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浪漫青春

鳶尾祭

(八)

鳶尾祭 令狐氏人 11821 2020-09-04 18:12:06

  元旦之后,田蕾變得沉默寡言,長達兩個月的時間里都沒有主動找令狐遲說一句話。他們的交流僅限于公事之上,她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

  令狐遲也仿佛變了一個人,他變得積極,做什么事都更加主動。尤其對田蕾,可田蕾卻對他不溫不火。

  這天剛下班,令狐遲就找到田蕾,說晚上請她吃飯。田蕾沒有答應(yīng)他,說自己晚上有約了。這讓令狐遲有些沮喪,因為這么久以來自己都在努力改變,努力改變成大家喜歡的樣子,尤其是對她。但是田蕾卻沒有給他合適的回應(yīng)。他現(xiàn)在雖然也時常想起雯子,但讓他感到擔(dān)憂的是自己對田蕾的感情已經(jīng)有些模糊。半年以來,他習(xí)慣了田蕾對他的好,習(xí)慣了有熱情活力的田蕾在身邊說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如今,這種習(xí)慣被取消了。這讓他感到不舒服,進而讓他開始想起田蕾的種種。

  晚上他一個人無精打采地回到家,正準備上樓時,發(fā)現(xiàn)田蕾正站在樓梯口。她雙手插在褲兜,依靠在墻上,看著走進來對令狐遲。

  “我要執(zhí)行我的第二個要求了?!八鏌o表情地說道。

  “什么第二個要求?“令狐遲看著她。

  “這么快就忘記了自己要做張無忌了?“

  令狐遲這才想起,先前為感謝而答應(yīng)她的事情。田蕾不提的話,自己早已經(jīng)忘了這茬。她這么久對自己都是冷冷淡淡,不知道此時提這個是為了什么。但無論如何,她終于是找自己了,這還是讓人高興的。

  “我當然沒忘,我是說第二個要求的內(nèi)容是什么,不是問你什么是第二個要求。“他詭辯道,臉上露出一絲壞笑。

  田蕾當然明白他在胡扯,卻也沒說什么,只是繼續(xù)說道:“明天咱們?nèi)シ扑?,早?點大門口集合?!边€沒等令狐遲反應(yīng),她就轉(zhuǎn)身離開。

  令狐遲感到疑惑,去菲斯干什么。他只知道菲斯是摩洛哥的第三大城市,北非歷史上第一個***城市,是摩洛哥千多年來宗教、藝術(shù)中心,尤其以古城聞名。不過既然不上班,去去也無妨,他心想。

  “不準遲到!“田蕾回過頭命令道。

  “不敢,絕對準時?!?p>  田蕾突然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讓令狐遲欣喜不已,無論怎么樣,他都希望以前的那個田蕾可以回來。

  現(xiàn)在是3月份,按照財務(wù)年,公司把每年的年會放在此時進行。他們雖然所處非洲,但公司制度跟總部一致,所以也享受了公司的五天年假。

  第二天,令狐遲早早地等在大門口,生怕再讓田蕾等著。不一會兒,田蕾也出來了。她背著個大包,一身即將遠行的旅客打扮。她見到令狐遲,沒有說話,只是簡單的說了個字:“走?!?p>  她這種態(tài)度,令狐遲倒是早有心理準備,也沒覺得有什么。他跟在田蕾后面,活脫一個小跟班。走了一會兒,田蕾轉(zhuǎn)過頭對她說:“你是要當我的小弟嗎?尾隨在后面,一句話也不說。”語氣帶有些埋怨。

  “???我是看你……“

  “看我什么,我不說話你也不說話嗎?“話還沒說完,又被搶了去。

  令狐遲又好氣又好笑,心想,你自己明明想跟我說話,卻又要做出不理人的樣子,你叫我如何是好,你們女孩子的心事果真難猜。心理雖然這么想,但他哪兒敢那么說。

  “咱們?nèi)シ扑垢陕??我正準備問你來著?!?p>  “去旅游啊,你沒看出來我的裝扮嗎?“

  “我看著您這身裝備像是要去拍《荒島余生》非洲版,搶湯姆漢克斯的飯碗?!?p>  “哈哈哈,你才要去呢,真討厭你?!?p>  這是長時間以來田蕾第一次笑,看著她臉上右側(cè)的酒窩,令狐遲不禁想起了飛機上他們第一次聊天的場景。那時的她純真快樂,如今似乎多了些憂傷。而自己呢,那時對她如同陌生人,如今卻那么在乎她的感受,在乎她的悲喜。

  “咱們坐火車還是坐汽車去?“

  說來可笑,令狐遲對于這趟旅行毫不知情,可以說是一無所知。他之所以敢這樣毫無顧忌,一是知道田蕾不會害自己,二是了解田蕾會有計劃。而自己從何時開始了對她這種托付般的信任,卻無從得知。

