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來了又怎么……”時遠無所謂的說著,卻突然被許安泰捂住了嘴巴。
許安泰一只手捂著時遠一只手拉過時光就要藏起來,時遠卻看到墳頭上還沒有摘下的花朵,想著這個東西對許安泰和時光應(yīng)該有用,于是一把抓住那株花朵的根莖,從墳頭上拔了下來。
花朵的根莖脫離墳頭,墳頭張開的嘴巴便立馬合了起來,差點夾住許安泰的腦袋。
“你怎么……”許安泰直愣愣地瞪著時遠,內(nèi)心的震動無以言表,聽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頭一次展現(xiàn)出他的蠻力,一只手將時遠提起,緊接著抱起時光就朝左邊的一個小斜坡躲了過去。
時遠受到氣氛的感染也跟著緊張起來,心臟“咚咚”的跳個不停。分不清是激動還是害怕?
等到三人躲到旁邊的一處斜坡上趴著的時候,時遠注意到剛剛的那座墳竟然消失不見了。
將許安泰的手扒開,時遠忍不住驚奇道:“欸~~那墳不見了?!?p> “噓~~先別說話?!?p> “你到底在怕誰?”
許安泰橫了時遠一眼,沒有回答。
三人趴在斜坡上,默默地等著那個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過來了~~”
“你別說話!”
在現(xiàn)實世界里話少就夠了,睡著了來到夢里了還不能隨心所欲的說話,時遠感到有些不是滋味。嘴唇蠕動想說些什么,卻又在瞥到時光的時候,想到針對時光存在的潛在危險,默默地閉上了嘴巴。
全神貫注地盯著石塊的下方,突然一個黑色身影從上面跳落下來,四周翻飛的樹葉就像是一片漣漪,以那人單膝跪地的區(qū)域為中心蕩漾開來。露出了下面一大片土地。
那人蹲在地上并沒有立即起來,像是在研究腳下的土質(zhì)。
接著蹲在地上的黑色身影又轉(zhuǎn)頭看向了右前方,之前的墳包消失不見只留下了一片空地就和黑影腳下的土地一樣。
看到黑影從地上站了起來,時遠對黑色有些敏感,下意識就想要往下縮。卻在這時,聽到時光略帶猶疑的稚嫩聲“宋哥哥?”
聽到這個聲音,前面的黑影看向了時遠這邊,緊接著許安泰的聲音也傳了出來,低聲叫道:“宋玨?”
時遠看著身邊兩者直愣愣的神情,猶豫了兩眼,跟著轉(zhuǎn)了過去,剛剛還一片漆黑的身影變得清晰多了,一套深色的登山裝將宋玨的身形勾勒出來。
時遠看過去,恰好對上宋玨看向他們?nèi)耸敲碱^緊鎖的模樣。
“哈哈~~怎么是你,你這次又是怎么回事?”時光當先一步?jīng)_了出去。
宋玨看了看前后走過來的三人,又看了看四周的,收起了緊鎖的眉頭,呆呆地回了一句,“我……迷路了!”
迷路?時遠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哈大笑起來,打趣道:“你也有迷路的一天?哈哈~~你做夢夢見自己迷路?哈哈~~你真是個白癡。”時遠拍著宋玨的肩膀,感嘆道,“啊~~上天還是公平的!”
這時,許安泰也忍不住地對宋玨問道:“你還可以回來?據(jù)我所知之前那些拿到畢業(yè)獎勵的人沒有一個回來過。我聽說是外面的世界太大不愿意回來,還有的說是不能再回來,你怎么就回來了?”
腿短的時光一直記得宋玨之前對他溫柔的照顧,這時也湊上前,擠進了三人中間,抱著宋玨的大腿,仰頭叫道:“宋哥哥~~宋哥哥~~”
聽著時光故意討好賣乖的童聲,時遠低頭笑道:“你哥哥都沒有,還想要送一個哥哥?”
