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短篇

凌揚你跑不掉的

凌揚你跑不掉的

知是故人還 著

  • 短篇

    類型
  • 2021-02-07上架
  • 16293

    已完結(jié)(字)
本書由紅袖添香網(wǎng)進行電子制作與發(fā)行
©版權(quán)所有 侵權(quán)必究

全文

凌揚你跑不掉的 知是故人還 13154 2021-02-07 02:51:10

  陶葉子接到G大的錄取通知書時,興奮過度、鼻血噴涌而出,然后……暈倒了。

  她在醫(yī)院醒過來后,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些不對勁,情緒有時會不受她控制,不,應(yīng)該說是她不定時會同時出現(xiàn)兩種情緒。

  醫(yī)生說這是因為她情緒過度亢奮產(chǎn)生的錯覺,過一段時間適應(yīng)了大學(xué)生活就會自己好了。

  說實話,這真不是她太沒出息。G大是什么地方,那是她偶像周振的母校,她記得從她上初中開始,無論是新聞里、還是課堂上、或是書店的雜志上,周振的名字與身影無處不在,他就是S市的傳奇人物,商業(yè)界的超級精英,關(guān)鍵還帥的人神共憤。

  以她的成績居然夠著了G大的大門,她能不激動嗎?

  被莫名其妙生出的喜怒哀樂折磨了一個月,葉子終于背井離鄉(xiāng),踏進了G大的校門。

  開學(xué)三個多月,她的病癥一點好轉(zhuǎn)的樣子都沒有,還因此惹了不少麻煩——室友甲男朋友劈腿,她本來義憤填膺,卻沒控制住哈哈大笑起來;室友乙正開心地展示她買的新裙子,她本來想夸贊兩句,卻不由自主怒火中燒說了一句“你他媽有病???”

  總之,最后她成功得罪了一個寢室的人。好在大家都不是一個專業(yè)的,不然抬頭不見低頭見,多尷尬。

  想她陶葉子從小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竟淪落到這般田地。

  “小月兒,你就陪我去找房子吧!再這樣下去,我可能挨不到病好,就要犧牲在室友們譴責(zé)的目光下了?!?p>  校內(nèi)咖啡館里,靠窗的座位上,葉子伸著胳膊握住楚月的手,搖來搖去。

  楚月是她的發(fā)小,就是傳說中的別人家的孩子。從小品學(xué)兼優(yōu),一天除了學(xué)習(xí)還是學(xué)習(xí)的書呆子,至于她們怎么成為朋友的,葉子思慮再三,最后她得出一個結(jié)論——她實在太招人喜歡。

  她能考上G大大半是楚月的功勞,雖然是調(diào)劑到了一個聞所未聞的蠶學(xué)專業(yè),但能走偶像走過的路、呼吸偶像呼吸過的空氣,讓她去研究“小強”,她也絕對毫無怨言。

  別人家的孩子楚月一只手被控制住,另一只手停止翻看面前的書本,往上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鏡框,頭也不抬道:“我知道哪里可以租到房子,等我把這書看完帶你去?!?p>  葉子看了兩眼她面前的書,已經(jīng)看了一大半。以小月兒的看書速度,葉子估算了一下,剩下那些她約莫半小時就能搞定,當(dāng)然她不能打擾她。

  她默默收回手、閉上嘴,安安靜靜等著。

  楚月不愧是她最靠譜的朋友,第二天陶葉子如愿搬出了寢室,好消息是這房子的地段裝潢都是極好的,壞消息是她又有一個新的室友。

  好在各自一間房,誰也礙不著誰。

  葉子懷著這樣的想法搬了進去,然而兩人第一次見面,她發(fā)現(xiàn)她錯了。

  她收拾完行李,布置好房間,還沒來得及喘口氣,門就被敲響了,她有氣無力打開房門,瞧見了她的新室友。

  新室友好整以暇往門框一靠,伸出一只手笑瞇瞇說道:“你就是葉子吧,你好,我叫凌揚,是楚月的表哥?!?p>  楚月說是她親戚的房子,可沒說她親戚是個男的,看著還與她一般大。

  葉子仔細審視了一番面前的人,一雙桃花眼泛著光,眼角微微一彎,笑容親和力十足,應(yīng)該很好相處,她象征性地在那手上拍了一下,“你好,陶葉子,以后請多指教?!?p>  陶葉子打完招呼便轉(zhuǎn)身回屋,她實在太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不料凌揚不知從那里拿出一張室友守則清單遞到她面前,笑的更加花枝招展地說道:“既然你住在這里,上面的這些你看一下,有不合理的地方可以商量?!?p>  她不情不愿接過清單,隨意一掃,心道:不合理的地方?請問這有合理的地方嗎?

  什么男主人沒帶鑰匙時,必須隨叫隨到;租客不能私自帶朋友回來;在這個屋子里必須聽男主人的;男主人生病時租客有義務(wù)照顧;租客負責(zé)房間日常的清潔工作......

  她將那破紙一把塞回凌揚手里,沒好氣道:“你當(dāng)我傻啊,我是你找的丫鬟嗎?我......”

  她話還沒說完,一直被她極力壓制的另一股情緒瞬間破土而出,她的喜怒哀樂略輸一籌,不屬于她的情緒在她骨血中波濤洶涌。

  她犯病不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為此,她還特意記錄每一次犯病的時間地點、前后因果,想總結(jié)了一下犯病的規(guī)律,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毫無規(guī)律可行。

  以往還能清晰地分辨出喜怒哀樂,現(xiàn)在倒好,她連那股子莫名其妙的情緒是悲是喜都分不出了。

  不過須臾,她怒氣沒了,再看那喪權(quán)辱國的室友守則,她大拇指在唇上重重一壓,繼而在上面落下了一個不堪明顯的手印,心平氣和道:“行了吧,我很累,回去休息了,你自便?!?p>  凌揚似笑非笑的表情凝固在了臉上,他本是想捉弄一下新室友,結(jié)果倒像他被糊弄了。

  她答應(yīng)了?