  “坐汽車去,汽車會一直沿著阿特拉斯山脈走,聽說那邊的風(fēng)景就像我們國家西北的戈壁,盤山公路也很壯觀,我想去看看。“

  “汽車會跑很久吧,這倆城市離得可不近。“

  “我們先去撒哈拉沙漠,再去菲斯?!疤锢俅鸬?。

  “聽起來你這是打算把我拐賣了。“

  “我也想啊,可惜某些人并不值錢。“

  倆人你一句我一句,路上倒是不寂寞。不一會兒到了長途客運站,一輛中巴車,里面坐滿了游客。令狐遲和田蕾來得晚,只能坐最后排剩下的兩個位置。

  行李和座位安置妥當以后,令狐遲見車站口有個早餐店開著門,就去買了些早餐準備拿上車吃。等她回來的時候,田蕾已經(jīng)瞇著眼睡著了。令狐遲給她披上衣服,心想,她可能是起太早。

  汽車慢慢行進,田蕾動了動身子,把頭靠在了令狐遲肩上。這個舉動發(fā)生的那么突然卻又那么自然,一切都合情合理一樣。令狐遲愣了一下,一動也不敢動,心里暖暖的,全身仿佛電流通過,一陣酥麻。聞著田蕾的發(fā)香,看著車窗外倒退的風(fēng)景,他覺得此刻的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此時天邊幾朵白云聚攏,又散去,高原地勢的云低到仿若觸手可及,但當你真去抓時,才知終歸是虛幻。令狐遲看了看身旁的田蕾,她就像一個熟睡的嬰兒。這種情景自己曾經(jīng)不也經(jīng)歷過嗎?

  大三的國慶節(jié),和雯子約好去庫布齊沙漠。他們計劃從包頭坐車到DLTQ,再乘車進沙漠??傻紻LTQ的時候已9點,已無班車,他們不想住一晚,只好包出租車前往。夜空下,廣袤的戈壁一片漆黑,荒無人煙。一條筆直的公路上一輛出租車緩緩前進,兩條車燈光柱將夜色劃破。車里面坐著的就是雯子和令狐遲,還有出租車司機。這個場景讓雯子感到害怕,她卷縮在后座,把頭靠在令狐遲的肩上,迷迷糊糊地睡著。天邊掛著月亮,又大又圓,跟畫似的。那一刻,令狐遲希望出租車永遠地開下去。

  而現(xiàn)在,靠在自己肩膀的卻是另一個人。他也希望這車永遠地開下去嗎?他沒有答案。很長一段時間,他都理不清自己的思緒。雯子是他甜蜜的過往,是他一想起就會陶醉的佳釀。但將近一年的時間里他逐漸明白,無論是自己還是和雯子,他們的故事早已畫下句點,再也回不去了。他時常站在時間前進的方向往回看,卻被時間推著往前走。田蕾呢?田蕾是他的當下嗎?他不確定。她是一個好姑娘,但她屬于自己嗎?“枉然、寬恕、漂泊”,他又想起那位算命師的詞。怕就怕人生也像那白云一樣,來呀來,去呀去,終歸是一場空。

  正當令狐遲出神之時,田蕾醒了。她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令狐遲。說道:“我睡了多久?”

  “你是問我你睡覺的客觀時間還是我意識里你睡覺的時間,還是我愿望里你睡覺的時間?“

  “嗯?你在說什么?“

  令狐遲又說了一遍剛剛的話。

  “客觀也問,意識里也問,愿望也問?!?p>  “客觀而言,你睡了2個小時左右;意識里,你睡了2分鐘;愿望里,你睡了千年。“

  “為什么?“

  “你是問哪個?“

  “廢話!“

  “明白。因為美好都是短暫的,猶如白駒過隙;而愿望都是主觀的,可以隨意支配?!?p>  “這么說,你在享受這種美好的同時又主觀的希望延續(xù)這種美好?“田蕾望著令狐遲,一雙大眼睛眨巴眨巴。

