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的時間過去了,武元縣大牢也漸漸響起了“小閻王”劉環(huán)的大名,“大閻王”指的是徐老虎,“老閻王”指的就是戴豐戴瞎子了。
劉環(huán)這些天來一直用心學(xué)習(xí)著來自這兒的一切,從劉慶雨那學(xué)習(xí)雜亂卻有用的知識,從戴豐和徐老虎那里學(xué)習(xí)“手藝”。劉環(huán)覺得這些對自己來說都挺有用的,只是對“仙人”二字的渴望卻愈發(fā)強(qiáng)烈,對于長生二字,他覺得自己可以付出生命來為此一搏。
陰暗的地牢里,嗤嗤燃燒的火油將潮濕的地磚以及黝黑的鐵柵欄照亮。隨著劉環(huán)和劉慶雨二人的巡視,兩邊監(jiān)牢里傳來一陣陣嘩嘩的鐵鏈晃動聲,一個個帶著手銬腳鐐的犯人紛紛默契的往里走,躲開這個晦氣的“閻王爺”,生怕被這個人看上拿去練手,不死也要脫層皮。
劉環(huán)正向前巡視著,前方鐵柵欄里忽然伸出一個晃動著的手臂,“大人,大人,我肚子疼,要看郎中啊。”劉環(huán)二人上前走去,一個賊眉鼠眼的瘦小男子盡力把頭伸進(jìn)鐵欄桿之間呼喊到。
“哦,看???藥費呢?”劉環(huán)記得這是一個盜賊,來的只比自己早了幾天,沒想到一個多月就忍不住了。
只見這個身形瘦小的盜賊渾身上下扭動著,兩只手蝴蝶般拍打在身上,最后竟然從手里捧出一大捧銀豆子。劉慶雨趕忙上前用袖子遮住,左右環(huán)顧了一下,袖子拿開時,盜賊手里的銀豆子已經(jīng)不見了。
“嘿嘿,候二,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呢,說吧,想干嘛啊?!眲h(huán)將頭湊向候二,嘴里小聲的打趣道。候二連忙回答道:“大人,小的沒有別的要求,就是這肚子里實在沒有什么油水兒,能不能給些葷腥來?!?p> “就這?”一旁的劉慶雨聽到這個要求輕松了不少?!班?,這么一大捧銀豆子,我還以為你要整個繡春樓的娘們兒過來呢。那可就難辦了。這個事兒我哥倆就能辦了,待會兒我親自去聚福樓給你買好酒好菜。”
說完,劉慶雨拍拍劉環(huán)的肩膀,二人不聲不響的走了回去。這是合法收入外的“合理收入”,只要不聲張,辦事兒牢靠,上頭也沒人會追究。辦完這事兒,二人平分,犯人滿意,大家都好。
傍晚,劉慶雨把蓋著黑布的食盒拿入獄中,因為下雨,淅淅瀝瀝的小雨還將劉慶雨渾身澆濕了。
劉慶雨邊向候二抱怨著下雨,一邊從食盒里拿出色澤金黃的燒雞,一個油光锃亮的醬肘子,酥脆軟糯的糕點,還有一大壺花雕酒。拿出碗筷,只見候二連忙招呼著二位一起。聞到陣陣撲鼻的香氣,旁邊的監(jiān)牢里有幾個人眼巴巴的看著三人大塊朵頤。
“都看什么看?待會兒讓我兄弟請你們“吃”頓好的???”劉慶雨嘴里咬著雞腿,拿出劉環(huán)的“金字招牌”一番恐嚇,將看熱鬧的犯人趕走。
這頓飯吃的很是盡興,三人酒足飯飽,休息片刻后,劉慶雨把殘羹冷炙往食盒里收拾,連剩下的小半瓶花雕酒也揣在自己懷里。
“哎,大人,碗留下吧?!焙蚨⑹执钤诹藙c雨收拾碗筷的手上。
劉慶雨感覺這人有點奇怪,譏諷說道:“監(jiān)獄里有碗,還要拿人家酒樓的碗,你這是偷順手了吧。”
劉環(huán)在一旁聽得也有些好笑,拿過一個頗為精美的魚戲荷葉酒碗塞到候二手里。扭頭笑著說道“書生,既然人家喜歡,咱就滿足他。一個碗也要不了幾文錢?!?p> ......