  不可能吧?

  可能是在敷衍他。

  他將室友守則反復(fù)看了看,搖晃著腦袋回了自己屋里。

  葉子躺下沒多一會,便睡了過去。第二天一早,她醒過來時,眼前浮現(xiàn)的全是室友守則,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自小是個言出必行的人,當(dāng)然不可能因為這點事就破壞自己的為人準(zhǔn)則。

  這將意味著她以后要履行那些該死的條約。

  更難受的是,制定霸王條約的罪魁禍?zhǔn)走€是她同學(xué)。

  開學(xué)三個多月,她竟然絲毫沒注意到她的同學(xué)中還有這么一號“人物”。

  直到實驗課上,憨態(tài)可掬的李老師說:“陶葉子,你和凌揚一組?!?p>  所謂蠶學(xué),肯定避免不了親自養(yǎng)蠶,了解它們的生活習(xí)性。

  G大蠶學(xué)專業(yè)就有這么一個傳統(tǒng),每一屆的新生入門必將領(lǐng)著自己的蠶寶寶回去,照顧它到成蛾,過后還得寫一篇觀察報告,作為這門科目能不能順利結(jié)業(yè)的側(cè)重考察點。

  陶葉子看看小盒子里的蠶寶寶,又看看凌揚,道:“老師,我能不能拒絕,我和他八字不合。”

  李老師:“班上37人,兩兩一組,本來你落單了,要自己一個人養(yǎng)的,還好凌同學(xué)從經(jīng)濟學(xué)專業(yè)轉(zhuǎn)了過來,你就不要挑三揀四了……凌同學(xué),你沒意見吧?”

  難怪她沒見過,感情是剛轉(zhuǎn)專業(yè)過來的,好好的經(jīng)濟學(xué)不學(xué),跑來養(yǎng)蠶,腦子門擠了吧。

  想她的偶像就是經(jīng)濟學(xué)畢業(yè)的,多好的專業(yè)啊……

  凌揚被點到名字,從實驗室角落的座椅上站了起來,大聲道:“當(dāng)然沒意見,我覺得我和葉子同學(xué)倒是很有緣分……,以后就請葉子同學(xué)多多指教了。”

  陶葉子心不甘情不愿領(lǐng)著蠶寶寶坐到了凌揚旁邊,將小盒子往凌揚面前重重一放:“怎么哪兒都有你?”

  凌揚輕輕拿起盒子,輕撫了兩下,語出驚人道:“白白,你媽媽好兇哦,沒傷著你吧?”

  陶葉子被雷成了一塊頂天立地的石柱子,心想:“這丫腦子絕對有問題?!?p>  實驗課上,老師滔滔不絕給大家灌輸了很多養(yǎng)蠶技巧,還一再強調(diào)他們手里這條蠶能不能壽終正寢關(guān)系著他們今年的實驗課會不會掛科。

  聽老師這么一說,陶葉子相當(dāng)后悔方才的粗暴行為,她小心翼翼捧著蠶寶貝回到住所,找了個地方安頓好,振振有詞道:“以后你就是我大爺,我絕對好吃好喝照顧你,你可不要動不動尋死覓活,知道了嗎?”

  凌揚忍俊不禁笑出了聲。

  陶葉子回頭瞪了他一眼,從學(xué)校到住處,十多分鐘的路程,她以眼不見為凈的態(tài)度忽略了身邊這個活物的存在,忙著和蠶大爺培養(yǎng)感情。

  這丫難得有眼力勁兒安靜了一路,終于又原形畢露。

  陶葉子:“你笑什么,作為撫養(yǎng)人之一,以后勞煩您用點心,要是不小心蠶大爺犧牲了,你準(zhǔn)備好陪葬?!?p>  凌揚眉目一挑:“怎么,你承認是白白的媽媽了?”

  陶葉子:“我不是它媽,她是我媽。”

  凌揚不懷好意的笑容更加明顯,“那我豈不是成了你……”

  “姥爺”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反應(yīng)慢半拍的陶葉子琢磨出了其中的意味深長,隨手抓起沙發(fā)上的抱枕砸過去,“凌揚,你去死!”

  陶葉子與凌揚相處了兩天不到,有生以來的所有耐性都被他激發(fā)出來。

  一大早,被刺耳音樂聲吵醒,她忍了。

  被吵醒還被使喚做早餐,她也忍了。

  君子一言九鼎,她自認自己在這方面頗有建樹。

  結(jié)果這丫還沒完沒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陶葉子同學(xué)終于爆了句粗口。

  凌揚輕飄飄地接過抱枕,繞到窗邊。

  窗外正好是一顆桑樹,他將抱枕丟回沙發(fā)上,打開窗戶,摘了幾片葉子墊在蠶寶寶的新窩里,“白白,沒嚇著你吧!來,多吃點,壓壓驚。”

  陶葉子:“……”

  這屋子她是住不下去,早晚得被噎死,她沒有三寸不爛之舌,好歹也有伶牙俐齒,結(jié)果碰上了處處技高一籌的對手。

  失敗者陶葉子十分沮喪,以至于晚飯都沒什么胃口。

  楚月見她一反常態(tài)地斯文,疑惑道:“葉子,你吃錯藥了?”

  陶葉子心不在焉,答非所問:“我不吃肉,你自己吃?!?p>  楚月伸手在她腦門上敲了敲,“你怎么了?魂都飛哪兒去了?!?p>  陶葉子回過神來,后知后覺咂摸出一點上當(dāng)受騙的感覺,陰沉沉道:“小月兒,你老實交代,你不想去外面住,除了離圖書館近,就沒別的原因了?”

