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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妖的成長史

第四章 【小橘】

大妖的成長史 秦八佰 3243 2020-09-07 08:28:36

  “鏘!”

  一聲清脆劍鳴,唐新竹徑直拔劍出鞘,橫身至陳生身前,喝道:“早就說這牛鼻子不安好心,別聽他的昏話!阿生,小心些!”

  “我沒事的,師父?!碧菩轮窈鲇X肩上一暖,卻是陳生一手搭上了她肩頭,將她又攬至身后。

  陳生面色已經(jīng)恢復淡然,望向了道人,輕聲問道:“造化?”

  自號九坡道人的中年道士微微頜首,含笑以對。

  陳生面上表情逐漸古怪,他做了個奇怪的動作,一手指天,一手指向腳下黃狗,冷冷道:“上可通天?大得過這條狗?”

  道人皺眉,語氣不耐:“天大的造化,你握得???”

  陳生縮了縮脖子,誠懇道:“握不住。”

  道士笑了,“那如今放手,對你而言是最好的結果。”

  少年搖頭,看向九坡道人,緩緩道:“老實講,我確實想放手……”

  他沉默稍許,澀聲道:“這顆心,給我?guī)砹撕芏嗤纯唷?p>  陳生扯開衣襟,袒露出胸口,唐新竹下意識地一望,不禁驚呼一聲,面色驚詫。

  他的胸口處釘著一枚散著碧綠幽光的釘子,直沒入胸口,圍繞著那枚碧綠釘子的是突起猙獰的猩紅脈絡,如同老樹虬結的根莖,觸目驚心。

  “我看不出你修為深淺,但我至少可以斷定一點,你身上的氣息,并不能跟給予我這顆心的人相比?!?p>  道人死死盯住陳生的胸口,面露狂喜,“這根釘,這是,縛靈鎖?”

  陳生詫道:“道長真是見多識廣,連縛靈鎖也認識?!?p>  陳生一手撫向心口,悠悠道:“此物乃生于青鬼川的千年魂木之芯煉化而成,可鎮(zhèn)生魂,所以又稱鎮(zhèn)魂木?!?p>  陳生嘆了口氣,“所以如今,我也想問道長一句話?!?p>  道人抑制住內心的狂喜,故作平靜道:“什么話?”

  少年悠悠道:“我就算放手,可你接得住么?你,配么?”

  陳生穩(wěn)穩(wěn)地站在道士身前,還未長開的身子骨雖然瘦弱,但筆直的身影卻像是一桿槍。

  唐新竹不由側目,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和善到近乎柔弱的徒弟這般強硬。

  “哈哈哈哈!”九坡道人譏笑道:“若是在臨淵府看到你,便是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對你如何??蛇@是在大夏國,與臨淵府有幾千里之遙,我不知道你因為什么原因獨自一個人出現(xiàn)在這里,我只能將這理解為,這是上天賜予小道的一樁機緣!”

  道人呼吸急促,目中泛著血色,“縛靈鎖,還有這顆死之象的心,真是想不到,小道困居山野,竟還能有這般機緣!”

  話音落下,道人抬手掐訣,袖袍無風鼓動,一柄長不過兩寸的短小木劍從他鼓蕩的寬大袖口中滑出。

  隨著道人一手掐訣,那柄木劍上霎時間閃過一道細小如蛇的流光,猶如通靈,騰空而起,刺向陳生面門!

  道人突然暴起,陳生面色微變,正欲招架,突然神情一動,隨后便佇立不動,任由那柄木劍在他瞳孔中不斷放大,眼皮也未見眨一下。

  唐新竹只當這個笨徒弟是嚇傻了,當下也顧不得別的,持劍就要沖上來。

  陳生突然一聲暴喝:“別過來!”

  唐新竹愣在原地,隨即立馬火起,正想繼續(xù)上前,陳生下一聲呼喚已經(jīng)傳來:“相信我!”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語,在他話音落后,異象陡然發(fā)生。

  一道凌厲破空聲驟然暴起!

  一束璀璨如流星的銳利光芒劃破長空,目標直指道人掐訣御使的木劍。

  這束光來得甚至比那道破空聲還要快!

  九坡道人神情大變,手指掐訣不斷變化,木劍之上也光華大作,但比之那道光芒依舊暗淡。

  終于碰撞!

  銳利光芒甫一接觸木劍,那柄木劍便像是被澆入大盆沸水的雪堆一般,轉瞬間消融,變作滿天瑩瑩碎芒。

  木劍像是驟然綻開的煙花,碎芒四濺,如同埋入爆竹炸開后雪花濺射的雪堆!

  “第九境?不可能!”

  道人雙目圓睜,臉上神色無比驚駭,額前汗水如瀑傾瀉,掐訣的雙手青筋暴起,然后轉為不住的顫抖。

  與之同時,一個矯健身影從頭頂而降,一腳踹中道人胸口,隨后就只見得道人身形隨著這凌厲一踹倒飛出去,撞斷好幾根樹木,躺倒在地,生死不明。

  驟然發(fā)生的這一切不過是在瞬間,眨眼間的功夫,剛剛還牛叉哄哄的道人就已經(jīng)像條死狗趴在了地上。

  唐新竹愣在原地,看著這一幕,有些說不出話來。陳生倒像是早有預料,絲毫沒有震動。

  女孩兒在發(fā)愣,少年也不去叫醒她,反而在旁邊賊眉鼠眼地偷瞧,越瞧心里越開心,原來師父也不是無所不能,碰見這種情況也會瞠目結舌,顯得尤為可愛。

  這樣的一幕,即使在無垠天下也稱得上是有趣的畫面。

  那個只用了一腳就踹翻讓兩人無計可施的九坡道人的身影從天而降,將這一幕悄悄打破,也將唐新竹從呆滯中喚醒。

  唐新竹回過神來,瞪了兀自不管不顧傻樂著的陳生一眼,便忙睜大了眼望向那個人影,眼中不無警惕,一只手更是死死握住劍柄。

  來人斜睨了那已躺在了地上的九坡道人,嗤笑了一聲,“有些因果是不該沾染的,蠢貨?!?p>  那道人卻已經(jīng)沒了一絲聲響,前胸整個兒凹陷進去,這般光景看著也是活不成了。

