻擊使大蛇受到叨擾,它朝空處飛速的逃竄而去,朝著落水坑的方向去了。班長做了個收的手勢,他們慢慢的朝古墓聚攏來,留下一些人戒備后,班長領著幾個勇敢的士兵來到墓室下,他們必須把專家們找出來并送到安全的地方。他們小心翼翼的繞開蛇蛋,激光燈掃過蛇蛋上方,清晰的血絲在半透明的蛋殼里似乎流動了起來,眼看就是生命的誕生時刻了。他們搜尋了好久,終于找到一個通往深處的門,于是采用武警特殊的方式緩步移動了進去。班長姓曹,叫曹深。今年是第五年待在部隊了,若不是表現(xiàn)優(yōu)異,早成為復原人員了。他做著各種專業(yè)的手勢指揮著跟在后面的士兵們,時而用手掌擋住電筒的光,時而又輕輕放開,每一個動作都是那樣的一絲不茍,因此他成為全隊最尊敬的班長之一。
來到一個較寬的墓室,里面依舊幾乎空無一物,只有在墓室向南的地方,歪歪斜斜的擺放著幾個奶白色的瓷器,上面的青花被一些污泥染去了些,每個瓷器的罐口上覆蓋著一個盆狀的蓋子,看上去十分的詭異。班長沒有在意這些發(fā)現(xiàn),他細心的搜尋,只希望能盡快找到考古人員,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知不覺中,大伙慢慢兒都擠到了一起。有時別人的手稍微移動一下,都能引起大伙兒的一陣恐慌。這就是已經(jīng)躲到墓主人棺木旁邊的考古工作者們。他們蹲在巨大的棺木下邊,不時嘴打戰(zhàn)著。有人把微弱的電筒打開偷偷的打量了四周,表情變得奇怪起來,他似乎想大叫、想大笑、或是想大哭。那一刻只有在他自己的心里明白了。
只聽見恍噹的聲響。大伙兒被嚇得尖叫起來。一陣哭鬧過后,他們抬起頭來發(fā)現(xiàn)是可愛的武警士兵們,頓時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氣。他們朝士兵們打開的門口狂奔而去,來到他們身邊,不自主的擁抱了上去,嘴里念念有詞“感謝你們,感謝你們來救我們!……”聲音里帶著哭腔,好不讓人心疼。班長噓了一口長長的氣,就著激光燈四下打探一下,便吩咐士兵領著專家們原路返回,自己則后面斷后。燈光從墓道里慢慢的收了回來,士兵們安全的把考古專家們帶出了墓室。他們向士兵們投來感激的目光,只收到樸樹的回答,“這是我們該做的!”戰(zhàn)士們在附近認真的尋找,終于找到受到襲擊的武警戰(zhàn)士,他肩膀上巨大的傷口里,白骨清晰的翹出碎裂的部分,上面殷紅的血團已經(jīng)干涸了,他表情掩飾不住臨死前的絕望,最后的動作像是慢慢癱軟下去的,似乎沒有任何特意的反抗了。
第二節(jié)
經(jīng)歷過這件事,專家們一致同意先停止接下來的考古工作。待相關部門徹底排除安全隱患再說。他們簡單的收拾了現(xiàn)場,掩蓋好墓門的位置便消失在原野上,很久很久也沒有回來。
戰(zhàn)爭的血雨腥風,很多人只有在電影電視里看到過,甚至武警小隊里的士兵們,很多也是頭一次真槍實彈的和敵人干上了。他們最初興奮不已,只是扣動扳機,發(fā)射子彈,但回到營房時,卻大多都吐上了。他們談出了發(fā)自內(nèi)心的恐懼,似乎把子彈打在敵人身上的疼痛感完全轉(zhuǎn)移到自己的身上來。實在沒法釋懷的,便把頭深深的埋在被子里,大聲的宣泄上幾聲,但效果不是太好。直到他們的教導員出現(xiàn),才得以緩解一些。
“你們都是懦夫,我們每天給你們浪費這么多的子彈,這么多的錢糧,提供這么好的場地訓練你們,最終拿你們干什么用。不就是為了危急時刻能消滅敵人,保護自己和百姓的安全嗎,一個個的慫包,才開過幾槍,看看一個個的都他媽成了軟蛋了,我們不值當啊,養(yǎng)你們一群飯桶?!闭f完氣沖沖的甩上門走了,其實他在暗暗的笑。哪一屆不是這樣,經(jīng)歷過就好了。誰不需要一個成長的過程呢。士兵們好像釋懷了很多,大都默不作聲的端坐在床沿上,悻悻的看著對方,又像是安慰著對方,氣氛有些緩和起來。
