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方信想的是,既然打不過朱元璋,而且自家這些人又太過廢物,那就不如盡快投降朱元璋。
之后,他們家肯定能混個爵位,只要低調(diào)一點,唯唯諾諾一些,跟歷史上一樣一家善終還是沒問題的。
只是方信在看到墻壁旁只有不到手掌大小的藍色球體時,他改變了主意。
“地球儀?”望著這顆藍球,方信吞了口唾沫,心中下意識地想將澎湖灣巡檢司的版圖放大。
唰!
之前只有一個香蕉那么大的澎湖巡檢司,迅速變得大了起來,上面的山川河流也都可以一清二楚地看到,除了看不到人之外,這完全就是一個衛(wèi)星。
“不,它比地球儀還要更加的神奇一些,可以隨著想法變大變小,將一個個島嶼都可以清晰地標注出來?!?p> 伴隨著方信的想法,這顆藍球上面芝麻粒大小的地方也在不斷變大變小,讓他甚為震撼。
玩了半晌,現(xiàn)如今才只有十歲的方信才狠著心放棄了繼續(xù)玩下去的想法,轉(zhuǎn)而喃喃自語道:“這,就是我的金手指嗎?”
……
“兒子,不好了!”
正在方信觀察海洋通道的時候,一個胡須拉風的壯碩中年人走了進來。
正是方國珍。
此時的他,沒有了幾天前敢跟朱元璋對罵的勇氣,而是惴惴不安地道:“兒啊,咱爺倆要完了!”
“怎么了?”
方信故意把手掌大小的球體在方國珍面前晃了晃,后者直接推開了他的手,壓根沒有看到藍球的他,惶恐地道:“之前你生病那么長時間,父親我很生氣,所以我就,我就……”
“就怎么了?”方信說完這句話,下意識地問道:“爹您不會幫了一把陳友諒吧?”
方國珍重重地點了點頭,有些羞赧地道:“他朱八八欺人太甚,你都病了那么久,就算是不送回來,也該找個郎中給看看吧?
偏偏沒有!”
他憤恨地揮了揮手,道:“恰好為父聽到了朱八八的謀劃,就在后面給他制造了一點難度,可誰知道,這臭乞丐居然贏了……”
得知方信居然得病好幾天,期間朱元璋一點都不關(guān)心,還在繼續(xù)謀劃天下大勢的時候,方國珍就怒了。
老子反復橫跳為了什么?
老子來回投降是為了什么?
老子不斷地給你(運輸)糧食,又給大元朝廷(運輸)糧食,又他娘是為了什么?
他,不就是想要保住自己的血脈,不論誰勝利,只要不是大元都可以讓自家人全部都活的好好的嗎?
越想越氣的他,怒哼一聲道:“哼!偏偏他朱八八,這個臭乞丐居然不管你的死活,為父一氣之下就讓你四叔帶三千兵馬給他來了一下,誰知道他此時已經(jīng)打完了陳友諒,正調(diào)集常遇春等人過來,馬上要對咱們父子發(fā)動進攻了?!?p> 嗯?!
本來以為兒子會跟自己同仇敵愾的方國珍,一把拍開了方信不斷晃悠的小手,“別老是晃悠你的小手了,老子知道它們很漂亮,很白皙,就跟娘們是一樣的,但咱們家馬上就要倒霉了?!?p> “到時候,別說你這雙手,就朱乞丐那德行,他得把你全身都剮一遍!”
真的看不到……
方信當然不是在撒嬌,更不是在讓方國珍給他一點爸爸的愛。
實際上,方信從小就接受了爺爺、方氏五兄弟,以及幾個海盜頭目的教導,別看只有十歲,實際上手段已經(jīng)不次于……約莫五六歲左右的朱標了。
他只是想試試,老爹是不是真的看不到。
現(xiàn)在確定了,方信的心也就定了下來,笑呵呵地看了一眼父親的他,緩緩地開口道:“父親,您此時難道不是應該去找張九四要糧食了嗎?”
張九四,便是被反復橫跳·方國珍七戰(zhàn)七捷之后連吳王頭銜都不敢繼續(xù)維持的張士誠,也就是那個除了商人之外就沒有人喜歡的私鹽販子。
“這算是個什么答……”
說到這里,他猛然間頓住了。
精通反復橫跳的方國珍,眼前當即便是一亮,老鼠一樣地笑著道:“吾兒聰明啊,剛剛打了一仗的朱乞丐現(xiàn)在肯定缺糧,俺要是給他來個萬八千石的,他肯定不會來了?!?p> 想通了以后,這位海盜出身的家伙哈哈一笑,輕輕地揉了揉方信的手:“好好養(yǎng)病,俺回頭再來看你!”
話音未落,他已經(jīng)風風火火地離開了。
等到方國珍已經(jīng)走遠,房間里只剩下方信一個人之后,他緩緩地道:“其實,俺是想勸說父親您投降朱元璋換個爵位的,只是……”
說著話,他右手一托,就把藍球托了起來:“海圖就在這里,就這么投降朱元璋,一輩子活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真不是俺想要的啊……”
……
三天后,方國珍送了一批糧食給他口中的朱乞丐,后者果然很是高興地夸贊了一番方海盜。
回來之后,他就把已經(jīng)恢復,卻不敢見人的方信拉了起來:“咱家從祖上到現(xiàn)在,就沒有幾個病好了還要養(yǎng)養(yǎng)的金貴人,而且為父也沒有能力給你這樣的環(huán)境……”
家里大廳已經(jīng)布置好了飯菜,方國珍拉著他來到大廳后,徑直坐在了主位上,敲了敲桌子道:“俺們家,可能也就幾年太平日子了,都說說,接下來咱們該怎么做?”
趁著大家都看向方國珍時,方信快步走到了桌子旁邊,找了個角落坐下,靜靜地等待著大家的發(fā)言。
“出海?!?p> 只說出兩個字,正是后世方信要挖的方國璋,也是現(xiàn)如今他的二伯。
大伯已經(jīng)死去多年,爺爺更是在天下大亂之后就已經(jīng)死了。
不過,他們就算是死了,也仍然在方國珍的身側(cè)…當牌位。
這倆人雖然死的早,但卻給整個方家留下了極其寶貴的財富,否則方家也不可能獲得元末趁勢而起的機會。
方國璋屬于方家僅存的,唯一的長輩,坐在方國珍的側(cè)面,牌位的另外一邊,他頗有自知之明地感慨道:“朱乞丐的勢力已成,咱們家除了出海,就只能跟掀起亦思巴奚戰(zhàn)亂的異族賽普丁、阿里密丁等人聯(lián)合了?!?p> “不過,咱家的祖先早就說過,外族靠不住,今天他們能反暴元,誅漢兒,明天就能弄死咱們,想想暴元就知道了?!?p> 實際上,經(jīng)過五胡十六國以及五代十國之后,百姓們對外族已經(jīng)不怎么信任了。
否則,也不至于到了現(xiàn)在這種時節(jié)整個天下的諸侯都是華夏兒郎。
暴元太讓人失望了。
他們把人分成了三等,一等色目人,二等北人,三等南人。
恰好的是,方家就屬于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