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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她戴上他

第九十一章 得月臺下

摘下她戴上他 臥看飛花 3844 2020-10-21 23:32:06

  九號游玩的目的地是技寶指定的旅游景點——秦淮河。

  秦淮河河道不寬,兩邊白墻青瓦,被陽光照射的褪去艷麗色彩的紅燈籠像是蒙著一層白霜靜靜的掛在屋檐下,游人不多不少,抬眼望去多數(shù)都是年輕人。撐著各種明亮顏色遮陽傘的女人走過來走過去,拿著相機或者手機的男人扭動著身軀為她們拍攝各式各樣的景色照。技寶覺得譚犀銘不可能給她拍攝照片。

  這種天氣和秦淮河的意境不搭配,最好是煙雨蒙蒙的天氣來逛才好,手里的遮陽傘要換成油紙傘才有趣味。她很認(rèn)真的選取了幾個拍攝角度選拍了九張風(fēng)景照,配了一行“君子不過文德橋,左貢院右秦淮,之乎者也對管弦絲竹,環(huán)肥燕瘦襯子史經(jīng)集”文字發(fā)在朋友圈里,照舊屏蔽那幾個人。

  秦淮河和江南貢院相去不遠(yuǎn),之前在網(wǎng)上也知此事,實地考察才知道原來這樣近。這并非技寶的目的地,她見譚犀銘邁著步子不時落在她的身后,有時候他會站在一棵樹下或者倚在橋邊不動,等到她轉(zhuǎn)了一圈自動來找尋他,然后二人再往前走。他大概逛了不知有多少回,這地方實在和街角大路也沒有什么區(qū)別,再者讓他拋棄工作陪她來這里曬太陽實在有點難為他了。

  “咱們?nèi)跻孪锇伞!彼缇筒檫^了,烏衣巷就在周邊不遠(yuǎn)處。

  “好?!彼饝?yīng)的爽快,“謝安是我的偶像?!?p>  這倒是第一次聽他說,技寶只是單純喜歡“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的那種意境帶來的獨特感覺,至于王導(dǎo)謝安二人塵封在歷史塵埃里的陳年舊事她倒不曾有太多了解。

  只是魏晉風(fēng)流是一個帶有標(biāo)簽性質(zhì)的個性符號,為什么譚犀銘這種人會把謝安當(dāng)作偶像?有一個傳說技寶倒是知曉,那謝安是只有一個老婆的好男人典范,這一點譚犀銘是不配把謝安當(dāng)做偶像來崇拜的。

  依舊是白墻青瓦,狹小逼仄的小巷子里一扇門樓上書著“烏衣巷”三個字,巷子里綠植寥寥,進(jìn)入主體院落,空間依然不見開闊,這實在是和王導(dǎo)謝安給人的歷史印象不相符合。屋子里亮著燈,門楣上“來燕堂”三個字寂寂生輝。來這里的游客比秦淮河那里的人要少一些,大家舉著手機拍攝,院子里的白色花瓣落了一地,紅色的樹葉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原來這就是烏衣巷。”技寶喃喃自語,她站在臺階上從后向來處的進(jìn)門口方向拍攝,感受著昔日主人公的視角,無奈實在是視野有限,無論如何也生不出寬廣舒暢的心情。

  “這是像你這樣的人抒發(fā)思古幽情的地方,和地界大小沒關(guān)系。那文物如果背后沒有歷史和故事支撐,真假又有何區(qū)別?”譚犀銘突然開口說話。

  技寶很久沒有聽他談?wù)撨@類話題了,但她在他的面前不能像以往在屏幕前一樣侃侃而談,她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逛蕩的那類人,躲在幕后吹吹水還可以,真的較真起來只會自己氣的夠嗆。

  “奧,原來你是這樣以為的呀?!彼裏o可無不可接了這樣一句話。

  時間過了正午,兩個人肚餓。尋了一處餐廳吃過午飯,譚犀銘看手機的頻率很高,技寶覺得下午他很難陪著她到處亂逛,果然飯后半小時他就宣布要離開:“我回去有事情要忙,你自己隨便逛逛吧,這里就這些東西,你可以去購物,這里的商場不少?!闭f著他已經(jīng)站起來要往外走,技寶跟著站起來,外面的天氣太熱,她想在這飯店里再磨蹭半小時再出去,因此只走了幾步就止住腳。