  楚月心想,完了,葉子與她那表哥肯定相處不怎么好,看樣子,她還是占下風(fēng)那個。

  陶葉子步步緊逼,哭訴道:“你就沒拿我當(dāng)你的好姐妹,我太慘了,你們兄妹倆都欺負我。”

  楚月:“葉子,對不起,我那表哥是有點嘴欠,但我想你們說不定能一物降一物,結(jié)果你被降了。說實話,有點意外?!?p>  陶葉子:“楚月,你還幸災(zāi)樂禍,趕緊吃完,我要重新找房子?!?p>  兩人將周邊的出租屋瞧了個遍,身心俱疲的陶葉子心里不由得冒出一句話——年少的時候不能見過太驚艷的人,否則,后來遇上都只能是渣渣。

  學(xué)校附近的出租房,要么太破舊,要么太嘈雜……比起這些,她覺得凌揚那貨她能接受。

  陶葉子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暫時的家里時,被屋子里的景象驚呆了。

  凌揚與他的一群狐朋狗友竟然在家里開派對,虧了這屋子隔音效果好,不然鄰居可能拿著榔頭來敲門了。

  她盡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反手將門輕輕帶上,打算在不驚動這一屋子人的情況下,悄無聲息回到自己屋里。

  剛走到樓梯口,被人猛地拽了回來,“美女,之前沒見過,你是凌少的女朋友?”

  陶葉子開門的動靜都沒驚動這群中二的年輕人,他這一嗓子嚎的,所有人不約而同看了過來。

  幾位穿的衣不蔽體的姑娘還向她投來敵意的目光。

  陶葉子抽回自己的手,皮笑肉不笑道:“我就一房客,一房客,你們繼續(xù),繼續(xù)?!?p>  她是想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可方才拽住她那金毛不讓,擋在了樓梯口,根本沒把“房客”二字當(dāng)真,沖遠處喊道:“凌少,叫嫂子一起玩啊?!?p>  凌揚被一群人圍在中間,正玩著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幾位姑娘恨不得長在他身上。

  陶葉子嫌棄地“嘖”了兩聲,一指凌揚處,“你嫂子在那兒,想叫誰叫誰,別叫我。”

  凌揚從人堆里站起來,跨過幾位姑娘,悠哉悠哉走過來,附身在陶葉子耳邊輕聲道:“你這么晚回來,不擔(dān)心你兒子餓死。”

  屋子里重金屬的音樂聲一直回蕩,那金毛沒聽清凌揚說了什么,陶葉子一字一句聽得十分清楚,白了凌揚一眼,“我出門剛喂過它一次,你以為它是你,胃口那么好?!?p>  她陶葉子雖然是個自來熟,不過兩天,自來熟也不會這么熟吧。可莫名其妙,她對凌揚還從未客氣過。

  她想這應(yīng)該是一種移情作用,凌揚是小月兒的表哥,小月兒是她的發(fā)小,這樣算來,他們算熟人。

  “大熟人”凌揚聽出了她的意有所指,從頭到腳將陶葉子打量了一遍,道:“我也不是什么都吃?!?p>  陶葉子:“……”,她懶得同凌揚掰扯,轉(zhuǎn)身抬頭,氣勢洶洶道:“這位金毛同學(xué)麻煩讓開,我要休息了?!?p>  金毛莫名其妙被遷怒,不知所措看了看凌揚,凌少爺正嘴角含笑看著某人氣沖沖的背影。

  金毛頓時被亮瞎了眼,忘了讓路。

  陶葉子無可奈何強行突圍,準(zhǔn)備從金毛胳膊下鉆上去,被凌揚拎著領(lǐng)子提了回來,一張室友守則就差敷到她臉上。

  凌揚:“室友守則第……”

  陶葉子不想在外人面前丟這個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捂住凌揚的嘴,咬牙切齒道:“有什么吩咐,您說?!?p>  凌揚示意陶葉子把她的爪子挪開,陶葉子同學(xué)迅速收回她的手,奉上一個春風(fēng)明媚的笑容,突如其來撞進凌揚眼里,他微愣了一下,道:“華子叫你一起玩會兒,賞個臉?!?p>  陶葉子終于從他嘴里聽見一句順耳的話,難得沒回嘴。

  三人回歸了大隊伍,方才看她不順眼的幾位姑娘目光更加犀利起來。剛才從他們這個角度看過去,儼然是陶葉子同學(xué)強吻了她們心中的白馬王子凌少。

  這叫她們?nèi)绾螝獾倪^。

  好在陶葉子可從來不管別人怎么看她,大搖大擺找了個地方坐下,然后看見了茶幾上的生日蛋糕,插的歪歪斜斜的一塊巧克力上寫著——祝凌少18歲生日快樂!

  陶葉子早在未成年的時候瘋夠了,漸漸不再喜歡這種嘈雜的壞境,不喜歡,不代表她不會。

  喝酒、唱歌、玩游戲,她樣樣精通。

  說著要休息的人像一匹脫韁的野馬瘋了一晚上,凌揚同學(xué)也震驚了一晚上。

  等到人陸陸續(xù)續(xù)走完了,屋子里也一片狼藉,凌揚問出了困惑了一晚上的問題:“陶葉子,你以前不會是混黑社會的吧。”

  陶葉子酒品一流,喝多了不哭不鬧,也不隨便調(diào)戲人,只是安安靜靜坐在一角,給人一種她完全沒醉的錯覺。

  凌揚見陶葉子完全沒反應(yīng),以為她沒聽到,又問一遍。

  陶葉子這回給出了反應(yīng),指著茶幾上的蛋糕,倏地唱起了生日歌。吐字清晰,絲毫不帶喘。

  在安靜下來的屋子里,如一泓清泉,綿延悠長。

  凌揚記得小時候過生日,答應(yīng)回來的爸爸沒有一次遵守承諾。就是這樣安靜的屋子里,媽媽邊唱著生日歌邊哄他。

  陶葉子的歌聲戛然而止,凌揚的回憶隨之停了。

  陶葉子緩緩站起來,越過一堆障礙物,精準(zhǔn)地走到凌揚面前,像每一次生日爸爸擁抱她那樣,給了凌揚同學(xué)一個大大的擁抱,還像模像樣拍拍他的腦袋,欣慰道:“小寶貝,你又長高了,生日快樂!”

