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時分,明月皎皎高掛于天空之上,仙氣飄飄的凌云宗被籠罩在一層黑紗之人下,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一處山峰的客房之內(nèi),唐遲斜靠在床沿閉目養(yǎng)神,窗戶打開,微風(fēng)拂過,吹起了他發(fā)絲,卻無法打動靜止的畫面。
這時候房門被推,李牧端著一盆水走了進(jìn)來,身后跟著依舊一身青衫,風(fēng)度翩翩的無憂。
“小唐,我來看你了。”無憂一撩衣袍坐在了椅子上,隨口說道,“怎么?因為白天的事情不高興嗎?”
“凌云宗著實過分,那兩人如此不敬,竟然只得了幾聲口頭呵斥,他們未免太不把我們唐門放在眼里?!崩钅练畔裸~盆,一臉憤憤。
“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咱們來這一天了,周圍的弟子行色匆匆,似乎在尋找著什么人或者是東西,而孔宗主明顯想把我們打發(fā)掉?!睙o憂伸出手指左右搖了搖,表示否認(rèn),頭頭是道的說起了自己的見解。
“凌云宗戒備森嚴(yán),怎么會丟了東西呢?”李牧下意識問到。
唐遲也跟著下意識坐直了身子,思路被帶著走。他也只是坐在那里閉目休息而已,倒是沒想到引出了這樣一番話,聽了無憂的話,仔細(xì)思考,還真是那副樣子。
“對呀,凌云宗戒備森嚴(yán),怎會丟了東西呢?而且他們行色匆匆,做的十分隱蔽,要是丟了東西,應(yīng)當(dāng)大張旗鼓的找才是,怎么可能瞞著我們?!睙o憂端起一杯茶青措意一口,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唐遲意味深長的開口,“怕我們知道又急于尋找,那么丟的究竟是什么呢?”
唐詩的思維順著無憂的思路走下去,腦海中閃現(xiàn)出一個念頭,脫口而出,“他們丟的,是人?!?p> “孺子可教也沒錯,丟的應(yīng)該是人,而且是讓整個凌云宗如此在乎的人?!睙o憂點點頭表示贊許,又喝了一杯茶,潤了潤喉嚨。
“孔輕研。”唐遲脫口而出,臉上的神色有些惱火,語氣憤憤,“什么丟了人,明明就是逃婚去了。我還沒說看不上她呢,她竟然逃婚了,該逃婚的明明是我才對?!?p> 唐遲如此說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這樁婚事可不是他們唐門主動,他跟孔輕研也只是見了一面而已,對方嬌滴滴的模樣明顯不符合他的審美。
承認(rèn)這門婚事也只是為了唐門的未來,兩人說不上有什么感情,可孔輕研明目張膽的逃婚分明就是沒把他們放在眼里。
最可氣的就是孔宗主竟然也幫著隱瞞,想要瞞天過海騙過自己。
這樣一想,唐遲整個人都陷入了被騙的憤怒當(dāng)中,怒不可遏,簡直恨不得立刻沖出去和孔庭軒當(dāng)場對質(zhì)。
“哎,稍安勿躁,這也只是我們的猜測而已,不如先看看再說?!睙o憂慢條斯理,倒是讓唐遲的怒火稍稍有些許減少。
“我知道孔輕研所在地,我這就去瞧瞧,看看她是不是真的敢如此大逆不道的逃婚?!蹦晟佥p狂之時,本就眼里容不得沙子,唐遲的急脾氣瞬間躥了上來。
李牧自然也要跟著自家少主,無憂坐在原地并未動作,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的,真正坐實了對方逃婚才成,免得到時候狡辯。
凌云宗主峰,孔庭軒端坐于大殿之上,手緊緊的捏著扶手,臉色很是難看。孔夫人站在一旁不敢說話,臉上是毫不掩飾的擔(dān)憂之情。
“宗主,我們已經(jīng)把凌云宗上上下下都查探過,下面的鄉(xiāng)鎮(zhèn)也已經(jīng)探查,沒有小姐的蹤跡?!鄙泶┌滓碌牡茏庸笆?,將自己所查和盤托出。
“看來他已經(jīng)逃到了凡人界。”得到了預(yù)料之中的答案,孔庭軒閉上了眼睛,壓抑住了胸中的憤怒和眼中的怒火。
接著他豁然睜開眼睛,目光灼灼的盯著白衣弟子,冷聲道。“凡我凌云宗內(nèi)門弟子,皆以出門歷練的名義秘密尋找孔輕研,找到后立刻將她押送回來,任何人不得心軟,不然門規(guī)伺候。她要是違逆命令不肯回來,綁也要把她給我綁回來,否則,格殺勿論?!?p> “是——”白衣弟子知道孔庭軒是發(fā)了真火,也不敢多說,領(lǐng)命之后立刻退下。
等人一走,孔夫人就立刻紅了眼眶,拿著帕子仔細(xì)地擦拭著眼淚??纵p研的美貌源自于孔夫人,兩個人有三分相像,相比較而言孔夫人更具成熟風(fēng)韻。一千年來養(yǎng)尊處優(yōu),盡管資質(zhì)一般,可有仙丹仙藥撐著,仍舊保持著二十多歲年華的風(fēng)貌,哭起來楚楚可憐。
“老爺,就算是輕研做錯了事,她也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啊,你怎么能對她這么狠心呢?”孔夫人紅著眼眶,語氣夾雜著三分傷心,三分責(zé)備。
“你給我住嘴——孔輕研敢逃婚,還不都是你慣著的。唐門豈是好惹的,跟他們訂下婚約,可是花費(fèi)了我不少的功夫,全被你們母女給毀了?!?p> 說到這里仍舊是意難平,孔庭軒臉都跟著氣紅了,手邊的茶杯被掃在了地上,化為齏粉。
“可……可是唐門再好,女兒不喜歡也沒辦法啊?!笨追蛉司局磷釉G訥開口,眼神帶著三分懼意。其實她心里也是有些心虛的,當(dāng)初定下婚約她也十分愿意。
“你住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是她自己說了算的?!笨淄ボ帩M臉不耐,眉頭皺的能夠夾死一只蒼蠅。
“……”孔夫人張了張嘴,卻也不再說話了。自己老爺自己清楚,說的再狠也是舍不得女兒的。
這些年,孔庭軒的性子變了,許多從前的老好人早已經(jīng)變得面目全非。畢竟過去了一千多年,權(quán)勢地位財富財富籠罩著他,身居高位又能保持初心的人又有多少呢?好在對他們母女依舊。
有時候,孔夫人甚至?xí)涯钇鹬白龇踩说娜兆?,夫妻和睦,子女孝順,其樂融融。可也只是想想而已,看著自己過了百年仍舊纖細(xì)美麗的容顏,身上穿著的仙衣,這是任何女人都不能抵抗的誘~惑。
夫妻兩個在大殿內(nèi)肆無忌憚的爭吵,卻并未發(fā)現(xiàn)房頂之上的兩個身影,正是因斂息仙器未被發(fā)現(xiàn)的唐遲主仆。
唐遲的臉色幾經(jīng)變換,最終歸于平靜,深深地看了一眼孔庭軒的方向,內(nèi)心的怒火熊熊燃燒,到底還是悄無聲息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