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不住葛旭的一再催促,那個醫(yī)生匆匆替他包好了傷口,葛旭便躺在汽車后座上,帶著欒天一趕往東門。
欒天一從車窗探出頭,見陸豪對自己不斷揮手,臉上神色卻有些忐忑。
“放心,你兄弟就是我兄弟,再說陸豪也算幫過我,我已經(jīng)吩咐過兄弟們了,絕不會虧待他的。”葛旭知道欒天一的心思,輕聲安慰他。
雖然知道葛旭說的在理,但欒天一還是有些擔(dān)心。
這次折在英豪集團的綠盟軍可不在少數(shù),很多人可不知道陸豪已和陸英反目,只知道陸豪是陸英的親弟弟,說不定報復(fù)就落在陸豪頭上了。
一路過去見到不少火頭,很多綠盟軍充當(dāng)了警察的角色,開始組織人員滅火、維持紀(jì)律。
欒天一甚至還看到他們制服了多起搶劫,那些搶劫的人犯都是衣衫襤褸、皮膚白皙,很像地下世界的黑戶。
還好沒看到大規(guī)模的搶掠,欒天一聽到背后傳來葛旭長出了一口氣,心情也漸漸放松了。
這日子終究是朝好的方向發(fā)展的。
到達(dá)東城門時,太陽已經(jīng)越過了地面線,橘紅色的陽光灑落遍地,也照見了殘破的東門和遍地血污。
聽說徐東來還有半個小時就要進城,李倉正組織人手整理滿地瓦礫,還在城門內(nèi)外掛上了紅稠。
“這紅稠太少了,去就近的富戶家里拿些來,窗簾床單什么的都行,務(wù)必保持喜氣洋洋的局面……”李倉站在城墻上,雙手插在腰上,哪怕欒天一和葛旭離他有數(shù)十米的距離,也聽得清清楚楚。
“歡迎的人群一定要排查好,防止刺客混入,這件事一定不要放松警惕。童元,這個你擅長,由你來做,有嫌疑就殺,我就不信這幫豬玀不怕死……”李倉說這話時音量更大了幾分,傳得遠(yuǎn)遠(yuǎn)的。
那些被糾偏過來清理的城堡人聽到這話,腰彎得更低,干活也更賣力了,生怕被人抓著錯處處決了。
葛旭強撐著坐起,本來想下車規(guī)勸李倉的,手伸到車門時卻停住了……
這個時候勸誡,恐怕李倉根本聽不進去,再說安保的壓力的確很大。
“葛大哥,你也來了!咋受了這么重的傷,你們狗眼白長了,還不趕緊在附近找間房子讓葛大哥好好休息!”李倉發(fā)現(xiàn)葛旭到來,快步上來,粗聲大嗓地問候,還不忘瞪了欒天一一眼。
與滿身血污的葛旭相比,李倉確實光鮮多了,只有頭發(fā)上有燒焦的痕跡,渾身上下沒有什么傷痕,欒天一便明顯露出羨慕的神色。
葛旭就這么在車上顛簸了一會兒,傷口就再次滲出血來,再加上異源受損,精神早就不濟了,也沒和李倉多說,就在他的安排下在就近的院子里休息。
那是一個寬敞的四合院,看著整潔干凈,葛旭很快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欒天一卻沒睡覺,而是繞著院子轉(zhuǎn)悠,忽然走到院子西側(cè)的房里,推開了門,卻是一個放雜物的庫房。
屋里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卻沒看到什么人。
欒天一數(shù)著不斷增加的陰氣,心里暗笑,這小小屋子里藏著十多個人,也太不容易了。
“領(lǐng)導(dǎo),別開槍!”很快便有一個老頭子從鐵架子后鉆出來,對著欒天一點頭哈腰。
“借你們房子一用,我們沒有惡意?!睓杼煲坏卣f,心里卻在暗罵。