  在她的認知里,最好的生日祝福就是爸爸的擁抱。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陶葉子摸回了自己的房間,到頭就睡。

  凌揚在原地僵了好一會兒,一頭霧水。

  他看著滿屋子的狼藉,給鐘點工阿姨發(fā)了條短信。

  陶葉子醒來的時候都快十二點了,她猛地從床上彈起來,又想起她今天早上沒課,又迅速躺了回去。

  回籠覺還沒開始,肚子咕嚕咕嚕叫了起來,餓得她放棄了睡覺,

  迷迷糊糊起床找吃的。

  昨晚屋子里的狼藉不合時宜浮上她心頭,她陡然驚醒。

  想起室友守則第五條——房客須得負責(zé)日常清潔。

  她想昨晚一定是在做夢,為了驗證猜想,她迅速下樓查看。

  窗明幾凈。

  她果然是在做夢。

  凌揚叫了外賣坐客廳吃的正香,被突然沖下來的陶葉子嚇掉了好不容易夾起來的肉丸子。他又重新陷入了與肉丸子之間的較量,邊對付這個還不忘調(diào)侃那個:“屋子里還有我這么一號帥的人神共憤的大帥哥,你好歹注意點形象?!?p>  陶葉子不太靈敏的嗅覺后知后覺聞見了撲鼻而來的肉香,瞄了一眼凌揚點的一桌子吃的,自覺地拿了碗筷坐下,此時,他說什么她想必都不會還嘴。

  凌揚自己的肉丸子沒夾起來,打掉了陶葉子一擊即中的那個,嫌棄道:“洗臉?biāo)⒀懒藛??你還是不是個女的?!?p>  陶葉子雖然活的糙,講衛(wèi)生這方面還是做的很好,她方才是太餓了忘了,這下被人提起,她非常聽話地跑去洗漱。

  三下五除二,一片干干凈凈的葉子回到了飯桌上。

  凌揚想起昨晚的未解之謎,鄭重其事問道:“陶葉子,你以前是不是混黑社會的?!?p>  陶葉子看白癡似的看了凌揚一眼,“你見過這么敦厚純良的黑社會嗎?”

  凌揚:“……”

  凌揚同學(xué)終于也被她噎了一次,陶葉子胃口大好,幫他解決了一大半的食物。

  轉(zhuǎn)眼,一個周就過去了。

  不久前陶葉子還在想著搬出去,相處久了,她覺得凌揚也沒那么可惡。

  而且,她家蠶老爺好像很喜歡這里,迫不及待破殼而出。

  陶葉子的觀察報告也進入了下一個階段。

  為了防止小貓小鳥傷害到蠶老爺,陶葉子自制了一個舒適的城堡供蠶老爺活動。

  她和凌揚在照顧蠶寶寶上倒是十分有默契,凌揚同學(xué)在她那城堡里加了恒溫設(shè)備,這樣就不用擔(dān)心過冷或過熱。

  蠶寶寶一天比一天大,日子也越來越往前。

  作為一門農(nóng)業(yè)學(xué)學(xué)科,當(dāng)然免不了接近大自然。

  每周四他們就兩級實驗課,這周,李老師領(lǐng)著他們一個班的人來到郊外的桑樹林里,實地考察。

  依舊是自行組隊,自己個兒去觀察,大家頗有默契找準(zhǔn)了隊友。

  這邊的桑樹林有好幾十畝,大的沒邊,陶葉子拿著本子記錄這邊的氣候、土質(zhì),一邊測一邊還得自己記錄。

  她看了看旁邊抱著手臂靠在樹下乘涼的人,好聲好氣道:“您老休息好了嗎?能紆尊降貴記錄一下不?!?p>  這丫一到樹林里就說他頭暈眼花,有中暑的征兆。讓他去空調(diào)大巴上呆著,又不去,非的杵在這里礙眼。

  凌揚勉為其難道:“你把本兒拿過來?!?p>  陶葉子:“你說你既然吃不了這苦,干嘛放著好好的經(jīng)濟學(xué)不讀,跑來讀蠶學(xué)?!?p>  凌揚吊兒郎當(dāng)?shù)纳裆W過一瞬間的凌厲,有那么一瞬間,陶葉子感受到了一絲復(fù)雜的情緒。

  不論是從凌揚,還是她自己。自從搬出寢室,她已經(jīng)好久沒犯過病了,都快忘了自己是個非正常人。

  同一個屋檐下生活這么久,除了知道凌揚有那么幾個狐朋狗友,熱衷貧嘴,其他,她好像對他一無所知。

  既然問都問了,那她肯定是要聽到答案的,“嗯?到底為什么?”

  凌揚:“經(jīng)濟學(xué)是最想老頭子讓我學(xué)的,蠶學(xué)是他最不想讓我讀的,就這樣。”

  陶葉子驚呆了,“就為了賭氣,何必呢?少年。你知道周振吧!S市的那個商業(yè)界紅人,他就是我們學(xué)校的經(jīng)濟學(xué)專業(yè)畢業(yè)的,哦,對了,我和他還是老鄉(xiāng)。長的又帥,腦子又好,老天真是不公平啊。我要是能讀經(jīng)濟學(xué)……哎,我還沒測完呢?你要走也別把我的本子帶走啊。”

  凌揚大步向前,絲毫不理會后面的呼喊,不知道為什么,他看那丫頭一臉花癡樣,比聽見老頭子的名字更氣悶。

  陶葉子腿長比不過人家,等她氣喘吁吁追上去,兩人早在桑樹林里辨不清方向。

  她抓住凌揚的衣袖,緩了好幾口氣,怒道:“你又犯什么毛?。俊?p>  凌揚甩開陶葉子的手,“要你管。”

  陶葉子:“好,我不管……我不管,那你把本子還我啊,你以為我想管啊。”

  凌揚怒火更甚,胡亂地將本子塞回陶葉子懷里,“快滾吧!”

