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鳴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面前的地圖沒有說話,也無需說話,周身散發(fā)出來的清冷、威嚴足以震懾賬內(nèi)所有的人
戴著面具的彩霞匆匆走了進來,“主帥”
白鳳鳴沒有抬頭,“回來了”
彩霞忙說:“未能攻下雁蕩山,是末將失責,愿意接受軍法處置”
白鳳鳴這才抬起了頭,“與你無關”
年長一些的那個將領忙說:“雁蕩山易守難攻,找不到突破口也是在清理之中的事情,還請主帥不要責罰鳳將軍”
白鳳鳴單手撐頭,清冷的說道:“易守難攻,黎國人也從我們手中將它搶走了,九叔,這個借口不能總是掛在嘴上”
被她稱為九叔的老將軍一怔,白鳳鳴說的雖然有些直接卻是事實,無法反駁,也只是懊惱的抱怨道:“元帥怎可避重就輕的只說結(jié)果呢?我白家上上下下浴血殺敵、幾千將士都將生命留在了這里,雖丟了雁蕩山卻從未丟了我們白家軍的傲骨啊”
他說的這些白鳳鳴豈會不知,可是若只是躲在先人的光環(huán)下為自己找理由,雁蕩山,只怕永遠都不會奪回來
白鳳鳴情愿他們哀傷,也不愿意他們?yōu)樽约旱氖≌医杩?,當下清冷的說道:“九叔,沒有人會在意過程,除了父母妻兒沒有人會記得那場戰(zhàn)役上死去的將士姓甚名誰,大家只會記得白家軍敗了,被黎國全軍殲滅、奪走了雁蕩山”
眾將被戳中了軟肋,都是一臉悲憤的攥緊了拳頭,一個個咬牙切齒的說道:“主帥,末將請求出戰(zhàn)”
白鳳鳴要的便是他們越挫越勇的堅韌,心底自是歡喜,臉上卻依舊是一片清冷
彩霞愧疚的又說:“是末將無能,甘愿受罰”
白鳳鳴在心底黯然嘆了一口氣,“眾將聽令”
“在”
“常駐雁蕩山,自明日起不必再叫陣,只需正常巡視就好”
“是”
白鳳鳴又望向那個老將軍,語氣緩和了些許,“九叔,我便將千城關與雁蕩山唯一連接的補給之路交給你了”
千城關通往雁蕩山這條唯一的道路意義何在白鳳鳴不用多說,白家軍的子弟自是明白,當年若不是黎國人炸毀了這條路,白家軍又怎會因為因為沒有補給而被困死
老將軍動容的說道:“只要老夫還有一口氣在,定然保此路暢通無阻”
白鳳鳴微微點了點頭,擺了擺手,“鳳鳴留下,其他人下去休息吧”
“是”
眾人默默退下后,彩霞上前一步,問道:“我們真的要放棄了嗎?”
“不是放棄”,白鳳鳴摘下了面具,有些疲倦的說道:“只是小雨大婚快到了,我要趕回去,暫時沒有時間與他們糾纏而已”
“時間過得真快,雨小姐都要嫁人了”,彩霞感嘆道:“她好像只比小姐大幾個月,是吧?”
“嗯”,白鳳鳴顯然并不想多談此事,只是淡淡的說道:“我這一去一回少說也要兩個月,我不在的時候你就用你自己的身份巡視,我留下冷寧幫你”
彩蝶問:“若黎國來犯呢?”
“求之不得”,白鳳鳴笑道:“若他敢打開城門,直搗老巢就好,我在不在又有何妨”
“是”
“還有”,白鳳鳴說:“派人潛入黎國,我要知道一個叫奕歡的人的所有信息,越快越好,查到直接送去京都給我”
彩霞一愣,“奕歡?”
白鳳鳴點了點頭沒有解釋,那個少年那般灑脫淡然,都是隨性不羈的性格,卻是與墨龍吟完全不同的性子
墨龍吟,為何又想起了他?
白鳳鳴心頭一片黯然,微微嘆了一口氣,一抬頭才發(fā)現(xiàn)彩霞還在,瞬間恢復了她的清冷,“還有事?”
“小姐”,猶豫了片刻,彩霞才說:“可不可以讓我一直做您的替身,我、我舍不得讓玉面鳳鳴死去”
白鳳鳴心頭一痛,這個傻丫頭竟然還在糾結(jié)自己說過的話,明知故問的問了句,“怎么了?”
“小姐對少爺是怎樣的心情,彩霞對小姐就是怎樣的心情,您舍不得讓少爺離開這個世上,彩霞也舍不得讓鳳將軍消失”
彩霞摘下了自己臉上的面具,滿是心疼的說道:“您分身乏術的時候,我會為您分擔,能不能不讓鳳將軍離開?。俊?p> 白鳳鳴放下了手,百感交集的看著彩霞,心有不忍的說道:“彩霞,戴著面具你就不能做你自己,無論你是開心還是不開心你都不能由著自己的心去做,這種煎熬,你陪我一起受了兩年,已經(jīng)夠了”
“可是這種煎熬你還要忍下去,彩霞想陪著”
“冷寧呢?讓他娶我嗎?”,白鳳鳴淺笑道
彩霞一愣,窘迫的低下了頭,“小姐,你、你知道了啊”
白鳳鳴對于一切都了然于心,她柔聲說道:“彩霞,你是個好女孩,應該有屬于自己的生活,當日之所以會讓你做我的替身完全是無奈之舉,如今我心意已決,便不必糾結(jié)”
“小姐···”
“彩霞,你若真的想陪著我,就用你自己的身份馳騁沙場、斬殺敵軍,助我完成心愿”
白鳳鳴一向話少,此刻說的又如此真切,彩霞雖心有遺憾和不舍卻也知道她家小姐的性格,知道自己勸不動她,也只能黯然的點了點頭
白鳳鳴淺笑道:“待我拿下雁蕩山,親自為你主婚,可好?”
彩霞眼中溢滿了淚水,感激的說道:“小姐,謝謝你”
白鳳鳴淡淡的笑了
“你這些天一定都不曾好好休息過,我不吵你,你好好休息啊”
“彩霞”,白鳳鳴突然喊住了她
彩霞忙停下來去腳步
白鳳鳴走了過來,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彩霞眼中的驚訝慢慢變成了崇敬,“是,我一定不負小姐所托”
“去吧”,白鳳鳴難掩疲倦的擺了擺手
彩霞戴上了面具,行了禮后離開了
白鳳鳴又是一聲長嘆,放棄自己的身份,心甘情愿的躲在哥哥的面具下,不僅僅只是為了替哥哥完成使命,更多的還是想要讓墨龍吟不再等她
緩步走到窗前,望向天空的半月,她又是一聲嘆息,六哥哥,京都的月亮是不是也不再圓了?你、一切可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