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堂里熱氣蒸騰,人還挺多的,這讓欒天一身上的寒意淡了許多,但是還不夠。
啪!
“老板,你家的澡堂我包了!”欒天一深思片刻,大步走到柜臺前,話出口便險些令老板的眼鏡碎了。
老板其實大半是給他拍在桌子上的那塊金子嚇的,受大同聯(lián)盟正在籌備大戰(zhàn)的消息影響,如今市場上特價騰貴,大同幣貶值,他隨手拍下的黃金能值一到兩萬大同幣了。
這給得也太多了!不合理?。±习逍睦镉醚例X試了試硬度,確定不是能飄在水上的那種,快樂開花了。
冰洋城堡內多溫泉,他這里雖然自稱天然溫泉,但誰都知道是假冒的,因此來的大多是城堡底層圈子的人,定價自然不能太高,一兩萬大同幣都夠他一個月的毛利了,還得是旺季。
但這個年輕人又瘦又虛的,臉上的笑容透著一股詭異,若是聽他的把其余客人驅逐了,得罪的老主顧也太多了,老板很猶豫。
尤其是看到那些老主顧聞聲投來的目光,透著不滿、憤怒,有的直接大口啐開了。
“大家的花銷都算在我賬上,每人請喝一杯花茶!”但欒天一接下來的一句話立刻令他轉憂為喜。
說話頓這么久會死嗎?老板暗自腹誹,同時點頭哈腰地答應,同時讓伙計快去上花茶,還專門叮囑多加些花蕾,不要二手的。
澡堂里成了歡樂的海洋,在眾人的恭維聲中,欒天一覺得更加暖和了。
他飛快地脫了衣服,站在竹子制成的淋浴噴頭上洗澡,感覺很是舒服。
在野鄉(xiāng)呆久了,思維真是受限了,以前在趙都和常山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泡澡堂,真是男人的天堂!
“貴人,你可以慢慢洗的,需不需要我替你搓澡!”一個伙計在蘆葦隔簾外面討好地道,心里盼著這位闊綽的主多給些賞錢。
“我時間緊急,得快些洗!澡堂里是不是晃蕩著幾個人……”欒天一洗的是戰(zhàn)斗澡,現(xiàn)在已經擦干身子了,想想澡堂里的人大多在晃蕩,便加了句,“沒脫衣服的?!?p> 那伙計撓了撓頭,心說難道這人會透視不成,幾分鐘前確實有幾個人闖了進來,看著來勢洶洶的,既不付錢又不脫衣服,一看就不知道是好人。
得到肯定的答復后,欒天一忽然大聲叫道:“諸位,燈下的那幾人是我兄弟,他們吉爾小,不好意思,你們幫忙脫了衣服,扔進澡堂里!”
那幾個人帶頭的正是癩頭三,聽到欒天一的話語便向發(fā)聲處沖去,但還沒沖出幾步,就被蜂擁而至的或黃或黑的光身子給截住,然后給抬起來脫了衣服……
他們大喊大叫,只是被眾人嘻笑玩鬧的聲音給壓住了,一個個被扔進了浴池中,水花四濺。
底層有男人就是淳樸,哪怕發(fā)現(xiàn)這幾個人不像善類,但得了好處給個回報也是應該的,有的順手還摸走了他們衣服里的財物,反正這里霧氣蒸騰,面目看著都很模糊。
只有一個倒霉蛋,被自己帶的麻醉針扎中,搖搖晃晃地掉進澡堂里,別人還都沒發(fā)現(xiàn)。
趙欣本來不屑于進這種低級消費場所,在外面聽到里面的喧鬧,進來便看到亂成一團的景象,不由揉了揉眼睛,心里大怒。
癩頭三也太不像話了,讓他辦事卻趁機耍樂,真是爛泥浮不上墻。
就在這時,四面八方的人涌了過來,嘻嘻哈哈地把他抬起來、剝了他的衣服……
“他娘的我是趙家的!”趙欣大聲恐嚇,哪里有人聽得到。
他怒氣勃發(fā),掏出懷里的手槍就想殺掉這些不長眼的家伙,卻摸了個空,手槍竟然不見了,剛剛明明還在的。
感覺到衣服被扒光,趙欣又怒又驚,見眾人把他反復晃悠,竟似要扔進澡堂里,忙聲竭力嘶地反復喊道:“我是趙家的!我是趙家的……”
那些人見他皮膚潔白如雪,絕對不是中下階層人該有的膚色,心里就起疑了,聽到他這聲大喊,立刻就知道闖禍了,在冷洋姓趙的族系很多,但只有一家會公開宣稱姓趙,誰也不敢招惹。
嗵!
趙欣的后背落地,卻下意識地仍是大聲喊叫,茫然地看著那些人紛紛逃散。
這時,忽然有道明亮的光線照入眼睛,趙欣覺得這好像是太陽光。
奇怪!太陽光怎么會照進屋里,莫非是房頂塌了?
他只猜對了一半,因為是墻塌了……
墻面先是離奇出現(xiàn)了個大洞,接著引發(fā)了連鎖反應,整棟墻跟著倒了。
趙欣這才反應過來,冷風吹來,渾身涼嗖嗖的,立刻嚇得一個機靈,趕緊住口不再喊了。
大街人本是人來人往的,現(xiàn)在大家都像凍住了似的,紛紛望向澡堂里面,有年輕的姑娘連忙蒙住了眼睛……
趙欣只能奢望大街上沒人聽到他的話,那就沒人知道他姓趙了,這樣自己丟的臉能少些。
附近有個浴巾,他一把扯過,胡亂圍在腰間,卻發(fā)現(xiàn)原本動起來的行人雙紛紛望向自己,臉上神情忍俊不禁,又似乎很害怕,跑得飛快。
我有這么器具雄偉嗎?趙欣知道自己的本錢不厚,低頭一看,險些暈倒,浴巾上歪歪扭扭地寫著幾個字,是同一個字——趙。
趙欣險些吐血,趕緊飛快地翻面重新圍上,連走光的風險都不怕了。
然后他就暈倒了,因為另一面還是一樣,寫了好幾個趙字。
丟人丟大了,這下自己完蛋了!這是他昏倒前唯一的念頭!
啪、啪、啪……
耳邊很有規(guī)律地傳來木板著肉的聲音,隨后還伴隨著慘叫聲,先變大,再漸次變小,正是趙欣的聲音。
“趙縝,趙欣和下三濫的東西混在一處,丟我們趙家的臉,這事你沒少推波助瀾吧?”說話的是個綢衫布鞋的老者,頭上戴著黑帽,額頭位置還嵌著塊碧玉,透出一股古樸的貴氣。
趙縝低著頭,目光對著地面,實在不想看到族長趙天胄那副古董裝扮,總感覺像是傳說中的千年老尸。
“我知道變異后你生活的樂趣大減,因此對我們這些老朽很不滿,恣意行事,無所顧忌,可是趙縝,你別忘了,我們是宋皇趙家,族系能挺過百年天災延續(xù)至今,靠的就是無數(shù)先祖的努力和奉獻……”趙天晝竭力壓住胸中的怒火,使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柔和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