  都說女人善變,這男人變起臉來也絲毫不遜色。

  陶葉子拿了本子,離開沒幾步,她又停下來了。

  放人一個嬌貴的大少爺孤身一人在這,她狠不下心,默默回頭走到凌揚身邊,“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生氣,但我大人有大量,不打算跟你計較,你呢,就別置氣,跟我回去,這兒這么大,你一個人找不回去怎么辦。還有啊,萬一有蛇啊,毒蜂啥的,你小命恐怕要交代在這里,你這么帥,舍不得死吧?!?p>  一篇自認十分有理的長篇大論說完,陶葉子用肩膀撞了一下凌揚,哄小孩子似的道:“嗯?走不走,走不走?!?p>  凌揚被她氣笑了。

  兩人還沒走出多遠,方才還晴空高照,幾乎是頃刻之間,烏云密布,平地一聲驚雷,暴雨說來就來。

  陶葉子是個路癡,辨不清方向,凌揚同學(xué)在前面帶路,兩只落湯雞穿梭在雨林里。

  屋漏偏逢連夜雨,落湯雞陶葉子一滑崴了腳,凌揚不得不背個大累贅往回走。

  陶葉子在人家背上也不老實,不死心追問:“凌揚同學(xué),你剛剛到底為什么生氣?!?p>  凌揚:“你在啰嗦,把你一個人丟這里了?!?p>  一堂課外實踐課,一殘一病。

  陶葉子歪了腳需要修整兩天,凌揚淋了雨回去發(fā)起了高燒。

  兩人請了病假呆在屋里,陶葉子瘸著腳倒了杯熱水,把感冒藥送到凌揚屋里,天知道她一個瘸腿病號上一趟樓要耗費多少心血。

  床上的人還嘰嘰歪歪,不肯吃藥。

  陶葉子拽著凌揚的胳膊好不容易把他拽了起來,結(jié)果中心不穩(wěn),反被他拽了下去。

  她的臉差一點點就貼到了凌揚臉上,幸虧那丫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不然非得說她乘人之危。

  陶葉子兩手撐在床上準(zhǔn)備起身,她鬼使神差又看了近在咫尺的臉。

  凌揚的燒還沒退,臉上帶著一絲紅暈,長長的睫毛耷拉下來,鼻梁高度恰到好處,一張薄唇輕抿。眉間微微皺起,似乎很不好受。

  莫名的,陶葉子看的臉紅了,心跳也不自主加速跳動。

  她見鬼似的彈起來,再次把他拉了起來,趁他還沒倒下去迅速用兩大枕頭塞在他身后,穩(wěn)住了他的身形,然后不輕不重在他臉上拍了兩下,“吃藥了,病死了可沒人替你收尸?!?p>  至始至終,凌少爺眼都沒睜一下就把藥吃了,繼續(xù)蒙頭大睡。

  陶葉子回到客廳,趴在蠶大爺旁邊,自言自語,“白白,我完了……”。

  她臉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神情更是變化萬千。

  在蠶大爺身邊呆坐了一天,楚月拎著吃的過來投喂,陶葉子才恍然感受到一絲餓意。

  楚月:“你倆還真是對苦命鴛鴦,我那表哥好點了吧!”

  陶葉子打開飯盒,邊吃邊欲蓋彌彰:“誰和他是苦命鴛鴦!”

  楚月沒想到葉子反應(yīng)這么大,她樂在其中,“你真沒認出他?”

  陶葉子:“認出他?”

  楚月:“小時候你說你撿回來一個小白球,要自己把他養(yǎng)大,你忘了?”

  小白球?養(yǎng)大?

  陶葉子記憶的閘門一下子被打開。

  從小學(xué)到初中,她都是她們那一片的大姐大,整天耀武揚威,帶領(lǐng)一群小孩子四處瞎逛。

  四年級的寒假,她在外面瘋了一天,回去的時候碰到一個穿的像球一樣的小孩,一個人坐在路邊。

  起初她還以為是個小怪獸,嚇得拔腿就跑,越跑越按耐不住好奇心,又偷偷摸摸跑回來躲在一旁偷看。

  她等了好久,就是看不清楚,終于那白球像是若有所覺抬起頭,她才看清原來是個小屁孩。

  那時,她不過也是個小屁孩,卻總覺得自己比他們都成熟,在她眼里比她小的,和她差不多的都是小屁孩。

  她抬頭挺胸,像個小大人似的走過去,“哎,小屁孩兒,你一個人在這干嘛?這么晚還不回家,迷路了嗎?”

  那白球睜著一雙含淚的大眼睛看著她,搖了搖頭。

  她又問:“你不會沒有家吧?”