宋玨被三人突然出現(xiàn)的熱情打亂了陣腳,聽著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問話,宋玨再一次將四周環(huán)顧一圈后,終于出聲問道:“這是哪兒?”
“這是波谷山,就是我們上次背著時遠逃命的那座山的山上?!痹S安泰搶答道。
“你們怎么在這兒?”
時遠看了看另外兩個還在組織語言的人坦然道:“我們?nèi)齻€在逃命。”
“逃命?”宋玨沉思了一下,“有誰在追殺你們?”
“還沒有追殺那么嚴重?!痹S安泰解釋了一句,卻在低頭看到時光的時候,又補充道,“不過也差不多,所以我們一直躲在這山上?!?p> 站在隨時可能出現(xiàn)變態(tài)甚至怪物的荒山上敘舊,時遠癟癟嘴不得不提醒道:“這墳已經(jīng)看不見了,還能往哪兒躲?”
“宋玨呢?你準備去哪兒?”似乎自從宋玨出現(xiàn)后,許安泰就完全不在乎危險了,一心惟宋玨是從。
“我跟著你們,我對這里面還不夠熟悉?!?p> 時遠站在旁邊看著宋玨長衣勁褲,高筒的靴子和防護的手套,完全一副戶外登山的裝扮,突然問道:“今天吃飯的時候,大祁給你打電話了?”
不清楚時遠怎么突然問了這么一句,眾人齊齊地看著時遠。
“大祁有個壞毛病,每次有女的推脫不了的就喜歡找給我看病的理由擋槍,但他最近不是在出差嗎?自然沒辦法再用我擋槍,所以我估計是他給你打過電話,是不是?”
“就因為這個你就能推導他今天給我打電話的事?”宋玨有些難以置信。
“既然你承認了,那我估計的就應(yīng)該沒錯了,你應(yīng)該也是被那個小姐姐拉進來的?!?p> “誰?”
“就是去你們家把大祁叫師哥的那個,她有個大伯和大祁認識,記起來了沒?”
“她?杜若?”
“對就是她,我就記得我是聽說過她的名字,但當時沒注意所以就沒有記?!睍r遠說著就要帶三人就要重新回到那個杜若的夢里去。一路上將他那些驚心動魄地經(jīng)歷添油加醋地講了出來,不過卻把那個小老頭吃石頭的事情略過不提。
“你不是不怕死嗎?”
“那我也要死得其所,死得有尊嚴??!對于怎么個死法,我可是很講究的。不符合我審美條件的,我可不愿意輕易去死?!?p> 聽著時遠的話,許安泰知道他之前說的那些又白說了。
時遠不愧是他之前崇拜的偶像,也是一個聽不進別人觀點的人。堅持認定的東西就會一直堅定下去,哪怕不對也要等到結(jié)果出來之后又才會有所改變。
只相信自己的經(jīng)歷。這一點上,許安泰和時遠是一樣的態(tài)度?;钪?,總得有滋有味。
經(jīng)驗、結(jié)果雖然重要,但那也只是渲染出來的“正確”選擇。誰又知道反其道而行之就一定是行不通的呢!總歸是各自的人生。
下山的路和上山的路一樣的距離,可卻比上山的時候快了幾倍不止。
四人來到山腳下,時遠看著那株熟悉的古樹,激動地說道:“就是這兒,我當時被追著跑的時候就來過這兒?!?p> 時遠說著就要沖到前面去。
“你先等等?!痹S安泰急忙拉住時遠,“從這里進去,誰知道會去到哪兒?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可以進出別人的夢的,但這兒不一樣,這里是波谷山,是一個區(qū)域邊界,我們從這里過去是行不通的?!?p> “可我……我之前就是在那邊出的事,你們又是怎么救的我?”時遠指著西北邊的一個方向說道。
“這里叫波谷山,就是因為這里既有波峰也有波谷。”
“這四周不都是平原嗎?”時遠說完就明白了過來。
許安泰看著時遠一臉稀罕的神情,說道:“我們本地人從來沒有出去過,只知道波谷是在外面。這段時間我和時光一直躲在那個墳里面,原本打算帶你去看一看的,結(jié)果入口消失了?!?p> “那下面就是波谷?”
