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交換么

　　“啊啊啊啊啊啊！“

　　路明非慘叫著，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在巖漿河中，而是回到了卡塞爾學(xué)院。

　　他看到站在一旁一臉戲謔看著自己的路鳴澤，差點被氣死，沖上去就要和他玩命。

　　只是看著他那張漂亮的，帶著一種介乎于男孩和女孩之間的稚氣的臉，他怎么也下不去手。

　　莫非自己是個顏控？路明非在心里想。

　　對了，老唐，老唐快糊了啊。

　　路明非撿起地上的格洛特手槍，指著那抱在一人一龍，卻遲遲不肯開槍。

　　“你在猶豫什么呢？路明非，你不是回來救你的朋友的嗎？怎么還不開槍呢？”路鳴澤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說。

　　路明非的槍口對準(zhǔn)了康斯坦丁，手指放在扳機上，遲疑了片刻，他沒有射擊，反而把槍放了下來。

　　周圍的時間流速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老唐沒有再慘叫，也沒有再掙扎，他和那個龍王緊緊擁抱在一起，看起來和諧親密，就像一對親兄弟。

　　龍王康斯坦丁的身體不斷開裂，金色的血液從他身上流入老唐的體內(nèi)。

　　老唐那很有喜感的眉毛下燃起了一對熔巖般的黃金瞳，眼神冷漠，帶著跨越千年的悲傷，還有那帝王般的威嚴。

　　路明非突然覺得這個人很陌生，這個人一點也不像老唐，他越來越不像一個人，逐漸變成了一條龍，身上屬于龍王的氣勢愈發(fā)旺盛。

　　而那個孩子一樣的龍王正在走向衰敗，枯萎，走向死亡，他身上的火焰漸漸熄滅，露出一個清秀少年的身體。

　　少年的臉兒小小的，眉色淡淡的，有一雙黑得勻凈的眼睛，眼里流露著歡喜，能夠為哥哥而死是他一生的夙愿。

　　少年那蒼白不著片縷的身體因為太過削瘦而肋骨畢露，就像個營養(yǎng)不良的孩子。

　　空氣中出現(xiàn)了路明非之前在青銅城見到的青銅蛇面人的虛影。

　　蛇面人手牽著手，圍繞這對火光中的兄弟跳舞，他們用古老的語言唱誦著宏達而歡樂的歌。

　　“火之贊歌，慶?；鹧嬷猩恼Q生，真正的青銅與火之王即將降世?！甭辐Q澤看著眼神很復(fù)雜，混雜著悲傷和故人重逢的喜悅。

　　路鳴澤扭頭看向路明非，“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哥哥，你想先聽哪一個？”

　　“先聽壞的吧，”路明非說。

　　路鳴澤：“壞消息是哥哥你馬上就要死了，康斯坦丁死去的瞬間會釋放言靈·燭龍，這是火系的究極言靈，雖然是弱化版的，但是足夠?qū)⒅車磺幸臑槠降亍！?p>　　“你和你的那些朋友，你暗戀的姑娘，這一切的一切都會被火焰燒成灰燼。而龍王諾頓會在余燼中重生，在飽嘗了失去了至親的痛苦后，諾頓的怒火會將整個世界點燃?！?p>　　“靠，這么慘，我還沒有女朋友就要死了啊，”路明非撓了撓頭，“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你們的肉身被摧毀，但并不會死去，你們的靈魂會沉入他的尼伯龍根之中?！?p>　　“尼伯龍根又是個什么鬼東西？”路明非問。

　　“尼伯龍根是北歐神話中的死人之國，那是屬于龍王的煉金世界，你可以把它理解為現(xiàn)實世界的倒影?！?p>　　“在青銅紀元的終結(jié)之日，龍王諾頓面對兵臨城下的三大龍王的聯(lián)軍釋放了究極言靈燭龍，毀滅了世界，火之國穆斯貝爾海姆變成了諾頓的尼伯龍根。

　　“被諾頓的火焰燒死的靈魂會墜入他的尼伯龍根，你和你的朋友們會在穆斯貝爾海姆以青銅蛇面人的身份重生?！?p>　　“讓我們來猜一猜你的朋友們有幾條手臂，我猜楚子航和凱撒這樣厲害的家伙可能會有六條，至少也有四條，你喜歡的姑娘諾諾沒準(zhǔn)能成為稀有的四條手臂的女性蛇面人，那樣她會變得很搶手誒。”

　　“至于你的室友芬格爾這種廢柴，會不會成為獨臂俠呢？哈哈哈?！?p>　　路鳴澤笑了起來，他背對著擁抱在一起的龍王，站在路明非面前，看著他的眼睛說：“來，路明非，告訴我，告訴我你喜不喜歡這個結(jié)局?！?p>　　“肯定不喜歡啊，諾諾那么漂亮要是變成蛇面人也太奇怪了吧。”路明非低聲說，他說話的時候，回避了路鳴澤興奮的眼睛，看向地面。

　　“如果不喜歡的話，可以挽救哦，你可以當(dāng)拯救所有人，只需要付出一點點的代價?！甭辐Q澤的眼神狡黠。

　　“什么代價？”路明非問。

　　“代價就是你的靈魂，價格實惠，只需要四分之一的靈魂哦，我?guī)湍愀傻裟菍喩砻盎鸬男值埽憧丛趺礃樱俊甭辐Q澤的聲音像是惡魔的低語。

　　原來我的靈魂這么值錢嗎？只要四分之一竟然可以換這么多人的性命還能順帶拯救世界，想想還是挺劃算的。

　　中學(xué)語文課本上寫：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

　　路明非記得上中學(xué)的時候，一次考試總結(jié)，老師指著他問他是不是屬秤砣的，教室內(nèi)哄堂大笑，現(xiàn)在想想，他的命還挺重的，不是秤砣，是泰山。

　　可是很害怕呢，感覺交換了就會有可怕的事情發(fā)生。

　　但是總歸不能看著大家都被殺死吧。

　　“好吧，我同……”

　　路明非剛想說同意的時候，一陣寒風(fēng)襲來，讓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沒說出來。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攪合別人生意的家伙最可惡了，這家伙竟然沒死，真是禍害遺千年，就交給他好了，”路鳴澤說完就消失了。

　　路明非看著寒風(fēng)吹過來的方向，那邊那口剛剛還在咕咕冒泡的沸騰的熔巖池塘冷卻成了黑色的巖石。

　　冷卻的黑色巖漿突然崩碎，一道藍白色的光柱擊穿了巖石表面，直達天穹。

　　卡塞爾學(xué)院上空無序而狂暴的氣流在天空翻涌，如同暴風(fēng)雨中的波濤洶涌的海面。

　　守夜人的鐘樓內(nèi)，昂熱站在窗下，抬頭仰望著宛如末日般的極端氣候景象，輕聲說，“元素亂流么？”

　　副校長走到了他的身邊，往常的嬉笑收起，變得肅穆。

　　“元素亂流的出現(xiàn)，往往意味著某個強大無比的生命的出現(xiàn)，它的力量甚至能夠影響到一個區(qū)域的元素平衡。如果說第一次的元素亂流是青銅與王之王諾頓的誕生導(dǎo)致的話，第二次的元素亂流中誕生的生命絲毫不遜于龍王，甚至更加的強大，你認為你能駕馭的了嗎？老朋友?！备毙ｉL說。

　　“我不知道，”昂熱罕見地陷入了迷茫，只是無意識地在窗臺把玩著折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