  白球這次沒有搖頭,也沒有點頭。

  小陶葉子仔細打量了白球一番,發(fā)現(xiàn)白球比她的洋娃娃還長的好看,于是她靈機一動,“你跟我回去吧,以后我養(yǎng)你?!?p>  她興沖沖跑進屋里,“爸,爸,你看我?guī)裁椿貋砹?。?p>  迎接她的是空蕩蕩的屋子,她領(lǐng)著白球在門口坐了好久,都快睡著了,她爸爸終于愁眉苦臉回來了,她急急忙忙沖上去,“爸,你要當(dāng)外公了?!?p>  陶爸爸被十歲的女兒嚇得踉蹌了一下,抓起旁邊的木棍就往陶葉子屁股上打,“讓你一天少看點狗血劇,你這丫頭才幾歲,讓你胡言亂語。”

  陶葉子被打的上竄下跳,“我沒胡說,你看咱家門口?!?p>  陶爸爸不明所以一看,怒火更大了,“你一天瞎跑就算了,你還攛掇著別人跑,誰家孩子趕緊給你送回去?!?p>  小陶葉子:“我在路邊撿的,不信,你問他?!?p>  陶爸爸走近了一看,這不是他們找了一下午的孩子嗎?他喜出望外道:“小朋友,你是凌揚吧?”

  白球點了點頭,陶爸語重心長道:“你這孩子剛來這里,怎么能亂跑呢,遇到壞人怎么辦?”

  小陶葉子:“爸,我亂跑你都沒關(guān)心過我?!?p>  陶爸:“陶葉子,你摸著良心說,你爸沒關(guān)心過你嗎?我說的哪句話你有聽過。這是你楚叔叔家的小外甥,今天剛跟他媽媽到這里,一家人都找瘋了,你趕緊給人送過去?!?p>  小陶葉子聽了小嘴一撅,“我不,這是我撿回來,他說他沒有家,我要把他養(yǎng)大。”

  陶爸爸又好氣又好笑,“你都要我養(yǎng),你怎么養(yǎng)他?”

  小陶葉子:“我……”,她最終在爸爸的脅迫下,把人送了回去。

  小凌揚跟他媽媽呆了一天就走了,陶葉子童年中的一小個插曲被豐富多彩的其他事淹沒。

  楚月:“想起來了?”

  陶葉子恢復(fù)活力,撓了幾下楚月的癢癢肉:“你早知道干嘛不告訴我?!?p>  楚月:“那多沒意思,你還說要養(yǎng)人家呢?生病了都不貼身照顧。我可憐的表哥怎么總遇到些言而無信的人?!?p>  陶葉子:“……”

  楚月:“表哥小時候,姑父生意忙,基本沒在家陪過他,大姨相當(dāng)于一個人把他帶大。在他十歲那年的夏天,大姨出去辦點事,正好接他回家,叫他在校門口等她會兒,結(jié)果這一等,等來的是大姨車禍的消息?!?p>  陶葉子記得凌揚和她差不多大,十歲?不就是她大言不慚說要養(yǎng)他那一年。

  陶葉子終于明白凌揚為什么對凌爸爸有那么深的敵意了。

  她還沒傷春悲秋完,楚月又說:“我還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p>  陶葉子:“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壞消息我不聽?!?p>  楚月:“好消息,我和周振在一起了。”

  陶葉子:“你不會也發(fā)燒了吧?說什么胡話呢?”

  楚月:“真的,你記得我一直跟你說的鄰居家的大哥哥不,就是他?!?p>  陶葉子此時的心情無法言語,周振哪?S市的傳說,她的超級偶像,成了她閨蜜的男朋友,擱誰,誰也不信啊。

  她回想了一下過往,她整天周振長周振短,把他立為楷模時,小月兒同學(xué)每天勤奮刻苦,原來不是心無旁騖,是把人放心,努力靠近。

  這方面她還真不如小月兒,她整天把人掛在嘴邊,當(dāng)個菩薩一樣拜,她家小月兒是把人當(dāng)個目標(biāo)在追趕。

  陶葉子:“什么時候的事?”

  楚月:“昨天,我跟自己許過諾,十八歲那天就表白?!?p>  陶葉子如遭雷劈:“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小月兒,我對不起你十八年來第一次缺席了你的生日,都怪你表哥。昨晚他發(fā)高燒,一直在那哼哼唧唧,我,我怎么會忘了呢?”

  楚月:“沒關(guān)系,就算你沒忘,昨天我也沒空理你?!?p>  陶葉子撲倒楚月身上,在那張一本正經(jīng)的臉上捏了半天,“你不是楚月,說,你是誰,把我家小月兒弄哪里去了,小月兒才不是重色輕友的叛徒?!?p>  兩人打鬧了一會,陶葉子成功地碰到自己的傷口,“嘶”一聲坐回沙發(fā)上,連連罷手:“不玩了,不玩了,哀家乏了,你跪安吧?!?p>  楚月留下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走了。

  陶葉子想起病號一天到晚沒吃東西,顫顫巍巍走到廚房,煮了點粥送上樓。

  凌揚吃了藥睡了一天,精神好了許多,不用陶葉子生拉硬拽,自己能從床上坐起來了。

  陶葉子朦朦朧朧發(fā)現(xiàn)了自己那點小心思,現(xiàn)在連正眼都不敢看凌揚。進了門,把粥往床頭的桌子一放,急匆匆跑了出去。

  還沒跑遠,聽見屋里傳來“哎喲”一聲,她又三步并兩步跑回去,“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凌揚指著粥,控訴道:“太燙了。”

  陶葉子:“燙你不知道吹一吹嗎?”

  凌揚:“沒力氣?!?p>  陶葉子:“那餓死你算了!”

  凌揚:“你就這么對你的救命恩人?”