  “可以這么說?!傲詈t故作鎮(zhèn)定

  “可本姑娘現(xiàn)在不想滿足你?!疤锢倏戳艘谎哿詈t的肩膀,坐直了身體。

  “果然,殘忍的才是現(xiàn)實的。“

  “哈哈哈,你是吃了什么藥,這樣子講話?!?p>  “那朵云教我的?!傲詈t指著車窗外的一朵白云。

  田蕾看了一眼:“呀,像一只大象,真好看?!?p>  “不是老鼠嗎?“

  “你什么眼神,這哪里像老鼠啦,明明是大象?!八q駁道,臉上洋溢著笑容,很開心的樣子。

  “你餓嗎?我買了餅?!傲詈t關(guān)切的問道。

  “我不吃,吃了一會兒暈車,我怕吐。“

  “你真的覺得像老鼠不像大象嗎?“田蕾還沒放下。

  “你是說你還是說那朵白云?“

  “廢話!“

  “我覺得你既不像大象,也不像老鼠,像那一朵?!傲詈t又指著另一朵云說道。

  “我說的云,不是我?!?p>  “咱們先說你?!?p>  田蕾順著他所指方向看去,那是一朵很大的白云,但并沒有可以很具像化的形狀。

  問道:“那是什么形狀?“

  “棉花糖啊,不像嗎?“

  “幼稚,那為什么又像我。“田蕾問

  “看上去就很甜?!傲詈t笑著說道,又看了一眼田蕾。

  田蕾以為他會說些什么正經(jīng)的話,沒想到自己被調(diào)戲了。便翻了一個白眼,說道:“你今天為何表現(xiàn)得如此輕浮,少年?”

  “輕浮嗎?我覺得你用詞不當?!?p>  “不是輕浮那是什么?“

  “明明是信任?!傲詈t看著窗外,一臉得意的樣子。

  “啥?為何是信任?你在胡扯什么。“

  “你不明白嗎?“令狐遲故弄玄虛。

  “你希望我說什么,‘你今天為何表現(xiàn)得如此信任?’這樣嗎?“

  “看在你一頭霧水的份上,我就解釋給你吧。曾經(jīng)啊,有個人跟我說過,我們要活在當下,活在此刻。這句話啊看似簡單,但要理解和實踐起來可真不容易,就像‘三個代表’一樣。我也是花了很久才領(lǐng)悟了,我現(xiàn)在就是在實踐這個道理,當下我很開心。我相信她說的話,并付諸了行動,你說有問題嗎?“

  田蕾聽了他的一番歪理,心中泛起一陣暖意。她知道令狐遲口中的人就是自己,而自己的話他有聽進去并且在改變,沒有什么比這個更讓人動心了。她看著令狐遲,眼神里充滿了愛戀和喜悅,正想說句什么話來著,突然眼神又變得落寞。說道:“你是不是都是這樣哄女孩子開心?”

  令狐遲瞬間明白了她的情緒。元旦后的轉(zhuǎn)變,不就是因為自己說了雯子的事嘛,今天又是一樣的變化,肯定又是想起了雯子。她對自己有意,自己當然看得出來,可是雯子的結(jié),她要怎么過去呢。

  “小蕾,你別胡思亂想,咱們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你看我有半點其他的心思嗎?“他在向她表明心意。

  “哎,要是你能早點活過來就好了?!疤锢賴@著氣。

  令狐遲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猜測她可能是想表達,目前自己的狀態(tài)是好的。

  “現(xiàn)在也還不晚?!?p>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仿佛都希望從對方眼中看出點什么,但除了自己的身影倒影在瞳孔,并無其他。

  車子行駛在彎彎曲曲的盤山公路上,搖搖晃晃,弄得人昏昏欲睡。不一會兒,倆人都約見周公去了。等他們醒來時,已經(jīng)是下午,到了沙漠邊緣,可見撒哈拉一角。

  “你喜歡三毛嗎?”田蕾問令狐遲

  “實話嗎?“

  “當然?!?p>  “我可能更喜歡別的作家。“

  “那到了撒哈拉,我們不要說起她?!?p>  “好。“

  下了車以后,導(dǎo)游領(lǐng)著他們從地接那里每人分配一頭駱駝,騎著駱駝進沙漠。夕陽把黃沙涂染得通紅,走在上面,他們就像是撒哈拉流浪的俠客一般。

  走了一段距離,來到幾座沙丘圍繞的洼地。這里扎了許多帳篷,導(dǎo)游告訴大家,這里就是當晚住宿的地方——沙漠營地。簡單的晚餐之后,大家就各自活動,但由于沙漠上漆黑一片,誰也不敢走太遠。令狐遲和田蕾在晚餐的時候結(jié)識了一對來自日本大阪的夫婦,丈夫叫松井,妻子叫惠美。通過聊天得知二人是在蜜月旅行,他們從日本——意大利——德國——法國——西班牙才到了摩洛哥。令狐遲和田蕾祝福他們新婚快樂,并說很羨慕他們的愛情。

  夜晚,營地里燃起了篝火,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們不分你我的手拉著手圍繞篝火翩翩起舞。大家唱著歌,跳著舞,在撒哈拉沙漠里創(chuàng)造了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在此刻,在這個世界里,沒有悲傷、沒有愛恨,只有無盡的歡樂。

  令狐遲拉著田蕾的手,跟著人群歡快地跳動、奔跑。驟起的風(fēng)把火焰吹得很高,就像騰空的龍,也照亮了田蕾的臉,酒窩在她臉上綻放,看得令狐遲如癡如醉。

  在舞間休息的時候,有人在輕輕拍打令狐遲的肩膀,他回過頭一看正是那對日本夫婦。松井用非常日式的英語邀請令狐遲和田蕾與他們一起去飲酒,說自己帶了威士忌,去前面的山丘上看星星,品飲威士忌。令狐遲問了問田蕾,田蕾說可以,四人便在漆黑的夜里摸索著爬上了小沙丘。