午夜,皎潔的月盤高高孤懸,縣衙旁的老松樹上停著幾只烏鴉,正你一句,我一句咕咕叫著,在月光下映成一道道剪影。劉環(huán)出來在院中散步,因為剛下完小雨,青石磚都是濕漉漉的,月光傾瀉在地面,便碎成一地金黃。只是空氣,格外的清新,呼吸一大口就給人神清氣爽的感覺。
披著黑色大氅,劉環(huán)走下石階,推開鐵門。劉慶雨斜躺在那個破木床上,一手拿著個淡青色陶瓷酒瓶,一手抓著那卷油漬斑斑的書卷。正在酣睡著。
劉環(huán)漫步著走向牢房,午夜的牢房十分安靜,嗤嗤的火油燃燒聲和偶有的犯人呼嚕聲成為了主旋律。劉環(huán)就這樣不聲不響的走向了目的地。
“嘿嘿,果然是你。劉大人,候二在此等候多時了?!眲h(huán)走到候二的牢房處,剛蹲下,候二假寐的雙眼便睜開了,一雙賊眼望著劉環(huán)說道。
“哦?果然是我,看來你候二還能掐會算啊?!眲h(huán)此時此刻有種地下黨接頭的感覺?!按笕?,我候二靠著“偷”來謀生,招子還是夠亮的。”篝火下,望著候二伸過來的賊眉鼠眼的腦袋,劉環(huán)忽然感覺自己也不是個好人了。
“好了好了,有什么要求快說,沒有足夠的好處,我可不會大晚上和你在這聊天扯皮?!眲h(huán)打斷了候二無用的廢話,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道。
“嘿嘿,這個事兒很簡單,大人您一定能辦到,我想出去...哎,大人,您別走啊,我有大富貴給你啊?!?p> 劉環(huán)轉(zhuǎn)過身來,又蹲了下去,說道:“你想的也太多了吧,我一個普通獄卒,怎么把你弄出來?你拿我當(dāng)李牢頭兒了?”
候二聽得這話,心里也沒底,直說道:“劉大人,不瞞您說了,小人這可是真兒真兒的大富貴啊,我在武元縣外一座山里找到個大墓,東西還沒往外倒騰,就落在六扇門捕快的手里啊,您要是放我出去,我領(lǐng)路,東西咱三七分了,我三你七?!?p> 劉環(huán)緊緊盯著候二的眼睛,思量著這個盜賊話的可信度,又問道:“里邊還沒被盜過?”
候二看到劉環(huán)思索的樣子,心里更加著急了,說道:“我走的時候把洞用土壘實了,又鋪的干土,除非是特意往下挖,否則絕無知道的可能。里面有一箱子金錠,這是至少的了?!?p> 劉環(huán)聽得這話又思量了一番,琢磨著將他弄出去的可能性。良久....抬起頭來,盯著候二說道:“好,既然你有這弄錢的本事,我就接了你這個不要命的活兒,做好準(zhǔn)備,發(fā)生點什么你給我忍住了?!?p> 候二望著篝火下這個氣勢凌人的少年,俊朗的一雙劍眉下,就是那雙狹長的眼睛。與常人不同的是,黑白分明的眼仁中,深邃的黑色占據(jù)了大部分,盯著自己的時候,竟有種莫名的威懾感,透露著一股冰涼與漠然。
說完這話,劉環(huán)便轉(zhuǎn)身而走,留下漆黑的夜靜悄悄的等待著黎明的到來。
第二天:
“小閻王”劉環(huán)在巡視監(jiān)獄的時候,候二因為沒給夠“孝敬”的錢,被劉環(huán)提溜出了牢外的行刑室里,打得渾身是傷,尤其是臉上,打得幾乎破相。獄醫(yī)怕他死掉,給候二頭上,臉上,胳膊上拿繃帶胡亂包扎了一番,人被捆成了“粽子”。
事情僅僅過了兩天:
行刑室的老大“大閻王”徐老虎親自將候二提到了行刑室,而這原因和目的確是不足為外人道矣。原來昨天他和劉環(huán)喝酒時,喝醉的劉環(huán)不小心漏出了一袋子銀豆子和好多銀兩,隨后徐老虎從劉環(huán)和劉慶雨的嘴里都套出來了財路來源的相同答案——候二。
徐老虎頓時反應(yīng)過來了,我說劉環(huán)怎么看著候二不順眼呢,這倆人都拿這賊當(dāng)“錢袋子”了,當(dāng)即拍板,自己也要狠狠的撈上一把,一番嚴(yán)刑拷打后,最后還真從牢房的西南角挖出了銀豆子,但是就那么一點點,讓徐老虎大失所望。
就在當(dāng)天的午夜,一個身穿皂袍,背著鬼頭大刀的獄卒悄悄打開了候二的牢門,二人就這樣離去了。
沒過多長時間,二人回來了。出去的時候是兩個并肩而行的身影,這回來的時候確是一個人背著一個人回來的。讓人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徐老虎發(fā)現(xiàn)不對勁兒了,候二一直躺在那里不動彈了。趕忙打開牢門,只見候二正僵硬的躺在地面,血已經(jīng)浸透了身上的衣服和臉上的繃帶。
徐老虎上前一摸,人都涼了,當(dāng)下知道是自己下手太狠,人流血流干了。
正巧這時劉環(huán)也路過來了,二人商量一番,一拍即合。整個監(jiān)獄都知道了有個病癆鬼死掉了,因為怕自己染上這惡疾,紛紛掩著口鼻喧嚷著把這個死鬼扔出去。
當(dāng)天晚上,整個大牢這幾天新添的五具血肉模糊的尸體被裝進(jìn)麻袋,劉環(huán)長鞭甩起,架起馬車將其棄尸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