  陶葉子認命端起粥碗,一口一口吹涼了送進凌少爺嘴里。

  她的視線不自覺便會被凌揚的嘴唇吸引,再到喉結(jié)。

  然后葉子姑娘沒出息地臉紅了。

  凌揚不明所以:“陶葉子,你今天很不對勁兒,你是不是在粥里吐口水了?!?p>  陶葉子猛地將碗一放,留下一句“你愛吃不吃”,氣沖沖走了。

  方才還說自己沒力氣的人站起來,端起粥碗,邊喝邊往外走。正好瞥見某人,一瘸一拐下樓的身影。心里莫名一頓,自覺走到廚房把碗洗了。

  凌揚的病養(yǎng)了兩天好了,陶葉子是傷筋動骨,周一回學(xué)校上課時,仍然有些瘸。

  出門時,凌揚抓過陶葉子的書包,自顧自往前走去。

  陶葉子跟不上,落后了一大截。前面的人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陶葉子沒注意一頭撞了上去,撞的她鼻尖一酸,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zhuǎn)。

  凌揚以為會遭到河?xùn)|獅吼,結(jié)果陶葉子竟然異常安靜,一把抹了就要流出來的眼淚,越過他走在了前面。

  凌揚看著那背影呆了半天,才緩緩追上去。

  第二天,凌揚同學(xué)知道從哪里弄來一輛自行車,當(dāng)起了陶葉子的專車司機。

  如此,一個月有余,陶葉子的腳終于完全好了。

  為了表達謝意,她親自下廚坐了一桌子菜犒勞凌揚。

  凌揚不知跑哪兒鬼混去了,陶葉子做好了飯菜,在沙發(fā)上看劇,等他回來。

  玻璃城堡里的蠶大爺已經(jīng)變成了一只綠油油的蠶蛹,他們的觀察報告已接近尾聲。

  陶葉子估算著等兩天蠶大爺變成大飛蛾了,就把它送到城郊的養(yǎng)蠶廠,替他尋個伴。

  陶葉子看個劇還東想西想,電視里放了什么她根本沒注意。

  等到飯菜涼透了,凌揚仍然沒有回來。她突然生出一點委屈,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什么。

  他愛回不回,關(guān)她什么事。

  陶葉子這樣告訴自己。

  次日,她頂著熊貓眼從床上起來。

  她第一次失眠了。

  昨晚不知道鬼混到幾點回來的凌揚一臉沒事人一樣出現(xiàn),還笑意盈盈沖她道了聲“早”。

  直到他打開冰箱,看見堆滿了的菜,笑容才逐漸消失,意識到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

  他拿著熱牛奶輕輕放到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shù)奶杖~子面前,討好道:“喝杯牛奶?!?p>  陶葉子完全看不懂他這行為:“你有事求我?”

  凌揚:“……”,他深深鞠了一躬“昨天我把吃飯的事忘了,對不起?!?p>  陶葉子面無表情道:“哦,飯菜給你留著的,你把它們吃完就好?!?p>  陶葉子一直以為,她喜歡什么人,一定會毫無保留去追??墒牵e了,等真的喜歡上了,她發(fā)現(xiàn)她竟然連表白都不敢。

  也不知道小月兒是怎么做到的。

  說起小月兒,自從談了戀愛,就沒帶搭理她的。

  陶葉子不由得嘆了口氣,懷著滿肚子的愁緒,來到學(xué)校。

  更讓她郁結(jié)的是,她不過課后上個廁所,還能撞見別人送情書巧克力表白。

  收情書的主人還沖她得瑟,“陶葉子,這巧克力你拿去吃了吧,我不喜歡吃甜食?!?p>  陶葉子:“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喜歡了?!?p>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蠶大爺留下一堆后代,幸福西去。

  她這學(xué)期的實驗課也圓滿結(jié)業(yè)。

  寒假回家,陶葉子整個人安靜了不少。

  陶爸有一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憂愁,看他姑娘那樣,他不用問也知道——她失戀了。

  陶葉子確實是單方面失戀了,凌揚那丫天生可能就是個缺根筋蠢貨,爛桃花一大堆,喜歡他她真的是眼瞎了。

  他倆送完蠶大爺最后一程后,陶葉子也不知道是跟自己較勁還是和別人賭氣,反正接下來的日子,她沒怎么搭理凌揚,直到寒假。

  神奇的是她的病也沒再犯,她那七情六欲終于掙了口氣,干趴了入侵者。

  無病一身輕。

  臨近年關(guān),大雪毫無預(yù)兆覆蓋了S市。

  楚月打電話催陶葉子出門滑雪。

  陶葉子已經(jīng)在家宅了好多天,要不是能看見周偶像本人,她肯定不愿意出門的。

  這么冷的天,誰出門,誰有病。

  她磨磨蹭蹭半天,把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出了門,看見小月兒趴在車窗上沖她招手。

  上了車,還沒一睹偶像的尊容,先看到了坐在后座的凌揚。

  陶葉子:“你怎么在這里?”

  凌揚:“你管我?!?p>  陶葉子:“……”

  楚月:“你別管他,你不是想看周振嗎?看看你斜對面這位?!?p>  周振緩緩回過頭,“你好,我是周振?!?p>  陶葉子一把蒙住自己的眼睛,“等等等…我先做好心里建設(shè)。”

  楚月:“周大哥,我們走吧,以我對她的了解,到了滑雪場,她都不一定建設(shè)得好?!?p>  果不其然,陶葉子嘀咕了一路,到了滑雪場,她才堪堪露出一條指縫,看了看不遠處的人。

  比電視上帥多了。

  凌揚一巴掌拍下陶葉子捂眼睛的手:“你就這點出息?!?p>  陶葉子將“你管我”三個字原封不動還了回去。

  經(jīng)凌揚這么一打岔,陶葉子瞪大眼睛看清楚了周偶像,伸手戳了兩下,“是真的哎,小月兒,你簡直喪心病狂,怎么能叫周大神當(dāng)司機呢?”