  天空中,銀河清晰可見,繁星閃爍,一抬頭就可以摸到似的,仿若是鑲嵌在天花板上一般,他們一生都沒有看見過這么多的星星。田蕾興奮不已,激動地抓住令狐遲的手臂直搖晃,說道:“太好看了,我好想哭啊。”

  天上繁星閃亮,地上卻是漆黑一片。令狐遲緊緊抓住田蕾的手,生怕她走丟。聽了田蕾的話,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聽得出她的聲音很激動,便說道:“可不許哭,星星會笑你的?!?p>  松井打開手機電筒,找了一個地方,叫大家坐下。四人準備就席沙而坐,可當屁股剛著沙時,突然都很驚訝地站起來。原來,沙子比熱小,吸熱和放熱都很快,晝夜溫差非常大。此時已臨近深夜,沙漠里溫度很低,坐在沙漠上自然很冷。四人又嘗試了幾下,才將就著坐下。

  松井告訴令狐遲這是他從日本帶過來的威士忌,余市15年,價值將近1萬人民幣。令狐遲本身愛喝酒,聽到這不禁有些按耐不住。四人用一次性塑料杯,兩男性半杯,女性一小杯。雖然喝威士忌不應(yīng)該這么粗鄙,但條件有限,沙漠里也不講究那些了。四人干了一口,田蕾直呼這酒好烈,好難下口。令狐遲卻說這酒非常好,喝得非常過癮,他是懂酒的,知道威士忌數(shù)蘇格蘭和日本釀造的較好。

  惠美開始哼起了歌,是日語歌。松井解釋說她哼的是日本的一首民歌,講述的是一名男子帶著心愛的姑娘私奔的故事。旋律悠揚,起初憂傷,后面歡快,惠美聲音柔美,大家一邊聽著她哼著歌,一邊喝著酒,屬實愜意。

  喝了一會兒后,田蕾說好冷。令狐遲讓她靠自己近一點,倆人肩膀緊緊貼在一起。田蕾自然的把頭依靠在他的肩上,令狐遲心里暖暖的,肢體卻不動聲色。他叫松井干杯,倆人用互相難以聽懂的帶有口音的英語艱難地交流著,時不時也發(fā)出哈哈笑聲。到后來幾人又開始唱起了歌,唱的都是經(jīng)典曲目,一直聊天、唱歌到一瓶威士忌喝完。

  這酒有45度左右,松井和令狐遲喝得多,令狐遲喝得最多。他有些暈乎乎的,略帶醉意地問田蕾:“小蕾,你今天開心嗎?”

  “很開心啊,非常開心。“田蕾還靠在他肩上。

  “那就好,我今天也非常開心。“

  “好希望時間就停留在此刻,把我們都變成雕塑,永遠都這么開心地凝固在這撒哈拉?!疤锢贉厝岬卣f道。

  “我們不應(yīng)該奢求太多,只要能夠開心,在哪里,是何時,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傲詈t說道。

  “怕就怕,旅行結(jié)束以后,或者明天一切就都變了?!?p>  “這不像你,你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這么多愁善感了?!傲詈t安慰道。

  “哎,我也不知道,總是害怕失去。“

  “怎么,教我學(xué)會了享受當下后,自己就丟棄它是嗎?“

  “我當然沒忘,只是我以前是自己,現(xiàn)在不全是自己了,我的信心好像不完整了。“田蕾說這句話的時候,把頭壓了一下令狐遲的肩膀,貼的更緊了。

  令狐遲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她在乎自己,心里有自己,當她的生活里有了我令狐遲,所以她已經(jīng)不全是自己了。她的情緒會因為我而變化,她的愛恨悲喜會因為我們而變化。她對我沒有信心,對我們也沒有信心,所以才說了這番話。

  “不是的,你的信心還是完整的,而且是雙份,比以前更飽滿了,你不用擔(dān)心。“令狐遲想要摟著她,可是他克制了。

  “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我是你虔誠的信徒。“令狐遲說道。

  田蕾聽了這句話,覺得很滿足,她的信心似乎被修補了,情緒也緩和了很多。指著天上一顆星星說道:“你看那顆星星,我們對著它許一個愿望吧。”

  “那這個愿望咱們不說出來,你也別問我可以嗎?“

  “可以。“

  說完兩人對著星星虔誠地許下了愿望。他們在聊天的時候,松井和惠美早已經(jīng)依偎在一起,看著星星,說著甜言蜜語。

  第二天早上,剛到5點,他們就被導(dǎo)游叫起床。這時,天還沒亮,四周仍舊漆黑。因為旅程的安排是從這個時間點往沙漠外走,路上可以看日出。令狐遲恨透了這樣的安排,因為昨夜喝了酒,此時酒精弄的頭腦脹痛,實在不愿意起床。但為了不耽誤大家時間,他還是艱難地爬起來,只是剛站起來,只覺眼前一黑,一個踉蹌又倒了下去。他再次爬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臉,這才稍微清醒。沙漠里也顧不上洗漱,騎上駱駝就跟著大部隊往外走去。