李倉安排的什么玩意兒,房子都沒清理干凈就讓葛旭住進來了,幸好這些人老的老、小的小,還多半是婦孺,要是混著刺客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個叫梁發(fā)財?shù)睦虾挂姍杼煲浑m然沒有溫言和語,卻也沒有兇神惡煞,大感意外。
他努力地擠出笑容和欒天一搭訕,聽他不想喝自己珍藏著泡了十多年的三鞭酒,便拿出茶葉泡茶,不斷地和欒天一套近乎。
欒天一始終不冷不熱,但梁發(fā)財卻越來越熱乎,后來甚至提出要將三女兒嫁給欒天一。
看著欒天一依舊不冷不熱,梁發(fā)財咬咬牙猶豫一會兒,又道:“我四閨女最是聰明美貌,就是年紀(jì)小了些,才十四歲,要不等他中學(xué)畢業(yè)了也嫁給你?!?p> 欒天一本來喝著茶的,直接一口水就噴出來,灑了梁發(fā)財一身。
這年頭都是一夫一妻的,沒想到這個梁發(fā)財竟然這么舍得,哪怕一頭熱也熱得這么帶勁兒。
欒天一正想挖苦梁發(fā)財幾句,忽然聽到雜沓的腳步聲,一群人正走進院子里。
當(dāng)頭一人大喊道:“葛隊長和欒天一是不是在這里,歸心王請你們過去!”
葛旭早就被外面的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驚醒,聞言大聲道:“我們這就過去?!?p> 這些人倒是利索,直接拿了客廳里的太師椅,穿過兩根棍子綁成簡易轎子,把葛旭扶上轎子后,還貼心地找來床被子給他鋪在腿上,照顧得無微不至。
欒天一本來興致缺缺的,也被這些人拉走,說是徐東來點名要他也過去。
外面街道兩旁站滿了市民,舉著各色彩旗揮舞,氣氛熱烈。
一輛卡車正在緩緩駛進東門,徐東來站在后車廂上,滿臉喜色,不時揮手致意。
“啊喲!”葛旭興奮地?fù)]手,卻扯到了傷處,便以他的硬朗,也疼得呲牙咧嘴的。
那些人直接把葛旭抬到卡車旁,徐東來興奮地接力將葛旭連人帶著太師椅拉到車廂上,拍著葛旭的肩膀說:“葛兄弟,這場勝利,你和俞澤師并居首功!”
葛旭強忍著疼痛沒有吭聲,笑道:“都是大王和俞澤師籌劃得當(dāng),我們又是得道者天助,才有這種險勝局面,希望大王……”
徐東來壓住他的話頭,道:“勝利來之不易,今天先盡情歡樂,愁事明天再說?!?p> 葛旭坐在徐東來右手邊,對面坐著個綠衫老頭,相貌英俊清雅,頷下留著長達(dá)二十公分的長須,飄逸若仙。
這人正是趙都無相宗的澤師俞權(quán),因病不能理事久未現(xiàn)身。
只有徐東來、葛旭等少數(shù)人才知道,綠盟軍能有今日局面,俞權(quán)居功至偉。
“欒兄弟,你也上來,你的功勞我聽葛旭匯報過了,有勇有謀,實是我綠盟軍的大恩人!”徐東來又對欒天一招招手,伸手將他也拉了上來。
欒天一還挺意外,徐東來這人挺夠義氣的,沒枉費自己費了那么大勁。
“陰氣+99(寧歧圣)”。
欒天一忽然愣住了,滾滾陰氣中,竟還有寧歧圣,黑光中那張臉扭曲乖張,簡直就像擇人欲噬的毒蛇,怎么對自己那么大的仇恨。
但人海茫茫,卻哪里找得到寧歧圣,否則倒可以好好問問他。
現(xiàn)場人太多了,欒天一很快就放棄了尋找。
“我們要建設(shè)一個和平富足的趙都城!”欒天一被徐東來的興奮感染,振臂大呼,在駕駛室頂上的喇叭作用下,聲傳十里之外。
那一剎那,時間仿佛凝固了,連喧天的鑼鼓聲在那一刻都整齊地停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