  楚月:“你差不多行了啊,他哪有你說的那樣神?!?p>  周偶像不僅長的帥,還溫柔體貼,看小月兒的眼神滿是藏不住的愛意。

  再對比一邊長不大似的凌揚,陶葉子再次深刻認識道眼光有多差。

  人家小兩口,陶葉子不準(zhǔn)備當(dāng)電燈泡,但她也不想理凌揚。自己一個人尋了個場地,她不想理別人,不代表人家也不想理她。

  凌揚屁顛屁顛跟了一路,還凈說風(fēng)涼話:“偶像都有主了,你還惦記呢?趁早死心吧?!?p>  陶葉子:“凌揚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一邊兒玩去,別來招惹我?!?p>  凌揚:“那周振就一大悶油瓶,哪里好了?!?p>  陶葉子:“悶油瓶總比油腔滑調(diào)好?!?p>  凌揚沒來由冒出一股子怒氣:“油腔滑調(diào)總比陰晴不定好?!?p>  陶葉子說不過,踩著滑板從坡頂滑了下去,沒控制好中心,一屁股坐了下去。

  凌揚連忙上去,“你沒事吧?受傷了沒?!?p>  陶葉子覺得自己委屈極了,原地坐著嚎啕大哭起來。

  凌揚就沒見過這陣仗,“你……你是不是摔疼了,你別哭了,他不喜歡你我喜歡你?!?p>  陶葉子聽了哭的更大聲了,一邊哭還一邊道:“你誰不喜歡,是個女的你都喜歡?!?p>  凌揚:“……”。

  陶葉子今日完成了人生再一次壯舉,她在滑雪場哭暈了。

  從醫(yī)院醒過來,醫(yī)生語重心長道:“小姑娘,你這大喜激動暈了,大悲又哭暈了,感情挺豐富?!?p>  陶葉子認出他是上次幫她看病的醫(yī)生,不好意思干笑了兩聲。

  那醫(yī)生看了看守在床前的三個人,被白帽子白羽絨服的凌揚吸引了視線,“小伙子,上次這姑娘暈倒了來醫(yī)院,是你給她輸了血吧!”

  凌揚一臉懵,高考完,他是來舅舅家呆了一段時間,幫外公到醫(yī)院拿藥,聽護士說有人流鼻血暈倒了需要輸血。

  他雖然覺得好笑,但并不影響他奉獻自己的愛心。

  秉承**叔叔做好事不留名的精神,他獻了血自己就離開了,至于是給誰輸?shù)难€真不太清楚。

  陶葉子看向雪球一樣的凌揚,想起小時候的大白球,心想:他還真是喜歡穿白色。

  她沖他招了招手,凌揚走到床邊,坐在床頭。

  陶葉子用微不可聞的音量說到:“大白球,謝謝你?!?p>  凌揚一個字都沒聽清,俯身把耳朵湊了上去,低聲道:“你說什么?再說一遍?!?p>  陶葉子陡然加大了音量:“我說大白球謝謝你?!?p>  震的凌揚耳朵差點聾了,他先是愣了幾秒,繼而問道:“怎么,你記起我了?!?p>  陶葉子:“感情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是我?!?p>  凌揚:“我一眼就認出你了,誰讓你認不出我的。”

  陶葉子:“大哥,咱們也就一面之緣,你記憶力好,我不行?!?p>  楚月二人不想看兩孩子吵架,自覺出去把手續(xù)辦完了,回來后,兩人還你一句我一句說個沒完。

  楚月:“葉子同學(xué),你打算賴在醫(yī)院不走嗎?”

  陶葉子一下從床上蹦了下來,“走,走,現(xiàn)在就走?!?p>  陶葉子回到家里,怎么想都覺得這么懦弱不像她,于是她做了一個重大決定。

  過年這天,她約了凌揚看煙花。

  人聲鼎沸的廣場上,陶葉子覺著那都是在給她加油打氣。

  人群里,凌揚一直望著夜空中的煙火,而陶葉子盯著他的側(cè)臉看了半天,決定一不做二不休親了再說。

  她踮起腳還沒碰到臉,凌揚突然轉(zhuǎn)過頭,她本該落在側(cè)臉的吻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落在他唇上。

  兩個眼睛都瞪大了。

  平時看著游戲花叢游刃有余的凌少爺雙手無處安放。

  陶葉子聚在一起的勇氣一哄而散,小臉紅成了一個大蘋果,她倏地跑開了。

  凌揚追了上去,他完全不知道陶葉子的心意,還以為自己闖了大禍,“陶葉子,你別跑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p>  陶葉子聞言停下來了,她靜靜等著凌揚跑到她面前,一字一句說:“我是故意的。”

  凌揚呆了。

  陶葉子:“我是故意的,我喜歡你,我故意的,好了,你現(xiàn)在知道了,所以別追了。”

  陶葉子心里默默地想,要是他真沒有追上來,她以后一定不要喜歡他了。

  一步,兩步……

  凌揚有種直覺,他要是聽她話,陶葉子以后都不會理他了。

  一想到這,他心里就堵得慌。行動先于大腦拉住了一米開外的人,“我不懂喜歡,但因為是你,我愿意學(xué),你別丟下我好不好?!?p>  在他拉住她那一秒,陶葉子就決定了死纏爛打。

  何況還聽了這么一耳朵,她心軟的不行,伸手在他臉上捏了兩下:“誰說我要丟下你了?!?p>  她想這么做很久了,終于如愿以償,臉上樂開了花。

  凌揚莫名跟著笑起來。

  陶葉子抓起一把雪砸向凌揚,兩人就這樣在雪中跑啊跑,跑累了,陶葉子停了下來,凌揚沒踩住剎車,陶葉子張開雙手,緊緊抱住了奔向她的人。

  兩人沿著慣性挪了好幾米,才穩(wěn)住了身形,陶葉子仰著頭笑道:“我接住你了,你想跑也跑不掉?!?p>  她閉著眼,小狗似的左右晃了幾下腦袋,“給你捏回去,要不要?!?p>  凌揚抬手捏了幾下,又揉了幾下,嘴角不由得帶上恍若拈花的溫柔笑意。

  當(dāng)局者迷,誰又說他不懂喜歡,此時此刻,滿心的歡喜不是喜歡又是什么呢?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