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呀,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別餓著自己了,想吃什么就買什么,阿爹給你裝了很多銀子?!币晃淮┲家碌哪腥硕自诹邭q的女孩面前囑咐道。
女孩扎著兩個麻花辮,長得唇紅齒白,雙眸清澈,一看就討人喜愛。
“阿爹呀,我還沒有選上呢,人家仙師都說了只要有靈根的孩子,我還不一定有靈根呢!”女孩嬌憨的扯扯男人的胡子。
男人鋒眉一皺,頓時顯得兇神惡煞,說:“胡說,我的小寶定是有那個什么靈根?!?p> 章君清笑著不搭話,阿爹總是這樣。
“大哥,這靈根可是天生的,可不是你想有就有的。”
男人抱起自家女兒回過頭,一位穿著樸素的婦人牽著一個小女孩說著,婦人膚色黑黝,顴骨微凸,眼角一絲上揚,看著精明極了,又轉(zhuǎn)眼看了看婦人身邊的小女孩,面色泛黃,瘦瘦弱弱的,連頭都不敢抬。
婦人見男人久久不語,倒也不尷尬,用力捏了一下女孩的手,女孩身體明顯顫了顫。
“姐…姐,我…我叫田嘉佳,你叫什么,我想和你做朋友好嗎?”田嘉佳話里還帶著點顫音,說到最后一句,看向叫小寶女孩的眼神明顯里帶著一絲期許。
“我叫章君清。”章君清拍拍自家爹爹的手,示意放她下來。
田嘉佳怯怯的笑了笑,“姐姐,我......我們一起去排隊可好?”
章君清抿著唇點點頭,轉(zhuǎn)過身來就對男人說:“阿爹,你和桐叔去茶館坐坐,等我報名過后來找你們可好?”
男人正準(zhǔn)備拒絕,站在身側(cè)的桐叔用力扯扯男人的衣袖:“二爺,我們就先去茶館里吧,報名可是不許大人入內(nèi),那茶館就在報名堂附近,小姐出來我們肯定能第一時間看見的?!?p> 二爺只好點點頭,又囑咐了幾句,才目帶不舍的望著自家女兒朝報名堂走去。
章君清揮揮手,示意阿爹等著她。
阿爹自從阿娘去世后,便想時時刻刻的將她護(hù)在身邊,她知道是阿娘的離世對阿爹打擊太大了。
這次阿爹讓她來參加仙師選徒,用桐叔的話來說,阿爹是個女兒奴!
章君清也深知阿爹疼她是疼到骨子里了,若不是迫不得已,她也不會這么早就離開寨子。
寨子如今內(nèi)憂外患,阿爹每天都被寨里寨外的事弄得焦頭爛額,哪能時時刻刻護(hù)她安全,若是沒有被仙師選上,阿爹也是要將她送到遠(yuǎn)房人家住的。
章君清自幼聰慧,知道自己不能拖阿爹后腿,給阿爹添麻煩。
來云中城路上,知道自己要和阿爹分開,不僅不哭不鬧,還反過來安慰阿爹,這更是讓二爺心疼不已。
讓二爺當(dāng)下便下定決心,回到寨子里將那些狼心狗肺的東西,還有那幾個養(yǎng)不熟白眼狼全部揪出來,狠狠的處置,就是因為他當(dāng)時念其舊情,才導(dǎo)致如今要和小寶分隔兩地。
報名堂
報名堂里從二樓排起隊,章君清和田嘉佳兩人此時排在一樓,站在一個男孩后面。
男孩長得眉清目秀,穿的是絲綢短褂,顯得分外精神。
見章君清肉嘟嘟的臉頰,明亮的雙眸,不知戳中哪根神經(jīng),前來搭話:“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章君清,這位妹妹叫田嘉佳。”章君清聲音帶著小女孩獨有的軟糯,身子側(cè)了側(cè),身后是有些拘謹(jǐn)?shù)奶锛渭选?p> “你們名字可真好聽,我叫高論文。”高論文笑著說。
田嘉佳抬頭迅速看了一眼高論文,立馬紅著臉低下了頭,有些躊躇的揉搓著袖擺,顯得有些不安。
“我還有一個哥哥叫高炎武,本來我是叫高論武的,但卻沒有修武道的天賦,父親便將我名字改成論文了。改來改去,名字依舊不好聽,但還是比哥哥的名字好聽一些?!?p> 兩年前清風(fēng)寨發(fā)生饑荒,年少幼兒幾乎都餓死在那一年,章君清未曾遇過這般同齡人,一時間不知如何回話,露出門牙,對著高論文笑了笑。
高論文見章君清臉上一閃而過的梨渦,眼神發(fā)亮,又接著自顧自地說:“阿娘說要給我生一個妹妹,我們家里都是男孩子,哥哥是男孩子,弟弟也是男孩子,我一直想要一個妹妹的?!?p> 說完,眼睛亮晶晶的,眼也不眨的望著章君清。
章君清有些臉紅,少有這樣讓人盯著看過,她能感知高論文無惡意,想來只是想于她交朋友,卻又不知如何回應(yīng),便只能笑著。
高論文見此,白凈的臉上滿是笑容,繼續(xù)說著:“我是從莫澤城來的,二哥說青云宗道法最為厲害,就將我送到這邊來了,你們呢?”
“我從清風(fēng)寨來的。”
“嘉佳呢?”