  “你走吧,我大概五六點回去,你不用管我,我自己認(rèn)識地點,我打車回去?!?p>  “你錢夠嗎?”他突然問。

  他的身上并沒有包之類的東西,看他的穿著,身上頂大帶著個小錢包而已,不可能掏出現(xiàn)金砸在她懷里。

  “我有錢吶,我是來玩的,要是帶著東西回去也不現(xiàn)實?!彼f。

  譚犀銘沒有多說,抬腳出去了。

  下午的游逛出乎意料的愜意,一個人沒有人在旁邊盯著,想去看什么就看什么,想停下來拍什么就拍什么。更重要的是她可以像其他女孩一樣進(jìn)行自拍行為,來一趟南京怎么能夠不拍幾張個人照帶回去?只是她又沒機會拍到他的照片,不知道明天他還帶不帶她去玩,無論如何她也要拍到他的照片。

  得月臺上有隱隱的戲樂傳來,技寶站在樓下,隔著一棵樹木,她聽著戲文里的字詞:俺曾見,金陵玉樹鶯聲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她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過風(fēng)流覺,把五十年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臺,棲梟鳥!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不信這輿圖換縞,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

  技寶聽了個真真切切。

  她對著這棵樹拍了一張照片,照片里“得月臺”三個字隱隱得見,發(fā)在朋友圈里,配文:一花一樹如有意,不語不笑能留人。

  他應(yīng)該能懂。

  晚上六點多一點,她回到了別墅,屋子里黑漆漆的,黑子又不在了。那個老人早上說的話她原封不動的傳達(dá)給譚犀銘,他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呈現(xiàn)。老婆?應(yīng)該叫前妻才對,那老人依舊用老婆稱呼,說明關(guān)系處的不錯,不知道他的前妻是個什么樣的人?

  晚上將要九點的時候譚犀銘才回來,一同回來的還有黑子。技寶怕在碰到那老人,因此吃過晚飯后就一直坐在一樓的沙發(fā)上玩手機,她跟父母、小桃通了電話。虞母說分的那套六十平的房子已經(jīng)裝修完畢,因為是簡裝倒是不需要額外空出幾個月的時間來通風(fēng)散味,裝修費的一半由技剛提供,虞母問這房子要不要掛出去出租,技寶告訴虞母自己不管這些事情,想出租就出租,不想出租先放著看看也行,畢竟新裝修的房子租給別人住也有點不舍得。但她知道租房市場的行價,曉得每個月白白流失一個月的房租得不償失,因此最后她又改口了,告訴虞母有租房的可以租出去。虞母在那頭“嗯”了一聲掛了電話。小桃問她玩的怎么樣,她說很好。小桃說有事情要跟她說,希望她快點回來。

  小桃“有事要說”的提前告知態(tài)勢并不能引起技寶過多的關(guān)注,比起小桃的事兒,目前她自己的事情才是最主要的。昨晚睡在二樓,這是她沒有預(yù)料到的舉動。不知道今晚是不是依舊,他真的就是要兌現(xiàn)他說過的話才帶她來的?他說過的話可不只這一點。

  譚犀銘去樓上洗澡去了,實際上技寶并沒有一定要等在一樓的必要,進(jìn)門不需要她開門,狗子不需要她安排,甚至他也沒有說過有話要談。她完全可以待在二樓的房間里假裝入睡,怎么說呢?歸根結(jié)底她舍不得讓這種時間白白流走,她舍不得,若此時強行舍得,她日后也會后悔今日的舍得。

  洗完澡,他從樓上走下來,狗子搖著尾巴撲上前又跟著追過來。

  “早上你遇到我二爺爺了是嗎?”他問。

  二爺爺?奧奧,爺爺?shù)呐笥岩部梢苑Q呼為二爺爺吧,說不定人家的名字就叫“某老二”?!笆堑?,我去買早飯,正碰到你……你二爺爺遛狗回來,他讓我把狗帶回來,還有就是上午跟你說過的那件事——他說你老婆想養(yǎng)黑子?!彼謴?fù)述一遍,黑子窩在他的腳邊,距離她有些遠(yuǎn)。