許安泰點了點頭,“那下面是空的,而且是可以直接看到外面的,除了在這山頂上發(fā)生的事我們看不到以外,附近的平原就像是一面透明的鏡子,我們就是在下面看到你躺在地上在哭……”
空的?時遠腦子里一閃而過之前許安泰提到的那座空墳。可隨即便因為許安泰后面的話感到尷尬起來。
因為多了宋玨這同一個世界的人,在熟人面前聽他自己被嚇哭的經(jīng)歷,讓時遠感到有些掉面子,一巴掌拍到許安泰的后背上,打哈哈道:“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那就按你說的辦吧!”
“說得簡單,原本還想試試能不能從下面往上鑿出一個洞的,結(jié)果入口堵住了?!?p> “那你們之前又是怎么救的我?”時遠奇道。
“回到地面找到那個缺口,從那個缺口出去找的你?!?p> “那還等什么?我們?nèi)フ夷莻€缺口不就行了?”
“缺口那兒一直有我們本地人在守著,要等他們換班的時候才能過去?!币姇r遠一副輕松的模樣,許安泰繼續(xù)抱怨道,“你以為去缺口那兒容易嗎?就時光一個我還能夠帶的動,現(xiàn)在再多了一個你……”
時遠聽出了他是被嫌棄的事實,反駁道:“我有那么重嗎?我現(xiàn)在這樣也算是靈子狀態(tài),哪還有重量?”
“你現(xiàn)在雖然也是靈,可是和我們還是又區(qū)別的,只有我們才可以達到輕若無物的靈子狀態(tài)?!?p> 看著時光不停點頭的模樣,時遠氣不打一處來,“呵~~我每次抱時光的時候可沒覺得是輕若無物過。”
“那是因為你覺得他重,所以時光才變重的?!?p> “既然如此,待會兒你帶著我的時候也可以覺得我很輕,覺得我輕若無物不就行了?”
“能夠根據(jù)想法去達到目的你以為是這么簡單的能力?這是需要長期訓練的。”
“我記得你之前不是說過……‘凝’,對!就是凝的能力,還說是你們與生俱來的能力,不是就和我們的意念是一個意思嗎?”
“意思類同,但方向卻是反的?!?p> “什么方向?”
“對于你們來講是從無到有,因為你們一開始就看不見也摸不著。但對于我們來講,這里面的一切卻從一開始就存在的,我們是借助那些本就存在的東西重新弄出一個原來沒有的東西出來?!?p> “原來沒有,后來有了,不是一個意思?”時遠忍不住吐槽道,“說這么多你就是不愿意帶我,可還有一個宋玨,你怎么不說他呢?”
“宋玨他有魔方??!”
不等宋玨說話,時遠就忍不住冷笑了出來,心酸又無奈。只要有宋玨的地方,那就有對比,就少不了傷害。
“上次的那個魔方我并沒有帶在身上,想要我?guī)銈円苿拥氖虑樯衔規(guī)筒簧厦Α!彼潍k坦言道。
“哦~~沒關(guān)系,大不了我多跑幾次就行,能者多勞嘛!”許安泰拍拍胸脯道。
許安泰這話一出,時遠心里有些泛酸。可這里是夢之境,他要是甩臉走人又顯得他這個前輩有些小氣。
翻來覆去地將許安泰看得幾乎發(fā)白后,時遠這才語氣不善道,“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就快點帶我們過去,能者多勞嘛!”
許安泰看看時遠,又看看望著他的時光,有些心虛,他剛剛的表現(xiàn)似乎確實有些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