娘都沒有這樣親密的叫過她,一時間張嘉佳臉上蓄滿了紅暈,抬頭望了一眼高論文,又立馬低下頭,說:“我從福安村過來的?!?p> 三人說著話,大都是高論文說著,章君清和田嘉佳二人聽著。
高論文分享著自己知道的趣事,他來自莫澤城,莫澤城臨近天罡門,雖說莫澤城不大,但里面聚集了幾個修仙家族,發(fā)展的到還不錯,高家在莫澤城中也是排的上名號,因此,高論文道聽途說,知道不少修仙界的事。
“那個前輩一揮手,那座山就劈開了......”
看著章君清和田嘉佳二人滿是不可思議,眼底的崇拜,讓高論文滿足極了。
一人說著,二人聽著,不消一會兒就到了二樓,略帶嚴(yán)肅的環(huán)境,一下就讓三人安靜地站整齊了。
客堂擺著木臺,坐在中間的那位仙師五官周正,面帶笑色,顯得平易近人。
而右手邊的仙師,棱角分明,抿著薄唇,絲言不發(fā)。左手邊則是一位女仙師,纖秀的面容,看起來是極讓人舒服的,三人都身著藍(lán)袍,袖口繡著白邊祥云,統(tǒng)一梳著道士發(fā)鬢。
章君清抿了抿粉唇,眼睛微瞪,手不自覺的在衣袖里蜷緊。
都是不大的孩子,開心不開心一眼就能看出。
看著滿懷欣喜、笑逐顏開走過來的孩子,他們定是被仙師選上了,那些喪著臉的,估摸的是落選的。
排在后面的孩童懸著一顆心,雙眼緊緊盯著前面的隊伍,一個一個的數(shù)著,還有幾人才到自己。
中間一位仙師面前放著一個透明的玻璃球,章君清暗自比了比,怕是比她臉還大。
只見一名孩童將手放在玻璃球上,玻璃球毫無反應(yīng),仙師便揮揮手讓孩子離開。
章君清暗自猜測,玻璃球沒有反應(yīng)可能就是落選的。
直到一個穿著破爛,頭發(fā)都粘在一起,臉上還帶著不少泥土,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他將手放上去后,玻璃球頓時顯現(xiàn)出青色的光芒。
仙師頓時面帶喜色,音量拔高,說道:“單系風(fēng)靈根!”
王坤連忙問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幾歲?”
“我…沒有名字,今年七歲?!?p> 心中起了一絲憐憫,這孩子看起來和四五歲的孩子差不多,聲音柔和不少:“你可愿意隨著我們?nèi)デ嘣谱???p> 小孩點點頭,緊抿著唇,神色有些緊張。
見如此,王坤也不多說:“那你就在劉靈師妹這邊登記一下。下一個。”
后面接連兩個孩子也都有靈根,一個為火木雙靈根,一個為水木土三靈根,都是不錯的靈根。三位仙師都有些喜上眉梢。
這幾年,云羅山脈時不時出現(xiàn)一批邪修,各大門派損失不少在外歷練的弟子。如今能多收幾個弟子為宗門多添點新血脈,這件事辦好,回到宗門,定會有不少獎勵。
當(dāng)高論文將手放上去時,測靈球迸發(fā)出幽藍(lán)的水光。
“單系水靈根,又是一個單靈根?!?p> 三人臉上都是壓抑住的喜意,不消說,這次回去,宗門必定大賞。
高論文到是沒有多少喜意,早在家里他就測試過了,也是族內(nèi)沒有好的單水靈根武修功法,家里人才決定把他送到青云宗這邊來學(xué)道法。
“將手放在測靈球上。”
終于輪到章君清,松開握緊的拳頭,擦擦手上的汗?jié)n,才將手放在測靈球上,不一會兒,測靈球便現(xiàn)了出黃色和金色的光亮。
“金土雙靈根,去劉靈師妹那里登記?!?p> 章君清聽完后,才將剛剛懸起的心放下,知道自己是被選上了,面帶喜色走到那位女仙師面前。
“名字,今年幾歲,家住何方?”
“章君清,今年六歲,家在清風(fēng)城附近的清風(fēng)寨?!?p> 聽聞?wù)戮以谇屣L(fēng)城附近,劉靈有些詫異。
清風(fēng)城前兩年鬧饑荒鬧得厲害,饑荒還沒過,就又出了鼠疫,整座城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
后來還是清風(fēng)城的城主請他們青云宗的人去看看才得知,是一個練氣期的邪修將邪藥撒入附近田地中,才導(dǎo)致顆粒無收,鼠疫也是邪修的杰作。
他們抓住邪修的時候,邪修的煉魂幡中已收了不少的生魂,便猜到這邪修為了祭煉煉魂幡,才造出這樣一場浩劫,無恨無仇,一座城的人就這樣沒了。
清風(fēng)城更是因為這場無妄之災(zāi)傷了根本,往些年青云宗能在清風(fēng)城選上好幾個好苗子,這兩年一個好苗子都沒有。
這不,劉靈看見章君清白白嫩嫩的,好似從未經(jīng)過饑荒一般,而且靈根還不錯,便有些詫異。
“登記完了,你去趙逸師兄那里領(lǐng)些補(bǔ)貼,明日午時在這里集合?!?p> 章君清點點頭,見名為趙逸的仙師憑空變出一個不小的荷包,荷包里裝了不少銀子,章君清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這就是仙家手段了!
想到以后就要學(xué)習(xí)這些仙家仙法,到時候有能力就可以保護(hù)阿爹,章君清不禁喜形于色,邁著輕快的步伐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