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媽媽不能跟你們?nèi)ゾ┏牵乙粼诩依锱憷牙牙褷斶^年。如果我也走了,你姥姥姥爺不是就孤獨(dú)了嗎?你說是不是呀?”覃蓉蓉哽咽道。
“是,我不要姥姥姥爺孤獨(dú),我也要留下來,陪姥姥姥爺過年?!毙∥淦仓∽旌暗?。他的兩只眼睛一眨,淚珠兒吧嗒吧嗒掉落下來。
覃蓉蓉的心里是一陣酸痛,她強(qiáng)迫自己不掉眼淚,立即抬起右手取下皮手套,用幾根纖長青蔥的手指輕輕擦著小武臉上的淚水。
她疼愛地說道:“寶貝,你不是很想去京城看看天安門和故宮嗎?今天你乘火車去了京城,過幾天姐姐和沐陽哥哥就會帶你去啦。乖寶貝,走吧,該檢票進(jìn)站臺上火車了,去姐姐那里排隊(duì)!”她說完站起身,拉著小武向汪小龍走過來。
汪小龍蹲下身子,一邊用紙巾擦拭小武的淚水,一邊溫和地問道:“小武,我們都是男子漢對不對?”
“對!師傅,我是、男子漢!”小武抽泣著斷斷續(xù)續(xù)地應(yīng)答道,眼淚流過不停。
“男子漢應(yīng)該是什么樣的呢?”汪小龍問。
“頂天立地,有情有義。無論什么時候,都要做到,流血不流淚!還要言必信,行必果!”小武抽噎道。
“很好,小武是一個真正的小小男子漢!擦干眼淚昂起頭,開開心心陪爺爺和姐姐去京城。走吧,跟爺爺和姐姐上火車。”
汪小龍說完,張開雙臂把小武擁抱在懷里,嘴巴靠在他的左耳朵邊小聲嘀咕了兩句,小武立即止住了哭泣。他抬起兩只小手抹掉眼淚,從汪小龍懷里退出來,直接向林雪跑過去。
汪小龍站起身,微笑著看向還在擦拭眼淚的覃蓉蓉,說道:“阿姨,走吧,我們送他們上車?!苯又?,他們各自拿著站臺票,站到林雪身后,慢慢向檢票口移動。
沐陽的爺爺精神矍鑠,身體硬朗,但畢竟已經(jīng)年過七旬,長時間乘坐長途火車身體肯定吃不消。為了他在旅途中少受顛簸,有個好的休息環(huán)境,林雪特意買了軟臥票。
他們來到站臺上,在列車員的指引下,走到十一號軟臥車廂門口。
林雪和汪小龍先照顧沐陽爺爺進(jìn)到車廂里,找到一個包間,安排爺爺在左邊下鋪?zhàn)煤?,他們才下車拿行李。林雪向媽媽告別,帶小武上車。
此時,離發(fā)車還有六分鐘。
汪小龍剛提起兩個旅行箱,一直依偎在覃蓉蓉懷里的小武忽然尖叫起來:“哎??!我的肚子疼!哎唷!痛死我了!”接著,他的兩只小手緊緊摟著覃蓉蓉的脖子不停喊叫。
“怎么回事?。縿偛挪皇呛煤玫膯??林雪,我先送你上車,我再下來送小武去醫(yī)院看醫(yī)生!”汪小龍急急巴巴地說著,提起兩個旅行箱急急匆匆往車廂里走。
“小龍!把我和小武的行李留下,只把爺爺?shù)男欣钏蜕宪嚒N也蛔吡?,我要陪小武去醫(yī)院!”林雪焦急地喊道。她馬上走到覃蓉蓉身邊,伸手要抱小武。
“小雪,開車時間要到了,你快上車,陪爺爺去京城,我和小龍送小武去醫(yī)院。”一臉惶惶的覃蓉蓉催促道,并伸手推了林雪一把。
林雪猶豫了一下,立即轉(zhuǎn)過身快步跑進(jìn)車廂里。
覃蓉蓉柔弱的雙手抱起胖墩墩還穿著厚厚羽絨服的小武很是吃力,但是她依然在努力堅(jiān)持著,把小武緊緊抱在懷里,還把自己的瘦臉貼在小武的小臉上,給小武溫暖和安慰。
“寶貝,別緊張,媽媽馬上送你去醫(yī)院哈。你告訴媽媽,中午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衛(wèi)生的食物?。坑袥]有吃冷凍的食物???”
“媽媽,我沒有亂吃東西,師傅也沒給我吃冷凍的食物。媽媽,我好冷?。】毂疑蠋煾档能嚢?。讓師傅抱我,他的力氣很大。媽媽,你別擔(dān)心,我不會有事的,痛一會會兒就好了,不要送我去醫(yī)院打針。”小武哼哼唧唧地說道。
雖然他還是扭曲著小臉,一副十分痛苦的樣子,但是他的臉上沒有一滴淚珠,連剛剛流過淚水的眼眶都干了。
心痛不已,心急如焚的覃蓉蓉根本沒有心思觀察小武的奇怪表情,她只想汪小龍快點(diǎn)下火車,送小武去醫(yī)院。她抱著小武在原地不停地轉(zhuǎn)圈,希望這樣能減輕小武的痛苦。
一聲長長的汽笛聲響起,火車開始緩緩啟動。汪小龍?zhí)嶂淮笠恍蓚€行李箱跟在林雪后面,急急忙忙跑到覃蓉蓉身邊。
“媽媽,給我抱小武,我們馬上送他去醫(yī)院!”林雪急三火四地說道。
“小雪!你沒陪爺爺?。堪パ?!你怎么能下來呢?”覃蓉蓉顫抖著聲音問道。
“媽媽,小武生病了,我能放心走嗎?別說了,快把小武給我吧,他太沉,你抱著走不了路?!绷盅┱f著伸出雙手要抱小武。
“林雪,你和阿姨拖行李箱,我抱小武。他穿得很厚,不好抱?!蓖粜↓堈f著把兩個行李箱放好,伸手從覃蓉蓉懷里接過小武,輕快地向出口處跑去。
一臉焦慮的覃蓉蓉望了望遠(yuǎn)去的火車,忽地轉(zhuǎn)過頭來,瞪著眼睛又要責(zé)備林雪。
“媽媽,幫我拖個行李箱吧。什么都別說了,先送小武去醫(yī)院看醫(yī)生要緊。”林雪說著把最小的行李箱的拉桿遞給覃蓉蓉。
覃蓉蓉稍微遲疑了一下,伸出左手接過拉桿,急忙轉(zhuǎn)過身,拉著行李箱往出口奔跑。
“媽!慢點(diǎn),小心摔倒!”林雪緊跟在后面大聲喊道。
林雪和覃蓉蓉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到商務(wù)車的停車位上,看到車門關(guān)著,沒看到汪小龍和小武。林雪繞著車子轉(zhuǎn)了一圈,也沒看到車?yán)镉腥恕?p> “他們這是去哪里啦?難道汪小龍把小武送到火車站的醫(yī)務(wù)室搶救啦?哎呀媽呀!小武的病情是不是加重啦?小雪,快,我們?nèi)メt(yī)務(wù)室!小武啊,媽媽的乖寶貝耶,你可千萬別出事??!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媽媽就活不了啦!”
覃蓉蓉抹著眼淚,撕心裂肺地哭喊著,拉起行李箱跌跌撞撞地往候車廳跑去。圍在她脖子上的藍(lán)色圍巾掉落下來,她也沒有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