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杖斃
話音一落，下人們都抖著肩膀不敢抬頭......
劉氏的臉更是煞白一片，她腳下一軟踉蹌著后退兩步，還是李婆子扶住她的胳膊才沒倒下。
王三石等人利落地抓了楊嫂子和李成林，按在長凳上就打。
“?。。。?！”
“嗚啊?。。。 ?p> 二人剛挨了兩三棍子就扛不住了，鬼哭狼嚎的聲音刺的人耳朵疼。
張媽媽拼命攔也攔不住，只覺得身上像被一把鈍刀子一刀刀銼磨著，疼到麻木！
她匍匐著跪到秦氏面前，撕心裂肺的乞求，“主子！求您.....饒了成林吧......他是被賤人哄騙了?。 ?p> 奈何，秦氏只冷笑一聲，任憑對方拽著自己的衣擺......
十幾棍下去，刺耳的聲音漸漸弱了些，張媽媽癱軟在地上面無血色，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此時，院子里只有打棍的聲音，其它的，竟十分安靜。
忽然，蘇溶月起身顫顫的念了句佛號，“阿彌陀佛！”又哆嗦著抬手，示意護衛(wèi)停下......
她惶然道：“祖母，張媽媽伺候多年，確實勞苦功高，要不......要不您還是網開一面吧......”
秦氏疑惑的看過去，見孫女的神情像只受盡驚嚇的小貓，一雙大眼睛中還有淚光閃爍。
“老夫人.......饒命......我......嗚.......我也是......被騙了！”李成林被打的皮開肉綻，一張臉死白死白的，沒半點血色！他一看還有活命的希望就發(fā)瘋般哭喊著，其實聲音也沒多大。
許是母子連心的緣故，兒子的聲音喚醒了張媽媽，她一下子沖到兒子身邊，只看了一眼就跌倒在地上，發(fā)出凄厲的尖叫！
“......老天爺?。。。。。。?！”
那聲音聽起來，比放聲哭泣更叫人哀傷。
她恨吶！恨兒子不爭氣！更恨秦氏的無情！
她精心伺候幾十年的主子說翻臉就翻臉，絲毫不念舊情！如今還要殺了自己的兒子！
這些年，自己為秦氏做了那么多損陰德的事情，現在竟要報應在兒子的頭上，她咽不下這口氣！
又怎能不恨！
楊嫂子也被打得出氣多進氣少，她雙手無力的亂抓著，樣子十分痛苦。
秦氏看向孫女的目光十分復雜，“月兒，你可知我為何要打死他們？”
“請祖母賜教?！碧K溶月捏緊了帕子，怯怯道。
秦氏接過紅梅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淡淡的說：“家風不嚴，必然禍從天落，你父親每日為一家子老小奔波，已是不易，咱們不可再讓他被府里的事情拖累?！彼抗庖灰粧哌^眾人，又道：“尤其是這些下人，今日饒了他們，明日他們就敢拿刀抹了主人的脖子，萬萬縱不得?！?p> 蘇溶月恍然大悟的點點頭，不再言語。
秦氏捻著佛珠，說了句：“繼續(xù)打。”眼皮子也沒抬。
......
十幾棍子后，二人漸漸沒了聲息，護衛(wèi)稟了秦氏，卻見她揮了揮手，離開了......
眾人散去，只留下張媽媽一個和兩具尸體。
......
蘇溶月回到屋內一言不發(fā)，朱媽媽示意丫頭出去，自己跟著進了內室。
“小姐，您還好吧......”
蘇溶月怔怔的看著雙手，喃喃道：“我是不是錯了？”
“您可別想多了，他們自己造孽，與咱們可沒干系?！敝鞁寢寭u頭道。
良久，蘇溶月才輕輕頷首，“您說得對?！?p> 她心里有種很奇怪的感覺，以前恨不得將那些猖狂陰毒的人通通打出府去，永遠不再看到他們才好。
如今拔掉了最大的毒瘤，她心里卻沒自己想象的那么得意痛快......
不過，她不后悔！
北風刮了一夜，蘇溶月被風聲吵得無法入眠。
天大亮了，祈雨躡手躡腳來看了幾回，她不敢喊小姐起床，正打算又退出去，蘇溶月睜開眼看著她。
祈雨才稟道：“小姐，老夫人病了，紅梅姐姐一早就去請了大夫?！?p> “昨晚不是還好好的嗎？父親回府沒有？”蘇溶月揉揉眼睛說。
祈雨答道：“老爺半夜里才回來，似乎喝了不少酒，松鶴堂的燈天亮才滅，老太太應該一夜沒睡......”
蘇溶月搖搖頭，“不必理會，我們只當不知道就好。”又吩咐道：“張媽媽那邊能幫就幫一把，別引人注意?！?p> 祈雨屈了屈身子，退下了。
秦氏病的第一天就把兒媳婦叫過去伺候湯藥，還讓她在松鶴堂住了下來。
劉氏每天伺候到三更才能睡，五更天就被丫頭叫起來熬藥，她心中叫苦，嘴上卻不敢抱怨半句，七八天的功夫，人就瘦的脫相了......
蘇溶月忙著學做壽糕，懶得理會她們，一次面都沒露。
十一月十六日，寒風入骨，萬里無云。
這天是方吳氏的壽辰，蘇溶月一早就打扮得喜氣洋洋地去了方家，路上，還特意拐到馥園大街轉了一圈。
她見這么冷的天兒，街上的人一點不比平日少，高興的合不攏嘴。
因著，今兒也是云緋閣開業(yè)的日子。
馬車一進方府，就見到下人都穿著絳紅色棉衣，各處掛著紅燈籠，格外喜慶。
思婉、思嬌兩位表姐在影壁處等著，一見到她就笑嘻嘻的抱怨怎么才來，還說老太太一大早就念叨著......
三人拉著手說著最近的趣事兒，不一會就到了敬心堂，思嬌表姐還是像往常一樣靦腆，大多時候都是溶月和思婉說，思嬌聽到有趣兒的地方也只抿著唇笑，十分含蓄。
方吳氏坐在榻上，穿了繡福壽同春的紫紅色褙子，發(fā)上戴一套綠寶石頭面，雍容中透出幾分威嚴。
蘇溶月一見到外祖母便恭敬的行了跪拜禮，獻上祝壽辭后，又取了親自做的壽糕。
方吳氏一見到外孫女眼神就沒移開過，笑的皺紋都加深了許多。
蘇溶月又一一給眾人見禮后，才抱著方吳氏的胳膊坐下。
方二夫人抿嘴直笑：“月兒，你可算來了，老太太一早就抻著脖子往外面瞧，生怕你忘了似的。”
方吳氏笑罵道：“你這個不討喜的我早厭了，哪兒有我這三個孫女招人疼?！?p> 她笑瞇瞇的看著蘇溶月和思婉、思嬌，認真的點點頭，又道：“沒錯兒，咱們家的孩子就是招人疼?！?p> 方二夫人就笑著和她們說：“罷了，一會我還是多喝些甜燕窩吧，也好甜甜心。”
蘇溶月看著她們婆媳互相打趣兒，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偶爾也插幾句嘴。
約一個時辰后，大老爺方承望、二老爺方承安、三老爺方成初，一起來請老太太入席，蘇溶月給舅舅們行禮后，眾人就簇擁著方吳氏往東花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