  天色在他們的行進中逐漸明亮,可遲遲也沒看到沙漠初日的景象。一直到快出沙漠時大家才看清楚,這天是個陰天,看不到日出。

  在沙漠外餐廳草草吃過早餐后,大家就各自散去,分道而行了。有的人是跟著班車回馬拉KS,有的人是去卡拉布蘭卡,令狐遲和田蕾的路線是要去菲斯。松井和惠美要回馬拉KS,他們要在那里坐飛機回西班牙。他們相互擁抱,留了郵箱,并邀請令狐遲和田蕾以后去日本找他們,一陣寒暄之后,然后告別。

  目送松井他們離開后,令狐遲和田蕾坐在馬路邊等待去菲斯的班車。田蕾突然說道:“我始終覺得這很奇妙。在一段很短暫的時間里,你甚至可以交上一個稱之為朋友的朋友。甚至還可以對其有一定的了解,比如出生、職業(yè)、愛好等。而在你漫長的一生中,你甚至可能交不到比這更好的朋友了。所以,你看,‘你無法延長生命的長度,卻可以把握它的寬度‘這句話是有一定道理的?!?p>  “如果交朋友這件事需要花費的時間是個絕對值,那你在低于絕對值里就完成了,你就可以把剩余的時間拿來做其他的,這也是相對的延長了長度不是嗎?“令狐遲補充道。

  “你說得有道理?!疤锢僮隈R路牙子上,歪著頭看著令狐遲。”你說,我們以后真的會去日本找他們玩嗎?“

  “可以啊,為什么不呢?“

  “我是說你跟我,我們一起去見他們?!?p>  “我知道啊,為什么不呢?“

  “如果真實現(xiàn)了,那是真的好?!疤锢傺劾锍錆M了希望,開心地說道。

  “糟了!“令狐遲突然站起來,大聲地說道。

  “怎么啦?“田蕾看著他,焦急地問道。

  “玉觀音不見了,玉觀音不見了!“令狐遲慌慌張張地說道,左顧右盼。

  原來,剛他們倆坐在這里聊天時,令狐遲無意識地去摸胸前的玉觀音,發(fā)現(xiàn)它不在了。

  “???是不是落在餐廳啦,咱們快回去找找?!疤锢倜靼走@個玉觀音對于他的意義。

  倆人又原路折回,在松井他們上車的地方、餐廳吃飯的地方、甚至去過的衛(wèi)生間都一一找尋了,可并沒有見到玉觀音。

  “可能落在沙漠里了,我要回去找一下?!傲詈t呆滯地站著,說道。

  “現(xiàn)在嗎?可是車馬上就來了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得去找一下。“令狐遲就像失去理智一般,說著就往沙漠入口跑去。

  “咱們只有一班車啊,錯過了就沒有車了?!疤锢僭诤竺婧暗?。

  令狐遲并沒有理睬她,他沒有要求田蕾跟著自己去找,甚至沒有交代、沒有囑咐,仿佛此時已經(jīng)忘記了田蕾的存在。一個人急匆匆地離去,田蕾感到非常的失落。她不知如何是好,她想跟上去,但看著令狐遲越來越遠的身影,自己恐怕是追不上了。再則,她感到失落是因為玉觀音的重要程度大于自己。丟了玉觀音,令狐遲就像發(fā)了瘋一樣,全然不顧自己,這讓她很難過。她甚至想,如果是我丟了呢,他也會這樣嗎?所以,她沒有跟上去,而是在原地呆著。

  令狐遲來到了沙漠入口,花重金雇了一頭駱駝和一個向?qū)В驙I地走去。他一路上像尋寶一樣盯著地上,玉觀音卻毫無蹤影。他找遍了營地,又去了昨晚喝酒的山丘,皆一無所獲。

  他失落地癱坐在沙漠里,就像丟失了魂魄一般,一動也不動。突然雙手握緊拳頭,狠狠地砸向地面,懊惱不已。接著,又扇了自己好幾個耳光,啪啪作響,把向?qū)Ф紘槈牧?。然后,猛地站起,隨著“啊”的一聲長吼,一口氣跑到了一個沙丘之頂。他跪在那里,磕頭般的把額頭擱在沙漠里,念念道:“雯子,對不起,對不起,我弄丟了玉觀音。我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你,就算我把自己搞丟也不會丟了它,我沒有做到,我是個十足的蠢貨。我對不起你!”

