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教授沒想到在這里還會有人會和自己問這個問題,仔細上上下下打量了蘇羽一番。
蘇羽就是一個看上去很尋常的年輕人,提這個問題應(yīng)該還是比較尋常的吧?
老教授心情放輕松了一點,這也不是什么正式的會議,不需要這么嚴肅。
忽悠兩句,也就過去了。
“再投入一倍的兵力,肯定能輕松地把敵人干趴下!”
“再加一倍的火力,敵人必定難以招架!”
蘇羽苦笑。
如果真的能這么簡單就好了。
西域地廣人稀,你加人、加火力也是一點辦法沒有。
再多的戰(zhàn)士,在遠處的敵人面前,都是可以點名狙擊的目標。
再多的火力,打在空曠無邊的地上,都是浪費,除了激起滿天的雪花之外,還能干什么?
這也是為什么上面沒有給西域增兵的原因,不劃算。
這個蘇羽是很清楚的。
只是為戰(zhàn)士們考慮的時候總是會覺得很感性罷了。
感性之后,那還是得該干什么干什么,做這種無意義的事情是毫無價值的。
“我相信您是明白人,您說您自己相信這么做就一定能讓戰(zhàn)爭結(jié)束嗎?”
蘇羽目光清澈地看著老教授,淡然地道。
老教授再次打量蘇羽,這下他對蘇羽的評價一下就不一樣了。
這個年輕人起碼對軍事懂一點點,不是那種咋咋呼呼的小子。
那種嘴上只會嗷嗷地叫著“雖遠必誅”的小子,其實真的要讓他上戰(zhàn)場,那立刻就慫了。
“你什么意思?”老教授反過來質(zhì)問蘇羽。
蘇羽笑笑:
“我沒什么意思?!?p>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教授漸漸的有些不耐煩了,唯一能叫他保持冷靜的就是多年積攢下來的名譽了。
為了蘇羽這種人動怒還是太不值當了。
“天不早了,我要走了!”
蘇羽樂呵呵地笑道:
“老先生您不妨留步,我們找個僻靜的地方聊一聊?我對您的真實想法真的很感興趣?!?p> 我可不感興趣!
老教授心想蘇羽這實在是太煩了,對他的印象打了折扣,打了無數(shù)的折扣。
我現(xiàn)在就想快點回去,洗洗睡了。
他可能會纏著我好多次,我又不可能真的出言把他趨離。
還是先滿足了他再說吧。
“行吧,你說要去哪呢?”
蘇羽指了指茶樓的樓上:
“樓上是有雅間的吧?就在這里好了?!?p> 老教授想想,也不用多走多遠,這個年輕人還是很懂事的。
而且自己其實就是這間茶樓的股東之一,能讓蘇羽在茶樓里面花錢,四舍五入自己就等于是多賺錢了。
也是很不錯的。
“那好吧,上樓去吧。”
老教授快速地轉(zhuǎn)身,沖著樓上走去。
蘇羽樂呵呵地跟上去,葉子眉隨在后面,她覺得這個老教授還蠻有意思的,走了這么多地方,博聞強識,真的很厲害。
老教授走上樓梯,熟門熟路地找了最貴的那間雅座,坐在了上面。
蘇羽和葉子眉才剛跟進去,服務(wù)生就進來了。
“請問幾位想要些什么?”
服務(wù)生還挺有眼力見的,雖然知道老教授是這里的股東,但是并沒有表現(xiàn)出很熟絡(luò)的樣子,而是裝出了一副老教授是新客人的感覺。
蘇羽擺擺手道:
“什么貴來什么,你來安排吧可以不?”
葉子眉見縫插針地道:
“這個什錦酥,給我來一份!”
服務(wù)生笑著應(yīng)道:
“好的,請稍等?!?p> 這個什錦酥也不便宜,和茶水加一塊少說要2千塊錢了。
但是蘇羽一點反應(yīng)沒有,這就說明蘇羽是個大主顧了。
老教授見蘇羽這么花錢,臉色也變得不錯了,啥都好說,就是別和錢過不去嘛。
“你有什么事?問吧!”
老教授看著蘇羽道。
蘇羽沉默了一下:
“您剛才答復(fù)我的,是您的真心話嗎?”
老教授道:
“當然是,增兵,沒什么比這個更重要了?!?p> 蘇羽笑笑:
“你能糊弄街坊鄰居,糊弄不了我……我從前方回來沒多久,那環(huán)境我知道得很清楚,加人不會有用的,加火力也沒用?!?p> 那是個僵局,只會讓夏國持續(xù)地流血。
只不過因為敵國流血比我們多多了,所以還能接受這個結(jié)果罷了。
反正死得更快的必定是敵國的人,等敵國倒下了,那我們付出的一切都能成倍地從敵國手上撈回來。
老教授的視線突然凝住了,死死地盯著蘇羽的雙眼:
“你說你是剛從前方回來?”
蘇羽道:
“我在前線戍邊6年,前些日子才回來,這次來請教教授,完全是真心實意地想快速地解決這場曠日持久,賠錢又耗力氣的戰(zhàn)爭?!?p> 老教授長長嘆口氣道:
“結(jié)束戰(zhàn)爭的契機曾經(jīng)有過的呀,兩個月前,龍鱗大隊將敵國的指揮官圍困在山谷當中一舉殲滅了,敵國不得不求和,照理來說,到這里應(yīng)該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才是。”
“但是呢,戰(zhàn)敗了的指揮官背了責任,退了下來,換上了一個更加激進的指揮官,戰(zhàn)爭又開始了……這下,我就不知道下一次結(jié)束戰(zhàn)爭的契機在什么地方了?!?p> 蘇羽沉沉嘆氣:
“我也沒料到他們竟是會出爾反爾,再啟戰(zhàn)端,是我的錯,本該再激進一些的。”
老教授見蘇羽這么想,擺手道:
“這是恬不知恥的敵國公卿們的問題,和你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蘇羽苦笑道:
“不瞞您說,一個月前,正是我?guī)ш爣耻?,和敵國簽訂停?zhàn)協(xié)定的,我見敵國公卿推出的人質(zhì)是一對母子,就起了惻隱之心,沒有把他們帶回來,否則的話,一切就都不至于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p> 人質(zhì)在兩外交當中是至關(guān)重要的一環(huán),明面上可能不會叫人質(zhì),可能會稱為友好使者,或是交流人員,安排在外國語學?;蚴枪氽〉拈e差之中,明面上讓你過著體面的日子,但是實際上卻有著嚴密的約束。
等兩國再次交惡,就會將人質(zhì)打入大牢,叫敵國付出巨大的代價。
這種事特別殘酷,不太適合放明面上說。
老教授瞪大了眼,他自始至終可沒提到人質(zhì)的事情啊。
莫非,眼前的年輕人居然真的是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