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在桌前坐，夫婿天上來

　　她帶著沈長樂來到夜市，兩個人邊聊邊逛，慕寒月發(fā)現(xiàn)了什么，在一個舊書攤前駐足。

　　“欸，這本書……”

　　她蹲下來，在一堆堆放雜亂的書籍中抽出一本書頁殘破的古書，小心翼翼的翻了一下。

　　“姑娘，你可別動它！那可是我的鎮(zhèn)店之寶?。》瓑哪阗r得起嗎。”

　　“鎮(zhèn)店之寶？鎮(zhèn)店之寶你就這么和其他書混在一起？看來這寶貝也沒多值錢。”

　　“你什么意思？你看，書頁破了吧，賠錢！你是她男人吧，我告訴你，沒有五十兩銀子別想走！”

　　沈長樂一挑眉，冷冷地開口:“我夫人闖了禍我自然是要負責的，不過你這書頁原本就是破的?！?p>　　“怎么，想賴賬是吧。這書頁她翻之前明明是完整的！不給五十兩這事沒完！”

　　“放肆！這位是楚王爺?！?p>　　“王……王爺？切，少騙人了你，王爺出街能這么寒酸嗎，連個侍衛(wèi)都沒有。給不給錢啊你，不給錢別想走！”

　　“三爺，王爺。我替他給二位賠個不是。”旁邊攤位過來一位面容和藹的老者，沖著他們兩人連連道歉。那人一聽，臉色驟變，嚇得直接跪在地上。

　　“三爺？您……您是三爺？對不住對不住……我以為是個男子。小的剛來沒多久，聽過三爺大名，今日多有得罪，還請三爺和王爺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小人計較?！?p>　　“那你這鎮(zhèn)店之寶？”

　　“這……這不是什么鎮(zhèn)店之寶。三爺，王爺，您二位饒了小的吧。大人大量，大人大量，小的再也不敢了?！?p>　　“這混小子是我一個遠房親戚，他剛來江南沒多久，有眼不識泰山。今日在賭坊輸了錢，大概是看王爺穿的衣料精致，就起了壞心思。三爺，您看……”

　　“劉師傅，您都開口了，我自然也不計較了。今后您可要看好他，賭坊可不是個好去處。對吧，王爺?！?p>　　如意賭坊是沈長樂的產(chǎn)業(yè)，聽到慕寒月這么說，他挑了下眉，微微點點頭。

　　“賭坊沒做錯什么，倒是去的人，管不住自己可不行。這句話，你可要好好記住了。既然念塵說放過你，那本王也不會追究。僅此一次，下次直接刑司見?！?p>　　劉老一看他們二人，心下了然，他是手藝人，賣些桃核雕刻之類的。他從自己攤上那下兩枚掛件，遞給慕寒月。

　　“三爺，這個作為答謝，你就收下吧。這桃核啊，還能辟邪保平安?！?p>　　慕寒月看著手上兩枚圓滾滾的可愛小兔子，沖劉老一抱拳，咧嘴一笑:“多謝劉老板，那這個我就收下了。祝劉老板生意興隆，我們先告辭了?！?p>　　但走出幾步她發(fā)現(xiàn)沈長樂沒有跟上，回頭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沈長樂眨著眼睛看著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走啊，怎么了？”

　　她返回來，沈長樂伸出手，慕寒月這才明白過來。她拉過他的手，沈長樂輕動指尖，與她十指相扣。慕寒月只覺得靠近他的那半邊臉逐漸滾燙。

　　兩人各懷心思的行至湖畔，立于柳樹下靜靜地欣賞月光下粼粼的湖面。

　　“那個……咳，那個桃核，好像是一對兒啊?！?p>　　“啊，對。我都忘了，這一個給你。”

　　“很可愛。是小兔子嗎，要是一只貓就好了。”

　　“為什么，這個小兔子很可愛啊。”

　　“但是，你更像貓。我想把你帶在身邊?！?p>　　沈長樂緊了緊與她相扣的手，笑著看向她。

　　“那你這只應(yīng)該是狐貍，凈會說好聽話?！?p>　　“我說真的。你在我身邊時，我會很安心?！?p>　　慕寒月意識到這句話有些曖昧，下意識想松開手，但沈長樂悄悄用力一拉，將她帶至自己身前一步，俯身湊近。

　　“怎么，我剛表述心意，你就想著跑掉。打算丟下我一個人嗎？”