  他久久地跪在那里,心中茫然。自從離開雯子以后,這個玉觀音是他唯一的寄托。他不想承認的一點是,相對于丟失了玉觀音這個實物,他更失落的是這更進一步地削去了和雯子的感情。在他眼里,離開雯子,遠離他鄉(xiāng),是削減他們感情的元素,丟了玉觀音更是如此。難道這是天意嗎?把我們之間一切都斬斷,徹底毫無瓜葛,然后各自生活,是這樣嗎?他抓起一把沙,使勁地摔在沙漠里,說道:撒哈拉,我恨透了你!

  等他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他怏怏地走著,看見田蕾一個人坐在馬路邊,像被拋棄的兒童一樣。他才明白,自己今天的舉動對田蕾造成多大的傷害。

  他走上去,正準備開口道歉。田蕾見他回來,搶先問道:“怎么樣,找著了嗎?”語氣很平淡,有關(guān)心,沒有責(zé)備,沒有激動。

  “沒有?!傲詈t搖搖頭。

  “那怎么辦,要不我陪你再去找一下?“這句話很假,他們都明白。

  “算了,就這樣吧?!傲詈t也坐了下來。

  兩人坐在馬路邊上,一陣沉默。一陣小小的龍卷風(fēng)從他們面前經(jīng)過,把細沙和泥土倉惶帶走。太陽西斜,四周一片寂靜,此時的時間被拉得很長很長。

  “我們怎么辦?“田蕾首先發(fā)聲。

  這個地方雖然是沙漠的入口,但基本上都是旅游的過客,只有在固定的時間點往返。車輛很少,人更少,而他們早已錯過那唯一的班車。

  “對不起啊小蕾,都怪我。“

  令狐遲心里有愧疚,只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說這些干嘛,我還不了解你嘛?,F(xiàn)在還是想想辦法怎么離開這里吧,不然我們真要成為流浪漢了?!疤锢僬f道。

  他們唯一可以求救的地方是那個餐廳,只有他們是長駐于此的,為每天的旅行團提供早餐。

  他們來到餐廳,給老板說了一下情況。老板倒是人好,說可以用家里的皮卡車送他們?nèi)シ扑?,反正自己明天要去進貨。令狐遲又給了他500迪拉姆,當作油錢,老板欣然收下。

  這一路,他們經(jīng)過戈壁、路過平原、翻過雪山,窗外全是旖旎風(fēng)景。但一路上倆人誰都沒有說話,各自都有各自的心思。

  到達菲斯已是晚上8點。由于沒有提前訂好酒店,他們只能一路上尋找。問了好幾家都沒有空房,最終在離古城稍遠的地方找到了一家。可是前臺說只有一間房,此時已9點多,倆人都是疲憊不堪,更是饑腸轆轆,實在沒有氣力再去其他地方了。

  田蕾看了一眼令狐遲,問前臺:“房間是兩張床嗎?“

  “是的?!?p>  “那我們就住這吧?“她征詢令狐遲的意見。

  今天搞成這副狼狽模樣,令狐遲本就覺得虧欠??粗锢倨v的身軀,早已是心疼不已。而考慮到一間房,田蕾又是女孩子,沒好意思說。既然田蕾主動提出,那自然再好不過,自己哪怕睡地板也無所謂。

  “可以啊,你覺得沒問題就行?!傲詈t感激田蕾的信任。

  辦了手續(xù),進了房間之后,倆人終于是可以坐下歇會兒了。令狐遲洗了一把臉,提議說下樓吃晚飯吧。田蕾卻說自己不餓,懶得動了,不吃了。倒在床上,只想睡覺。令狐遲心想她肯定是累壞了,便讓她休息,不打擾她。自己一個人下樓找食物,走了一段看到一家肯德基,買了很多外帶食物?;氐骄频?,進屋時,發(fā)現(xiàn)田蕾已經(jīng)裹著衣服熟睡。他為她蓋上被子,又把食物拿到酒店的休息區(qū),吃了一些。

  那一晚,令狐遲睡得很不踏實。他一個接著一個地做夢,他先是夢見和雯子躺在一顆大樹下,雯子告訴他自己要結(jié)婚了,然后身子慢慢飄起,令狐遲抓住她叫她不要走,卻怎么也抓不住。又夢見雯子和田蕾站在一個山坡上,他想跑上去找她們,可任憑他怎么努力,都無法跑到她們身邊。再夢見在一座森林里,自己迷了路,然后周圍都是蛇,無論腳往哪兒踩都會踩到蛇,他害怕極了,就開始狂奔,無數(shù)條蛇就追著自己。就這樣,時睡時醒,迷迷糊糊。在接近天亮的時候,他又做了一個夢,夢中有人叫他名字,還親吻了他??墒撬麉s像被網(wǎng)住了一樣,既看不清對方的臉,也聽不清是誰的聲音。

  第二天,兩人在酒店吃過早餐,就出發(fā)去古城里逛。菲斯的古城傍山而建,密密麻麻的土黃色阿拉伯建筑鱗次櫛比地蔓延開來,形成了古城里9000多條巷子。巷子非常狹窄,有的地方只能容2人并肩通過。巷子兩邊幾乎全是各色店鋪,土著居民和游客穿梭其中,熱鬧非凡。

  在路上,令狐遲又想起了昨天,他知道田蕾雖然嘴上沒說,心里肯定是有些情緒的。說道:“小蕾,昨天是我不好,希望你別太往心里去?!?p>  田蕾見他在道歉,便明知故問:“什么?你昨天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嗎?”