  出手即致命!唐新竹光潔額頭上微微見汗,滿含戒備打量起那人。

  那人緩步從林間走出,唐新竹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覺得不真切,那是個一襲青色長衫的男子,眉目狹長,鼻尖小巧挺翹,唇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若非一眼瞥到他的喉結,唐新竹真以為這是一個女子了。

  只是,“臉黑了點?!碧菩轮襦止局c評。

  男子卻旁若無人,解下腰間系著的酒葫蘆,仰頭便將整整一葫蘆的酒一口氣灌下,打了個響亮的酒嗝,這才咧著嘴笑望向兩人,露出一口雪亮的牙齒,“好久不見,阿生?!?p>  笑容爽朗,嗓音也干凈,讓人莫名聯(lián)想到雨后清風撫過竹林的景象。

  唐新竹聞言,側頭看向陳生,狐疑道:“阿生?你們認識?”

  少年撓撓頭,“嗯”了一聲,便皺著眉頭幾步小跑到男子身前,很是熟稔地抄手搶過男子還拎在手里的酒葫蘆,湊在鼻子前邊聞起來。

  男子忙去搶,嘴巴里碎碎道:“這小孩,怎么老是改不了這臭毛病,給你了嗎你就搶!”

  只這一幕,霎時間就把剛才營造出的高手氣場破壞的一干二凈。

  陳生由著他又把酒葫蘆搶了回去,只是臉上卻帶了鄙夷之色,沒好氣道:“你有長進?還拿涼水充酒?裝啥子豪氣干云!”

  男子不為所動,臉上神情毫無變化,擺擺手,“去去去,小孩子喝過酒么,知道什么味道么?我這佳釀,余香都在腹里,一點不外露,別聞著沒味兒就以為是涼水,沒見識?!?p>  唐新竹抱臂斜眼看著這一大一小互相挖苦,也不過去,隨便找了個樹蔭下就坐著去了,黃狗嘴巴里叼著叢雜草,繞著她撒歡瘋跑。

  到現(xiàn)在,她那顆提著的心才終于算是放下,也于是方才感到了疲憊,便倚著棵樹木靜靜休息了。

  男子瞧著安靜坐在樹下的唐新竹,春陽瀲滟,細碎的光透過頭頂林葉間隙,灑在女孩兒臉上,那張猶帶稚氣但已逐漸嬌艷的臉龐分外動人,陳生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便移不開視線了。

  男子悄悄用手指捅了捅陳生后背,擠眉弄眼神情隱晦,“臭小子長大了啊,知道找姑娘啦,這小丫頭我看行,你這眼光隨我?!?p>  這家伙明明長得也算儒雅,臉是黑了點,不過也正好為那張原本略顯陰柔的臉龐添了幾分英氣,這樣一張臉若是丟進了清倌里,也能讓風塵女子連皮肉錢也不要甘愿做了這位爺?shù)纳?,還得偷摸嘀咕兩聲是老娘賺到了。

  這樣的男人,若是再涼薄一些,就真映襯了那張陰柔的俊臉,但這家伙說話偏卻帶著一股子流氣,沒有半分正經(jīng)模樣,即使是跟陳生這個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年說話,也依然如此沒個正行。

  陳生怒瞪著他,“謝小橘!這是我?guī)煾福丛蹆奢叿?,你得叫師祖!?p>  名為謝小橘的男人咧了咧嘴,笑瞇瞇道:“是了,現(xiàn)在是師父,以后也可以改稱呼嘛?!?p>  陳生有些羞惱,怒道:“你住嘴!”

  謝小橘哈哈大笑,不再打趣陳生了,挪動步子走到唐新竹面前,笑道:“在下謝小橘,阿生呢,我要叫聲小叔,姑娘既然與阿生有師徒之名,叫我小橘就好啦。”

  方才兩人說話聲音雖然不算大,但也被唐新竹給大略聽進了耳朵里,她也暗自腹誹這笨徒弟真是打架打不了,話也說不過,三兩句就被人家繞得惱羞成怒,真是怒其不爭,果然還是得看師父出馬!

  唐新竹點了點頭,唇角兒綻開一絲笑意,眉目也如新月,“我叫唐新竹,是阿生的師父,你可以叫我聲師祖,也不算我占你便宜。”

  笑容凝固在了謝小橘臉上,旋即他咳嗽了兩聲,說道:“咱們各算各的,再說,小姑娘,我叫你一聲師祖你也怕折壽不是?!?p>  唐新竹扭頭扮了個鬼臉,眼前這個滿嘴廢話還一副賤兮兮的樣子的家伙實在跟他之前從天而降的威猛模樣太不搭調,她有點頭疼。

  謝小橘呵呵笑著,笑容那叫一個燦爛,在旁的陳生已經(jīng)在扶額了,唐新竹橫眉立眼鼓著腮幫子瞪著謝小橘。

  風吹衣裳,江流無盡,女孩兒荷葉青衫配刀劍,少年郎粗衣麻褲破草鞋,都是天下世界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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