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天時冷時熱,早起天還是慍熱的,下午晚點下起了綿綿雨。
后臺化妝間隔音措施做的一般,隔著墻,透過高兩頭的采光窗,能聽清,看到雨落。
眼底的女孩把手縮在袖口里,只露著指尖,架著攝像機。
女孩個頭稍微高一些,貓著腰對著視鏡,灰色的衛(wèi)衣帽跟著她的小動作慢慢從后頸滑在綁起的丸子頭上。
多了一分可愛。
保護欲油然而生。
顧淺淺對著鏡頭,看到肖文不緊不慢往前走了兩步,她眨了眨眼,額頭微微抬起,“別亂動?!?p> 雨聲襯著柔聲……
肖文明顯聽到了,頓了一下,大步往前走在了顧淺淺跟前。
他要干嘛?
顧淺淺眨了眨眼。
“聽說,你有男朋友了。”
疑問讓他的眉頭微蹙,嘴角還是勾著笑。
俗話說得好,越是解釋,越亂,倒不如顛倒黑白,顧淺淺直起身,慌亂的爪子靠在攝像機上,反問一句:“電競系系草不也有嗎?”
少年似乎還有話要說,顧淺淺推了推他的身子,眼神淡定,“快站好,要拍了?!?p> 另一只爪子示意著拍了拍攝像機提醒。
少年訕訕一笑,點了點頭,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好?!?p> 顧淺淺只覺得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拍照時,少年眼睛一刻不離顧淺淺,動作優(yōu)雅,單手襯著頭,肘呈六十度彎曲。
帥的男人都上鏡。
特別是這種身體線條完美,身高一米八的小帥哥。
大概過了五分鐘,少年換過三個姿勢后,顧淺淺腦袋離開了攝像機,長吁了一口氣,對著肖文點了點腦袋,“好了?!?p> 她收起架子,來不及多停留。
她今天負責(zé)五隊全員的海報照,也就是肖文這組的,早上拍過了慕黎跟電競系的一位小姐姐,還有一位小哥。
下午要特地拍肖文跟顧存。
相比較早上那三位一次成型的照片,下午這兩位很麻煩,因為是這次比賽活動的主要人物,所以花的時間比較長,不僅是團隊定妝照,還要拍獨立海報。
沒走上兩步,肖文直接躍在了顧淺淺臉前,擋住了路。
“是要去顧先生的房間嗎?”
顧淺淺點頭。
少年“哦”了一聲,但身體沒有動靜,沒有給顧淺淺讓出路,“他跟那位助理今天沒來,說是明天補定妝照?!?p> 沒來嗎……
昨晚明明還看見了他,也沒有生病,為什么會不來呢。
是不是昨晚洗澡,又發(fā)燒了……
顧淺淺趕忙晃了晃腦袋,為什么提起顧存不來,自己要先想到馮一墨那位助理呢。
來不及做出“奧”的反應(yīng),少年已經(jīng)雙手環(huán)胸,靠在了門上。
“你真的不記得大一軍訓(xùn)的時候了?”
顧淺淺抬了抬頭,看著少年一臉期待的表情,她緩了緩神。
搖頭……
不能單說軍訓(xùn),整個大一一年里,顧淺淺只會想到兩個人。
慕黎,F(xiàn)。
她的腦容量特別特別小,容不下無關(guān)緊要的人。
怕生是顧淺淺的天性。
在少年失落的眼神中,顧淺淺抱歉的笑了笑,拉了拉門把手,少年也沒有再攔著,挪出位置,放顧淺淺走了出去。
如果說普通女性跟肖文有點交集之后,說自己不認(rèn)識他,可能是裝逼,而顧淺淺是真的不知道。
只記得慕黎中暑的時候,她哭的稀里嘩啦的,肖文那時候幫她抱著慕黎走進了醫(yī)務(wù)室,就沒有別的了。
但從少年的眼神中,似乎他們還有著別的交集。
顧淺淺收拾完了東西,在觀眾席上坐了會兒,等到了六點鐘,準(zhǔn)備離開。
大學(xué)最爽的就是,參加學(xué)院活動,不用上晚修課。
中午明明是陽光雨,都以為不會下多久,結(jié)果到了這個點,不僅沒停,還大了很多。
顧淺淺沒有帶傘的習(xí)慣,干巴巴的站在館外,看著一個挨著一個打著傘在雨地撒歡,然后消失。
她抹了抹衣角,昨晚老父親早早告訴她今天天涼,她還特地穿了件衛(wèi)衣,依舊覺得很冷。
總不能白白等到雨停再離開。
她往耳邊輕輕塞了兩只耳機,放著最喜歡的賈斯丁比伯的歌,呼了口氣,扣起衛(wèi)衣帽。
雨比她想象的要大很多,雨滴很大,像冰雹一樣挨個砸在她的腦袋上,只能放緩著腳步慢慢往外走。
下了十層高的臺階,腳底被輕微拌了一下,幸好速度慢,不至于滑倒。
顧淺淺低頭看過去,嘖,左腳上的鞋帶掉了。
在臺階下往前走了兩步,確定擋不住別人的去路,她慢慢貓下腰,系起鞋帶。
啪嗒,啪嗒~
雙手觸在濕透了的鞋帶上,不知道是淋雨成了習(xí)慣,反而覺得停下來腦袋上沒有雨滴砸下來。
……手上也沒雨水泛起花。
“……”
啪嗒~啪嗒
雨水擊落在塑料布上的聲音傳出來。
顧淺淺抬起頭,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頭頂上多了一把高舉著的黑色雨傘。
男人側(cè)著頭沒看小同學(xué),修長的手指勾著傘把,徑直擋在小同學(xué)頭頂上。
同款灰色的衛(wèi)衣,一只手插在衛(wèi)衣兜里,衛(wèi)衣帽扣的比較深,蓋住了前面的劉海。
他的全身脫離在傘外,正亮著的路燈桿照在男人冰冷的臉上,幾滴雨珠在帽檐上落在了男人側(cè)臉上,沒過幾秒,慢慢滑落在了脖頸里。
雨落的時候,成年的樹葉想要掙脫母樹的懷抱,在風(fēng)里,脫離枝頭,搖搖晃晃幾許,被風(fēng)送到兩人腳下,有志向的一些樹葉,被風(fēng)挽得高一些,在高空里悠悠幾下,落在傘頂。
睫毛上粘了幾粒水珠,顧淺淺眨了眨眼,一片較大完整的樹葉落地同時,她系好鞋帶,慢慢站了起來,男人慢慢將傘往上托起,正對在小同學(xué)頭頂上,讓她淋不到一點雨。
似乎是覺得尷尬,男人抬起頭,看著關(guān)上門的場館,沙啞的聲音在雨聲里漸起,“關(guān)門了嗎?”
等了兩秒,傘下的女孩沒出聲。
他輕咳一下,插在衛(wèi)衣兜里的手抬出,故作深沉低頭看了看表,回過頭暼了眼小同學(xué),“我是來幫顧先生請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