當大蛇逃竄到落水坑的時候,在此地工作的警察和武警已經(jīng)收工離開了。大蛇便毫不猶豫的從坑口穿了下去,在暗黑的坑道里游走了好遠好遠,最終與另一條受傷的大蛇匯合了。只是它做夢也沒有想到,經(jīng)過在古墓旁邊的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它的倩影已經(jīng)完全被武警總部的精密儀器捕捉到并一路追蹤。它的一切行為都在武警官兵們的掌握之中。他們只待尋找最佳的時機,便可以將它們一網(wǎng)打盡。于是有人提出在坑口埋伏,或者安裝爆破裝置等待它們。
相關專家卻肯定它們一定會回到古墓的位置,畢竟蛇蛋還在。他們要采取特殊的辦法活捉他們,像這種巨大體型的蛇類在世界上已經(jīng)很少了,尤其在這種亞熱帶的高原上,能有稍大的蛇就已經(jīng)很稀罕了。各處的媒體也捕風捉影的參與了進來,他們神乎其神的描述著大蛇的恐怖,然而現(xiàn)場發(fā)生的很多事,政府部門也沒有透露,他們便無從知曉。他們不知道現(xiàn)場發(fā)生過的激烈槍戰(zhàn),不知道考古工作者們遇到的危險,對于他們的新聞,大部分是百姓中三人成虎的消息。為了辟謠,政府部門的相關工作者也出來作了一些簡單的透露“蛇我們發(fā)現(xiàn)了,兩條均在落水坑里,所以百姓不必恐慌,不必自己嚇唬自己,你們依舊可以過原本無憂無慮的生活,大蛇對你們沒有任何威脅。而且我們已經(jīng)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只要大蛇從坑里出來,肯定逃不出我們的手心!”沒有更多的解釋,卻已經(jīng)引起巨大的轟動。百姓不在乎大蛇在何方,他們只知道這件事是真的,大蛇殺人了!于是恐怖的氛圍只增不減。
浩大的捕蛇工作轟轟烈烈的開展起來。像中世紀十字軍東征進行圣戰(zhàn)一樣,各部門緊密的聯(lián)合起來,他們嚴密布控,層層把關。有放哨的,防止大蛇在工作期間的突然襲擊。有布置巨網(wǎng)的,有設置巨籠的,還有放置了軍隊特殊的捕捉裝置,整個古墓周圍被各種裝置擺列得水泄不通,在裝置的外圍,武警官兵們加強著戒備,吸收了上次子彈無用的教訓,這次他們搬來了威力更加巨大的狙擊槍和重炮,火箭彈等等。這一切看起來似乎只要大蛇出現(xiàn),必定是有來無回了。
第三節(jié)
然而布控了很久,大蛇像是人間蒸發(fā)似的。一直沒有出現(xiàn)在人們的陷阱中。武警總部確信大蛇的位置還在落水坑里。大伙回想起傳說里的蟒蛇,可是一百年不用出來覓食啊。于是有人想出了損招,利用蛇蛋引出大蛇。這真是一件極危險又愚蠢的行動。他們將一顆巨型蛇蛋砸進了落水坑里,大蛇果然出來了。
大蛇從武警士兵們特意留下的缺口處流竄了進來。像是進入雷區(qū)一樣,瞬間各種裝置自動的運作了起來,數(shù)個巨大的網(wǎng)格彈出,但大蛇像手中滑溜的泥鰍般,輕易的便躲了過去,即使巨網(wǎng)能夠?qū)⑵浠\罩其中,估計也沒什么作用,以大蛇的撕扯能力,應該瞬間就會支離破碎吧!逃開了巨網(wǎng)的威脅,大蛇暴露在鐵籠子的攻擊范圍,但籠子是死的,而大蛇卻是聰明無比,他們從鐵籠旁邊經(jīng)過,側(cè)眼望了一下,然后安然的過去了,好像再嘲笑布控者們的智商,場景十分滑稽有趣呢?其他的捕捉裝置也是形同虛設了,大蛇把身子的三分之一臺了起來,它嘴里發(fā)出嗤嗤的咆哮聲,另一條受傷的大蛇更是發(fā)出比公雞更加尖銳的叫聲,它們的鰲牙流淌著骯臟的毒液。只是抬起三分之一,巨大的體型猶如二層樓房那么高了!他們憤怒的俯視著四下的武警士兵們,作出隨時要攻擊的姿態(tài),看上去讓人毛骨悚然!