　　“王爺，真抱歉，我可沒有動心思。而且，王爺在外面與姑娘這么曖昧，怕是要傷了不少臨光城女子的心啊。”

　　“但我動了。”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他說的鄭重。遠處湖畔炸開幾朵絢爛的煙花，仿佛打在她的心上，掀起一陣波瀾。

　　“我……王爺，你這是何苦。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王爺賞識我，我很高興。今日之事……我就當做沒有發(fā)生，今后我們還是……”

　　“夠了。念塵，你能不能換個理由？又是道不同對嗎，我不過是先前一時沒分辨出來，誤會了暗刀堂。做了錯事，我向你道歉?！?p>　　“從這件事上就可以看出來，彼此的存在，對對方來說都是威脅。今后又怎么能完全信任彼此?！?p>　　沈長樂一把將她摟在懷里，緊緊的箍住。他的眼中似有火光冒出，恨不得將她藏起來的心瞧個通透。哪怕只有一丁點的可能，他也不想錯過。

　　“念塵，你對我真的沒有一點感覺？”

　　“那天在謫仙樓聽得那出戲是王爺親自挑的吧。他們二人的結(jié)局王爺想必也看到了?！?p>　　“但你說過，只要真心相愛，你便不會讓此事發(fā)生。我也向你承諾過，我沈長樂，非你不娶?！?p>　　慕寒月這才明白過來那天他口中非她不娶的女子竟然是自己。這可真是人在桌邊坐，夫婿天上來。她那豐富的語言功能瞬間退化，張了幾次嘴也沒想出要說點什么。

　　“那個……王爺，我也沒想到你把初吻看的這么重，但你看，這事剛好趕上，你也不能因此怪我吧。”

　　“那怎么辦，你想賴賬？我可是為你守身如玉，你可不能拋下我一走了之?！?p>　　“王爺不愧是王爺，連深閨怨婦的氣質(zhì)都學了個十足十。只不過我有一事想問問王爺——王爺選中慈恩寺，究竟是為了什么？王爺當天跟我說完后我就在煙雨街恰好聽到兩人在爭吵，說的就是慈恩寺。真巧啊?！?p>　　沈長樂瞪大了眼睛，他記起來和朔猶豫半天跟他說的那天慕寒月急匆匆趕到王府又突然反悔掉頭就走的事。當時他還覺得奇怪，猜是她抹不開面子。沒成想，竟是懷疑自己與此事有關(guān)。

　　“他們都說了什么？”

　　慕寒月看他表情疑惑，并不像是裝出來的，挑了挑眉回答道:“一個人說親眼見到了黑影出沒，一個一口咬定他妖言惑眾。那個否認的看來更可疑?！?p>　　“和朔說當時襲擊你們的人就是身影瘦小的黑衣人。是不是他所說的黑影子？”

　　“應(yīng)該是，用的暗器與和琉人使用的相仿，可能是那邊的刺客。你提前和他溝通時，那住持可有阻攔？”

　　“沒有。而且答應(yīng)的很爽快，我當時以為他是想多從我這撈些香油錢?！?p>　　“但仔細想想，如果你真的在那里出了什么事，那也沒有他好果子吃?；蛟S他們之前達成過協(xié)議，那些人不對你下手，而住持為他們提供庇護所?！?p>　　沈長樂看她在短時間內(nèi)就分析出這么多種可能性，不禁對她另眼相看。原以為這丫頭是有些小聰明，沒想到推理分析能力竟也不俗。

　　“你這什么眼神，虧你還笑得出來。對了，你的嫌疑還沒有洗清，別跟我套近乎?！?p>　　“我的確不無辜。那間寺廟是我特地選的，慈恩寺的傳聞不少，我以為你會過來提醒我不要去。不成想等了兩天，都熬到了亥時，卻也沒有等來你?！?p>　　“等我？你……你選這個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嗯，我想知道我在你心里到底有沒有一席之地。早知道會害你受傷，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做出這么荒唐可笑的決定。你若是想問罪，我甘愿受罰?！?p>　　慕寒月心想這人真是不拿自己的性命當回事，腦子裝的都是怎么撩撥姑娘們嗎，談戀愛竟然比好好活著還要緊。

　　“好，既然甘愿受罰，我就不客氣了?！?p>　　“刑司有刑具，你挑著趁手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