  “嗯。”他轉(zhuǎn)過頭喝水,“她想養(yǎng)就養(yǎng)吧?!?p>  不知道為什么,聽著他淡淡的說出這句話,技寶腦海里浮現(xiàn)出另一個人的影子——那個叫呂炎的男人。都說婚姻破裂的男女十分自私,為何這兩個男人如此“大方”,如果呂炎說的話是真,那他是真大方;譚犀銘嘛,把狗子送給前妻撫養(yǎng)好像也談不上大方不大方。想起他說的那句自我評斷:我只是善良而已。也許就是這么簡單。

  狗子會想作何選擇呢?看樣子它應(yīng)該跟譚犀銘十分親近,可早上見到它的時候,由那老人牽著繩子,仿佛也十分溫順。會不會它跟他的老婆更親近更溫順?可惜狗子沒有選擇權(quán),它只能由主人隨手發(fā)落。

  “我看黑兒跟你很親近,你舍得嗎?”

  “不舍得。”他轉(zhuǎn)過臉,疏疏落落的說,“但它跟她在一起的時間多,我這兩年不是一直在b市嘛?!?p>  “那…現(xiàn)在是你那個二爺爺幫忙養(yǎng)著嗎?”

  他點了點頭。

  “我現(xiàn)在住的地方倒是也適合養(yǎng),只是……”他頓了頓,臉上露出微微的笑容,“給她養(yǎng)比較好。——你應(yīng)該知道我離婚了吧。”

  技寶點了點頭,忙問:“是因為分居導(dǎo)致的嗎?”聽聞許多感情破裂的婚姻都和分居或多或少有關(guān)聯(lián),距離也不是只能產(chǎn)生美呀。

  “不是?!彼D(zhuǎn)過身去,技寶以為他不想回答,沒想到他卻打開了話匣子?!皼]去之前就有問題了。我們結(jié)婚時間并不長,婚姻…算是兩家都愿意的事情,結(jié)了就結(jié)了,后來矛盾挺多,我也要去b市發(fā)展,這一待就是兩年?!?p>  “那離婚是誰提出來的?”

  “我說是她,你怎么看?”

  技寶窘迫了,她可沒資格評判他和他前妻的婚姻。“我不知道,我又不了解…你們的生活?!?p>  “你還怕我嗎?”他走過來,兩個人隔著一米的距離。

  狗子橫在二人中間。

  “不怕你?!?p>  “這就對了,我又沒像你想的那樣打你一下。”他整張臉都在笑著顫抖,他的手拍了拍她的大腿。

  這是他第二次拍她的大腿,影視劇里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一般會出現(xiàn)在辦公室老板對女下屬的劇情里,可譚犀銘為什么要拍她的大腿,如果他想,他完全可以摟住她的腰。

  技寶抓住他的手,用自己的五根手指摸索他的中指和無名指。他的手背膚色栗中泛白,骨節(jié)突出,疙疙瘩瘩中入手滑膩。他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大拇指肚摩挲著她的手背。氣氛一下子陷入了曖昧里去,空氣中流淌著男女情動的獨有氣息。

  她聞到了他的氣息,這還不夠。技寶抓住他的右手中指,笨拙的伸到自己的嘴巴里,這是她在某些網(wǎng)站上學(xué)到的手段,唯有如此,他可能感受到她此刻對他的心意。

  事情就這樣在一樓的沙發(fā)上發(fā)生了,好在六月的天氣在曠達(dá)的一樓客廳里做這種事不算太過分。黑子搖著尾巴圍著沙發(fā)轉(zhuǎn)了好幾圈才重新趴在地面上窩住了頭顱。

  小桃說過男女之間一旦有了身體上的親密接觸,便很容易得寸進(jìn)尺。技寶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如此,但她自己確實承認(rèn)是這樣的一種邏輯,現(xiàn)在窩在他的臂彎里,覺得剛才的事情是她引誘了他,既然他聽從了身體的召喚,這時候就可以說一說平時不敢說的話了。

  “譚…你,你從什么時候知道我是假的?”

  “很早?!?p>  “是你用南京的景點試探我的時候嗎?”

  “不是。”

  “那是什么時候?”

  “反正比你以為的要早?!?p>  既然他不說,那就再換一個話題。

  “你為什么要投錢呀,你都知道我是假的了?!?p>  兩個人手握在一起,她講出這句話,他把手抽了出來。

  “你可以理解為貪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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