  “你真的不生氣嗎?“令狐遲看著她。

  “你真的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嗎?“她反問道。

  “我……“

  “既然你沒做對不起我的事,我干嘛要生氣?!罢f著,大步向前走去。

  令狐遲明白她的心思,是不想太難為自己。心想,不管她是否真的不生氣,我今天好好陪她玩,只要以后都開開心心的,他會明白我的。

  想到這,便快步追了上去,喊道:“我來給你背包吧?!?p>  古城并非一個完全的旅游景點,里面還住著普通老百姓,過著很市井的生活。有的巷子兩側(cè)是招待游客的商店,有的擺滿了蔬菜、水果等生活品。從入口到最深處,是一條逐漸下坡的長長的主巷。分支為很多小巷,各個巷子又相互順通,為生活提供便利。大部分的巷子都很明亮,有一些很昏暗,行走在里面,如同探索迷宮。

  令狐遲被一家音像制品店吸引,走了進去。店里面放著當?shù)匾魳?,?jié)奏明快、打擊樂敲打出一種奔放、野性的味道,像極了北非的廣闊。他戴上試聽耳機,沉浸在美妙的音符里。

  當他想摘下耳機,給田蕾也聽一下的時候,發(fā)現(xiàn)身邊并無田蕾。他放下耳機,在店里找了一圈還是沒看見,又出去門口,也沒有發(fā)現(xiàn)。他叫喚著田蕾的名字,依然沒人應(yīng)答。他又回到音響店門口,拿出手機撥打田蕾的電話,卻提示無法接通。他想著田蕾可能就在附近某個店里逛,一會兒可能還會回來這里,便采取守株待兔的方式等待??墒沁^了十幾分鐘,仍舊不見田蕾的身影,電話依然不通。

  令狐遲感覺不妙,他腦海里想起同事曉波說的話——摩洛哥并沒有那么安全,尤其是對女孩子。他開始沿巷子跑著搜索,一邊叫田蕾的名字。每個店鋪、每個角落都不放過。巷子里人來人往,當?shù)厝硕即┲伎ㄩL袍,有些老弱的人就靠著墻站在那里,眼睛盯著一處一動也不動,甚是嚇人。他看到這個景象,越發(fā)的擔(dān)心,手機在這里沒信號,依然不通。

  他找了半個小時也不見田蕾的蹤影,他開始慌了。又跑到古城外,田蕾的電話仍舊打不通。他猜測田蕾應(yīng)該還在古城之中,又跑了進去。心想,如果一個小時后還是找不到她人,自己就立馬報警求救。

  他越走越深,巷子變得昏暗,有些潮濕。一些當?shù)匦『⒃诶锩鎭砘乇寂?,打鬧,還有人拉他去購物,看表演。心中不好的預(yù)感每一分鐘都在增強,他擔(dān)心田蕾出事。

  邊走邊喊,行人和店主看著他,有的人迷惑地私語,有的人目光不是很友好,因為他在大吵大鬧。但他也顧不了那么多了,繼續(xù)搜索。但這里的巷子實在是太多了,方向感稍微不好的人一不留心可能就會迷路。

  他在心里責(zé)備自己的粗心,沒有照顧好她。一瞬間,兩人往日種種都浮現(xiàn)在眼前,與田蕾發(fā)生的一切就像電影一樣循環(huán)播放。就像頓悟的圣人,他恍然大悟,田蕾在自己的心里有多么重要。他不能失去她,他早已愛上她。他又想起沙漠的那天晚上,田蕾依靠在自己的肩膀,溫柔的樣子,說的那些話。他懊惱不已,眼淚不自覺地從眼睛滑落出來。他罵道:令狐遲,你他媽的真是個廢物,你不是人,你不懂得珍惜!你弄丟了阿四,弄丟了雯子,弄丟了玉觀音,現(xiàn)在又弄丟了田蕾。他們都是那么好的人,你何德何能,你為什么不懂得珍惜,你他媽的就是個混蛋!

