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閨女,明天我希望你去長海,大膽地去?!崩咸K坐下來看著蘇菀生,她27歲了,是少女模樣,但眼神很堅毅,“爸爸把你綁在身邊太久了?!?p> 何愈離開的多年,他也曾經問過自己,是不是沒有愛情組成了家庭,所以才會對女兒不夠寬容。
現(xiàn)在看來,非也,親生的女兒,怎么可能不愛護。
“我希望你去長海,去走走,離開深城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崩咸K掏出來一條項鏈,純金的,還鑲著一顆紅寶石,“帶上它?!?p> 那是何愈的嫁妝。
她嫁給蘇文之的理由,是很簡單的。蘇文之答應過她,不論她做什么工作,都不會被歧視和謾罵。
“你媽媽如果還在世上,看到現(xiàn)在的你,應該會很高興?!崩咸K不得不承認,他閨女還真就靠著漢服,要站上弘揚傳統(tǒng)文化的臺階上了,“去吧?!?p> 然而菀生自己,雖然是已經答應了邀約,但還是有些擔心,她拘泥于可能遇到林卿的擔心,好像她變得小氣了很多。
“丫頭,你想做什么,別人不能決定的,包括林卿,包括你爸?!?p> 老蘇從來沒有在她自己都畏畏縮縮的時候,站出來要她堅持站在在做的事。
看著老爹今晚奇奇怪怪地說話,菀生想起來林卿方才來過,故意提及他們之間有小秘密的事表情,那么欠打。
“爸,會不會你慫恿我去長海,然后就讓我掉進林家的圈套里……”菀生防備地看著她爸,“你這樣說話,我很不習慣?!?p> 再說了,這跟她媽媽何愈有什么關系……
“你忘了,你媽媽就是長海人?!碧K文之沒有帶菀生回長??催^何家的親戚,因為何愈的父母走得早,親戚都各奔東西,“去看看你的外公外婆?!?p> 在菀生有意識以來,她就沒有聽說過什么外公外婆的故事,若非前面跟著林卿認識了草木染大師李爺爺,她還不知道母親這邊的一星半點故事。
“我媽,我外公外婆,好像見不得人似的?”
菀生突然覺得哪里不對,老蘇這些年帶著她在深城待著,就好像是在躲避什么。
聽到女兒問到了其中最要緊的問題,老蘇卻又起身來,避而不談,要她好好休息,明天好出發(fā):
“對了,明天你和林卿一起出發(fā)吧,我給買了機票,他明天過來接你?!?p> 老爺子先斬后奏,難不成他們的秘密就是這個?菀生想了想,打不了明天不說話,到了長海就趕緊跑。
菀生翻開家里的老相冊,媽媽的照片還干凈如新,她可真好看。
也難怪老蘇會答應娶她,畢竟當時李秋蘿阿姨因病去世,何愈可能是他最好的選擇。但菀生知道了這一切,覺得媽媽也很可憐。
那個時代,她沒有太多機會像自己一樣,做出一番事業(yè),不考慮嫁人。
那個時代,她雖然是讀書有知識的女子,卻還是要依附家里的頂梁柱。
“媽媽,你的故事,是不是也該讓我揭開神秘面紗了?!陛疑肓讼?,此番去長海,或許值得,“你在天上看著我吧,我會好好演講的?!?p> 從小到大,她都不曾缺過物質基礎,父親的庇佑還是很周到的。
但從來沒有感受過媽媽的溫暖,從來沒有像其他同學在學校會有媽媽鼓掌支持的,這一次她有點緊張。
明明是一個關于漢服文化的演講邀約,是行業(yè)發(fā)展的一個機會,她爸給了媽媽的項鏈來,就讓事情變得有點不一樣。
第二日,林卿果然來接,菀生拎著自己的箱子下樓來,跟她爸告別:“白擇徹夜不歸,您該說說他,走了,爸?!?p> “他也大了,我哪里管得住?”老蘇坐在門口喂他新買來的鸚鵡,“等你回來,鸚鵡應該就會說話了?!?p> 菀生跟著林卿坐上了飛往長海的航班,令人感慨的是,這居然是她第一次離開深城。
白擇回到家里晚了一步,他蓬頭垢面地回,看著老蘇坐在門口,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叔,起這么早?姐還在睡覺吧?我上去了???”
“你姐跟林卿走了?!?p> 老蘇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冷不丁說漏了嘴。趕緊捂了捂嘴巴,看已經說出去了,就拎著鸚鵡架子出去遛彎去了。
白擇愣在原地,所以昨晚菀生和林卿敞開心扉互相坦誠,是成了的意思?
“他們成了,他們成了我就徹底沒有任何可能了是吧?!卑讚褚慌哪X袋,恨昨晚被許垣拉著喝酒,“可昨晚,是我自己躲開的……”
昨晚,許垣和白擇在小小出租屋里,打了兩局游戲。
“我這里狹窄又不敞亮,你這個小少爺來我這里,不要嫌棄啊。”許垣遞給他一罐可樂,“喝了這個,趕緊回家吧,我還要跟女朋友視頻。”
白擇看了看他的屋子,空間狹小,但是他一個人的地盤,東西不多,但整潔干凈。
“你這里比我寄人籬下可好多了,當然,也不是說我叔對我不好……就是沒你這兒自由自在?!?p> 許垣點頭,明白他的意思。
“你這里有酒嗎?剛才沒有喝得盡興?!卑讚駟柧?,把可樂放在了桌上,“反正林卿哥這會兒肯定跟我姐在,回去也沒意思?!?p> 對于老同學想要一瓶酒,許垣還是滿足了他。
兩人又加了一局,喝得興高采烈,白擇酒品還好,喝多了不吐不鬧就是睡覺。
“真是老同學,他在我這里躲一躲?!痹S垣甚至走到陽臺上和女朋友視頻都沒吵醒他,“你今天累不累,早點休息?!?p> 白擇在許垣的屋子里睡了一夜,做了一個夢,夢到蘇菀生跟林卿在一起了。
兩人在夜色闌珊中擁吻,第二日菀生就收拾行李,跟林卿去了長海做闊太太。他們養(yǎng)了一只狗,好像遺忘了深城還有一只小可愛。
當然,小可愛說的是肉包那只貓。
“太可怕了!”
白擇還以為夢實現(xiàn)了,嚇得酒也醒了,他趕緊追上老蘇,“叔叔,姐不能就這樣跟著林卿哥走,萬一她一個人去長海被欺負了怎么辦!”
老蘇看了看面前蓬頭垢面,眼睛瞪得大大的少年:“孩子,回去歇著吧,就算長大了,有應酬了,也不能喝那么多啊?!?p> 白擇低下了頭,老蘇拍了拍他的肩膀。
“叔叔,我也喜歡蘇菀生?!?p> 不知道是酒氣未消,還是他急壞了,對著老爺子就大聲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