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天一刻意等了會兒,見那個中年人并沒有停留的樣子,很快就走遠了,不像是在釣魚的樣子,便招呼道:“你好,請稍等。”
那人緩緩轉(zhuǎn)身,見欒天一在招手,這才懶洋洋地走了過來。
他正是毛行的鐵桿親信范西,那箱金子是他們共同的積蓄,因為走私怕被官方查抄,他們將財物悄悄埋藏起來,本來那些地方鳥不拉屎的,誰曾想還是弄丟了。
為了防止更多的人知道這事,范西決定親自動手,他探聽到那四人中有一個年輕姑娘蒙著面紗,臉有燙傷,便扮成游醫(yī)走過。
雖然欒天一很機警,可范西也不是吃素的,硬是沒讓欒天一看出破綻來,終于在他快要走遠的時候,欒天一上鉤了。
范西已經(jīng)計劃好了,只要靠近了欒天一,他指套上的針就會扎進去,迷藥會注射進他體內(nèi),同時他的手下會開車過來,直接把他拉走,到時候他有的是刑罰招待這小子,保管他乖乖吐露金子在哪里。
“和我斗,你們還嫩了點兒!”范西心中不無得意。
范西盡力壓抑心中思緒,慢吞吞地走過去,一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樣子。
但令他驚愕的是,欒天一眼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很短的工夫,就道:“喂,大爺,你別走啊,我說的是你!”
范西很詫異地轉(zhuǎn)頭,順著欒天一的目光看去,那是一個拾荒的老大爺,身上撂著厚厚一堆紙殼準備離開。
大同聯(lián)盟統(tǒng)一施行寬松而多樣的金融政策,還試行了天國時代的股票和期貨,很多人因此血本無虧,變成了城堡中的野人,好多都從事揀垃圾行業(yè),從公立垃圾回收公司嘴里奪食。
這老大爺眼力好,耳朵不聾,本來知道欒天一叫的不是自己,現(xiàn)在看到欒天一指著自己還疑惑,朝自己指了指,以示確認。
他見欒天一點點頭,便朝他走去。
范西胸中火氣和酒氣同時上涌,幾乎想破口大罵了,他真不明白,他明明做得天衣無縫,也不知道這小子從哪里看出了破綻,剛才他叫的明明是自己。
他強擠出些笑意,問道:“小伙子,我家有祖?zhèn)髅胤剑瑢V螤C傷,價格公道,不見效倒賠錢,要不要?”
他一邊說一邊往前走,欒天一卻隨之后退,搖頭道:“不要,沒錢。”
范西又想罵人了,騙誰呢,和誰裝窮呢?
這里很多人都知道,這小子昨天剛從陸英那里領(lǐng)到了十萬大同幣,還都是一元紙幣,在趙都城都算有錢人了。
范西心里縱然狂怒,也不得不停下腳步,欒天一已經(jīng)退到招待所門口了,他可沒膽量在周章的地盤上撒野。
不巧的是,老大爺腳步倒挺快的,經(jīng)過的路徑正好擋住了范西布置的車路,進一步阻礙了范西的計劃。
“小伙子,有廢紙給我嗎?”老大爺走近問道。
“我不管這個,還是給你些錢吧?!睓杼煲浑S手掏了幾塊大同幣塞到老大爺手里,又看了眼范西,直接進屋了。
范西氣沖沖地離開,見到幾個守在一邊的手下,搶過他們遞過來的酒瓶,咕嚕咕嚕猛灌了小半瓶,抹抹嘴道:“盯死這里,有人出來就抓住審問,我先瞇會兒。”
他又猛灌了半瓶,倒在汽車后座上就開始睡覺。
欒天一搖了搖頭,這個范西是個一階變異者,還有幾個平常人,剛才猛提供陰氣,讓他察覺到意外。
陸英果然還是派人來動手了,只是這個范西為什么看自己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呢?好像自己拿了他東西似的,至于嗎?
莫娜見那個醫(yī)生沒領(lǐng)進來,明顯很失望,但很快平息了情緒。
她知道欒天一能為她上刀山、下火海的,那個人多半是個騙子,被欒天一識破了,他可是無所不能的。
安撫莫娜睡下后,欒天一見李金銀坐立不安的樣子,笑道:“又想打牌消遣了?”
“其實我更想出去的?!崩罱疸y都快憋壞了,但看欒天一的態(tài)度就知道不可能,就指指隔壁,“叫上鄧大夫一起打牌吧?!?p> 他可不想和莫娜一起打牌了,赤果果的幫助欒天一贏錢,絲毫不帶掩飾的,再打下去他能被活活氣死。
欒天一見李金銀的臉也瘦了幾分,這些日子里他迭經(jīng)變故,經(jīng)歷坎坷,明面上看若無其事,實則心事重重,能陪他消遣也挺好,便微笑點點頭。
李金銀很快就回來了,想大聲說話卻想起莫娜在里屋睡覺,便把他拉出去,低聲道:“鄧大夫不見了。”
欒天一來到寧歧圣屋里,見一切東西都整整齊齊的,沒有打斗的痕跡,心中稍定。
寧歧圣應(yīng)該不是被人擄走的,從陸英對周章的忌憚來看,應(yīng)該不會有人在周章的地盤上這么膽大妄為。
那么寧歧圣很可能是自己溜出去的,他一向話不多,每天也就十多句,有七八名是對莫娜說的,剩下的就是狠懟欒天一和李金銀。
欒天一哪怕能吸收陰氣陽氣,也很難猜測寧歧圣的心意,先前明明對他說過外面兇險,不要輕易出去,結(jié)果他還是悄悄跑出去,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大哥,我們出去找鄧大夫嗎?”李金銀躍躍欲試,這可是個好機會。
欒天一沒理他,他見識過胡明和徐穹層出不窮的大威力武器,知道就算是變異者,面對這些武器也很兇險,看陸英的樣子只怕同樣不簡單,他可不想出去給人暗算了。
“等他回來,不要擅動!”欒天一話語冷冰冰的,令李金銀打消了試探的念頭。
氣氛很壓抑,欒天一盯著窗外,幾個小時過去了,寧歧圣沒有回來。
忽然,他透過玻璃看到,外面有個老大爺對著這里揮手,看相貌正是先前他招呼的那位,手里還握著一張紙條。
欒天一確認走出去接過那張紙條,見上面寫著一行字:“你的朋友在我手里,坐上你九點鐘方向的車來找我?!?p> 隨信還附著一枚鋼針,正是寧歧圣隨身攜帶的工具。
欒天一嘆了口氣,這道險關(guān)還是沒法避開,終究要闖一闖的。
寧歧圣救過莫娜的命,更關(guān)系到治療莫娜的燙傷,他可沒法不管他的死活。
看著九點鐘方向的那輛小破車快速開了過來,欒天一的眼神異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