  他開始哭泣,奔跑在菲斯古城的巷子里,喊著田蕾的名字。時間過了50分鐘,他一直不停地奔跑,他太累了。他停在一個拐角處,雙手叉著腰,大口地喘氣。一抬頭,看見一個身影,很似田蕾。他擦了擦眼睛,又看了一眼,那可不正是田蕾嗎。

  田蕾提著一袋橘子,正從里面掏出幾個給站在路邊的老者,老者雙手接了橘子后,對她點頭致謝,田蕾報以微笑。

  令狐遲慢慢地走過去,靠近田蕾,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輕輕一拉便把田蕾拉入了自己懷里。緊緊地抱住,絲毫不允許她動彈。田蕾沒反應(yīng)過來,這突如其來的被抓住,還是嚇了一跳,喊了“啊”的一聲,正待掙扎。隨即發(fā)現(xiàn)是令狐遲,便不再躲避。

  “我們以后好好的,我絕不會再讓你受委屈?!傲詈t在她耳邊溫柔地說道。

  田蕾沒有說話,只是把頭緊緊地埋在他懷里。

  “其實,昨天在車上,一路上我想了很多。自從我來到這邊,你就一直待我好,以前的我不知好歹,不懂得珍惜,總是辜負你。但你卻不曾放棄我,是你讓我重拾了對生活的勇氣,變得積極,我很感激。玉觀音丟了的時候,我的確很傷心。我傷心不是因為別的,只是因為它就像是我以前生活的一個縮影;就像存儲著一趟旅行后所有照片的硬盤。丟了它,就像把以前的生活擦拭掉一樣,再也無法懷念,無法拿出來回味,甚至沒了存在過的證明一樣。我無法把成為過去的事實拿出來再次編輯為新的故事,但我想留著它,證明那些年我真的活過。而剛剛沒了你,我才知道,我有多么的難過,多么的失落。我擔(dān)心你出事,怕再也見不到你,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肺都在被蹂躪一樣。我不能失去你,我愛你,田蕾,我愛你?!傲詈t說完這番話,又摟緊了一些。

  田蕾依偎在她懷里,眼淚止不住地往外流,早已哭成淚人。她抽泣著說:“我剛剛是故意的,我是故意讓你找不到我。我就想知道,如果我像玉觀音那樣丟了,你會怎么樣,其實我一直在你后面跟著你?!?p>  令狐遲撫摸著她的頭發(fā),安慰道:“傻瓜?!?p>  田蕾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著令狐遲,說:“你剛剛說的話,是真的嗎?可不許騙我。“

  令狐遲看著她滿臉淚水,鼻涕也流出來了,微笑著說:“當然是真的,其實這番話埋在我心里很久了,只是沒有合適的時機說出來而已。”

  “那你以后可不許欺負我,如果你欺負我,我就真的消失,讓你再也找不著我?!碧锢僖桓比侨藨z的樣子。

  “可你這滿臉鼻涕眼淚的,能躲到哪里去呢。“令狐遲取笑她道。

  “你真討厭!“她撒嬌地錘著令狐遲。

  令狐遲從兜里取出一張紙,為她擦去鼻涕和眼淚,充滿了愛意。然后看著她,說道:“你知道我最喜歡你哪里嗎?”

  “哪里啊?“

  “就是你的小酒窩?!罢f著,捏了捏她的右臉。

  田蕾感到有些含羞,說道:“快放開我,咱們擋住人家道了?!?p>  剛剛二人“久別重逢”,激動的忘記了時間、地點和場景,毫無顧忌地站在本就狹窄的巷子里。經(jīng)田蕾這么一提醒,令狐遲也意識到有些不妥。就松開了田蕾,但立馬又用右手牽住了她的左手,說道:“牽著,免得走丟。”

  田蕾被她這句話感動到了,心里暖暖的??墒亲约菏稚线€有橘子,說道:“你別鬧,你這樣,我沒法發(fā)這個橘子了?!?p>  令狐遲剛就看見了她在給老人遞橘子,只不過剛才的激動忘記了這茬。便問道:“對了,你提著一包橘子是要干什么?”

  “我在行善啊?!八验僮訐Q到右手。

  “我剛跟著你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里有好多老人,他們看起來很窮,也很可憐。我發(fā)現(xiàn)上面有賣橘子的,不僅很好吃,而且特別便宜。所以我就買了一大袋,遇見一個老人就給幾個?!疤锢僬f道。

  “真是行善啊,你真棒,蕾蕾?!傲詈t驕傲地夸贊道,松開了她的手。

  “也不全是行善吧,也是在贖罪?!疤锢龠呑哌呎f。

  令狐遲從田蕾手里接過袋子,跟在后面,不明白她這句話的意思。問道:“贖罪?”

  “你沒聽過我們每個人都有原罪嗎?“

  “我覺得我還是喜歡行善的說法?!傲詈t又搶一步上前,牽著她的手。

  田蕾也用手指緊緊抓住他,開心地說道:“好啊,那我們一起去把這袋善行出去吧?!?p>  那一天,他們足足買了三袋橘子,發(fā)給了碰見的每一個老弱之人。只是令狐遲后來才明白,田蕾所說的行善和贖罪的意思。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