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選擇就會有不同的道路，但是在既定的道路中，可以做得改變卻十分有限。
——阿依諾
“我就當你在開玩笑好了?！彪m然阿依諾看出了尤拉伊眼中的真誠，不過她還是婉拒了。
“怎么，不喜歡嗎？”尤拉伊問道。
“相比于折磨人的事情，或許直接殺死敵人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了吧，我對于折磨人的事情沒有什么興趣，之所以對立根源于立場，但是一個已經(jīng)被抓到的俘虜，而且也不會放回惡俘虜，我不會再把他當成自己的敵人，也不愿意在他的身上花時間，如果可以，我更想去做做其他的事情?！卑⒁乐Z想了一會，認真說道。
“聽起來，你似乎害怕了。”尤拉伊敏銳地發(fā)覺了這一點。
“若無其事的傷害別人，折磨別人，雖然是有著正當?shù)哪康模强粗鴦e人怨恨的眼神，痛苦的眼神，多少還是會有些不舒服吧，與其那樣，不如直接讓他安眠，或許是更好的選擇吧，不是嗎？”阿依諾抬起頭，望著尤拉伊。
“這是你的善意嗎？阿依諾?！?p> “我不想同情敵人，但是也不愿意做在我看來很殘忍而且無意義的事情，至少我不會像你一樣?！比绻f之前的論調還算平淡，最后一句話已經(jīng)有尖銳了些。
不過尤拉伊沒有生氣，只是有些感嘆：“你真的很像加雷斯呢，他偶爾也會說出這樣的事情，他討厭無意義的事情?！?p> “不過，我還是很好奇，尤拉伊，你明明可以不用刑法也照樣可以問出事情的一切，為什么還是要做呢？”只是單純的惡趣味嗎？
其實在阿依諾看來，尤拉伊的折磨其實很不必要，他的眼睛可以幫助他看穿一切。
“當然是因為恨啊，阿依諾，你現(xiàn)在還太小，不，不能這樣說，運用年紀來評判會有很多失誤，看看現(xiàn)在的亞吉爾州吧，這不就是維托里諾帝國的人的罪嗎，既然如此，我不過也就是把他們所犯下的罪孽在加諸于身罷了，然他們親自去體驗這份痛苦，這里的亡靈才會安息啊，不是嗎？”
尤拉伊的表情不再微笑，而是嚴肅了起來，看起來甚至有些冷淡，可怕。
阿依諾感覺得出來那份冷淡與痛恨是真實存在的。
尤拉伊深深怨恨著維托里諾帝國的人，為此他將自己的怨恨發(fā)泄了出來，通過審問的方式，發(fā)泄在自己的敵人身上。
“雖然聽起來很解氣，但是那樣也很無意義吧，加雷斯藍鷹應該也說過不欣賞你的做法吧?！?p> 阿依諾覺得以加雷斯的性格，未必贊成尤拉伊的做法。
雖然這次他下達了決殺令，但是他采用的也是殺掉的方式，而不是下令活捉，然后狠狠折磨，死掉的人更加凄慘，還是活著變成俘虜?shù)娜藨K，他的心理或許也有定數(shù)。
“我無法做到向你和加雷斯大人一樣冷靜，你們知道什么是該做的事情，什么事是錯誤的事情，而且會堅持執(zhí)行下去，但是我做不到，我做的事情就是我想做的事情，至于它的正確與否，我不想考慮，因為那是敵人，不是嗎？”尤拉伊最終還是沒有忍住，露出了一絲悲哀。
與其討厭敵人，不如怨恨一下戰(zhàn)爭吧。
這才是一切的根源。
但是阿依諾知道，只要有人的存在，戰(zhàn)爭就不可能走向終結。
它或許會停息，讓人們享受一段安靜的時光，但是會有一天再度燃燒起來，將一切都粉碎起來。
而這一切的導火索就是留下來的恨。
尤拉伊的行為，阿依諾當然可以理解，他需要發(fā)泄自己惡怨恨，所以折磨俘虜，看他們痛苦，以此來緩解自己的痛苦還有怨恨。
但是痛苦也是可以轉移的，發(fā)泄出去惡痛苦，終將會有人來承擔，然后這份痛苦就會繼續(xù)傳遞下去，逐漸演變成仇恨，然后有創(chuàng)造出新的仇恨。
就像是一個無解的莫比斯環(huán)。
沒有開始，沒有結束，只能循環(huán)往復，永不停息，而他們自身也會成為一枚枚重要的棋子去繼續(xù)推動這個大環(huán)，讓它繼續(xù)運作，直到釀造出更大惡果。
這就是無比悲哀的事實。
而更加悲哀的是，阿依諾明明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她更加知道自己什么也無法改變。
因為這里的一切都已經(jīng)形成了體系，不是她可以打破的。
戰(zhàn)爭就是這個時代的主題，所以戰(zhàn)力強大的空軍成為了這個時代的主角，登上了名利場的舞臺，獲得了想要的一切。
戰(zhàn)爭的本質是掠奪，因為它是最快獲得資源一種方法，同時可以轉嫁矛盾，野心家可以通過戰(zhàn)爭實現(xiàn)理性，帝國可以通過戰(zhàn)爭擴張財力還有領土，軍人通過戰(zhàn)爭來獲得名利與財富，軍火商人來通過戰(zhàn)爭大量牟利。
這一切最受苦的不過是在戰(zhàn)爭中苦苦求生的平民罷了，或許還有基層的軍官，但是發(fā)起這一切，獲利最大的權貴卻永遠看不到這一幕。
就比如克拉米，比如納丁，或許曾經(jīng)還在塞拉諾的阿依諾還有卡爾勒也是如此，他們才是戰(zhàn)事的直接受害人，卻因為力量弱小而沒有打破局面的能力。
當災難來臨的時候，他們才是危險的首當其沖者，但是卻也只能默默承受，無法防抗。
悲哀也就不過如此了。
“抱歉，是我太激動了，”看著阿依諾已經(jīng)逐漸悲傷的面孔，尤拉伊最終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他見不得不是敵人的孩子的淚水。
其實在對待奈姆的手段上面，自己沒有嚴刑拷打，只是去惡心他，未嘗沒有這樣的因素在里面。
他知道自己的行為算不上正確，但是他卻無法像加雷斯那樣控制住自己。
“我沒事，尤拉伊，我只是感覺很無奈，還是無奈，是哪種明明知道很多，卻無力改變的無奈。明明大家都知道，明明都知道一切的負面效果，但是所有人還是前仆后繼地朝著絕路走，朝著更加可怕的道路走，直到更大的毀滅到來，這不才是最可怕的事情嗎？”
望著尤拉伊的面容，阿依諾終于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