武警士兵們哪能給它們主動的機會啊!剎那間,它們的四周爆響起來,像新年聯(lián)歡晚會上規(guī)模宏大的禮花儀式一樣,火光沖天,煙霧繚繞。突然而猛烈的攻擊似乎使兩條巨蛇陷入到無奈的境地,它們狂暴起來,聲音越加的犀利,它們向著一方武警士兵攻擊過去,只見一枚火箭彈直接擊中在它們的正前方,它們龐大的軀體瞬間被巨大的爆響聲送上了天空,身體的前半部分染成鮮紅一片,整個身體像羽毛一樣在空中橫飛了一會兒在重重的跌落下來,其中一條當時便失去了知覺,蠕動的身體只能看得出微弱的氣息了。另一條大蛇立刻又做出了攻擊的態(tài)勢。
在遠些的小山丘上,狙擊手們瞄準著大蛇的下顎和七寸,飛速的扣動著扳機。沉重的子彈嗖嗖的撲向巨蛇,不時聽見子彈穿透肉體咻咻的爆裂聲。重炮也不甘示弱,他們吐出一顆顆沉重的炮彈,肆無忌憚的在大蛇身旁開花,每每一聲巨響,大蛇的身上便會出現(xiàn)一處慘目忍睹的巨大豁口,鮮血奔流出來。在經(jīng)受了幾分鐘的攻擊之后,大蛇終于失去了最后反抗的能力了,它費盡全力臺了一下頭,然后重重的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沒有動彈。
這場激烈的戰(zhàn)斗大概持續(xù)了十一二分鐘。人們感慨,在人類創(chuàng)造的新興力量面前,任何再強大的自然力量也都顯得微不足道了。輕松結束了戰(zhàn)斗,武警士兵們收拾好裝備便上車離開了。教導員接見了相關生物工作者,他握了握他們的手“這,吶……交給你們了!”他把下顎指向巨蛇的軀體?!盎畹牡貌坏?,死的有何用!”其中一位教授模樣的生物工作者面帶微笑的迎上去。最終大蛇的軀體由相關單位秘密處置了,沒有人知道它們命運如何,將去何方。也許多年以后,它們會被歷史的長河沖洗得干干凈凈,沒有人會想起它們,沒有人會記得。如果有,那也會是一個古老的傳說。
最終生物工作者們把剩下的兩枚蛇蛋運走了。關于大蛇的事得以平靜下來。當晚的當?shù)匦侣勆蠄蟮懒诉@件事,他們宣揚與蛇戰(zhàn)斗的大獲全勝,最終沒有把事情的原委與傳說結合起來,只是單獨的大蛇襲擊人類事件而已。政府盡力從各方面抹平事件的影響力,目的是為了消除百姓之間不必要的恐慌。而且他們也確實做到了。經(jīng)過了幾個星期的精神緊張,四下的村民們終于得到釋懷,他們最終選擇相信政府的“大蛇襲擊人”的說法,純屬偶然。但緊繃的神經(jīng)突然全部接受也是困難的,只是慢慢兒的事件終會在人們腦中模糊,淡化,最終消失。
大蛇被清除后,相關部門通知了張悅。這一大塊地的開發(fā)者。只是在張悅的心里,這件事使原本巨大的藍圖上似乎浸染了一處污點,他久久不能釋懷,總感覺這樣的污點是永遠也除不掉了,這原本壯美的藍圖變成了令內(nèi)心不安的骯臟畫卷。于是對于此處的開發(fā)建設,他猶豫了。即使自己把應該做的所有事處理得很完美,那又怎么樣,如果逼迫自己做自己內(nèi)心厭惡的事,那意義何在?張悅把所有的心事和自己的弟弟張磊說了,和大龍也說了,甚至自己的姐姐和老爸也都聊了很久,他們支持他自己的想法,因為張悅從始至終都是一位具有自我約束能力的人。做這樣的選擇,對他來說是困難些,但絕對難不倒他的。
張悅的猶豫不決觸動了政府相關部門的神經(jīng)。他們敏銳的捕捉到張悅想要逃離這一重要的稻草。希望能從他身上最后撈上一筆,他要走就由他去吧!他們針對性的開了一場規(guī)模空前的大會,商議如何尋找理由向張悅開口,以何種條款開口。這著實難為了政府部門的工作人員們。最終得出結果,唯一可以向人家開口的機會就只有告人違約了。他們雷厲風行,事情很快轉(zhuǎn)移到了縣級人民法院,然而這進行著的一切,張悅竟一無所知。
第四節(jié)
一個慵懶的周一,張悅接到縣級人民法院的傳喚令。這讓他驚訝不已。一路上他始終沒有理清被告的噱頭。在整個“大蛇襲擊人”的事件中,自己應該做的都做了呀,包括安撫受害者家屬,補償,警察署里錄口供……就算是事件最終定性——自然意外,也和自己沒有多大的關系??!他有些摸不著頭腦。心想,還是到了再問個究竟吧!
來到法院把車停穩(wěn),在解安全帶的瞬間,透過車窗張悅看見政府部門的王書記一伙人正談笑風生的繞過法院的柱廊進入到大廳里。他似乎就明白了些什么,推開車門,鎖好車往大廳里走去。來到大廳里與王書記的目光相遇使他惡心了一個上午,對面投來的奸笑使他看見了世界上最骯臟的東西——人心。法院的小李在確認了他的身份后把他帶到庭上被告的位置,沒有太多的解釋,他們讓他坐下,從椅子兩邊扶手的地方拉出一根木條,懸在他的膝蓋上方,看來張悅想要起身來是不行了。他內(nèi)心復雜起來,憤怒,不可理喻,無奈……這些詞像黑夜里的星星閃現(xiàn)在他的腦海里,從來沒有過的失望占據(jù)了他的靈魂。這個是非之地,逃是他唯一想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