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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她戴上他

第九十八章 桃之夭夭

摘下她戴上他 臥看飛花 3828 2020-10-24 19:08:53

  來年春天,小桃沒有再回到b市。

  那條街上又在傳規(guī)劃夜市的說法了,技寶走過大超市門口,看到流動攤販比以往增加了一倍多,不知道傳說會不會成真。兩個女孩手拉著手從一個小吃攤前移動到另一個小吃攤前,技寶跟過去,也要了一盒臭豆腐。

  年后草長鶯飛的季節(jié),技剛談了一個新女朋友,是個學(xué)醫(yī)的女孩,老家就在m市,他笑呵呵的說:“當(dāng)時還怪我去m市,如果不去m市,我能遇到她嗎?”技寶替弟弟高興,她問女孩的脾氣性格,技剛鄭重的回答:“實在,我跟她在一起特別踏實?!?p>  新人臉上笑的燦爛,白色的襯衫藍色的衣裙在陽光下灼人眼球,不知道技剛是不是還記得那個叫鳳兒的女孩,那大概是他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人,經(jīng)歷就是這么奇怪,想不想忘記不受大腦支配,人物連著事件,記憶刻畫的越深,人就會記得越真,忘不忘的掉很重要嗎?反正那都不會再在技剛的未來里出現(xiàn),那個女孩,也為她的任性付出了代價,大概她也會為此記憶一生。

  虧欠不比受傷害來的容易抹去。

  技寶又給那個號碼充了錢,216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足夠支撐十二個月不停機,一年,時間很長嗎?應(yīng)該不長。很短嗎?可不短,一年足以發(fā)生很多事件,改變許多人和物。

  夏天暴雨磅礴的日子,龐旭給她發(fā)來一張照片。照片里的小桃穿著白色的婚紗,頭上帶著一個紅色的花環(huán),旁邊站著一位滿臉堆笑的男人,兩個人的手心里各捧著一束鮮花,手指縫里流出一段紅綢子錦緞,錦緞的另一頭牽著男人的手,小桃的臉上蕩漾著笑容。

  吳越霖驚訝的問:“這是誰呀,結(jié)婚了呀,我沒看過耶?!?p>  技寶打趣他:“你沒看過的多了,這是朋友發(fā)過來的照片,我也不是很熟悉?!?p>  “我可告訴你,不要和前男友走的太近,我就不信前男友前女友能做成朋友的?!”他嘟著嘴,模樣有些好笑。

  “我會讓你打臉。”技寶揶揄他。

  技剛回家后,帶來了技寶喜歡吃的小零食。姐弟兩個窩在沙發(fā)上吃東西,虞母在沙發(fā)后面一邊拖地一邊嘮叨,虞父依舊要上晚班,那套六十平米的小居室在技剛的幾次改造下有些面目全非,按照虞母的建議應(yīng)該用改造的錢買一套實用的家具擺在里面,而技剛則堅持認為那套房子被不知裝修為何物的小裝修團隊搞壞了。他說:“底子不好,擺什么家具都看著不搭?!闭f著指了指面前的茶幾又指了指前面的電視柜,接著說,“你看你看,黃色的柜子紅色的桌子,墻面又是白色的,怎么廚房里是不銹鋼,廁所里是瓷磚?完全一個六不像?!?p>  虞母杵著拖把喊:“別學(xué)了幾天字就指導(dǎo)起師傅來了,好不好的,這裝修下來沒花多少錢!像你說的搞那花活兒,裝修貴不說,裝修完還要通風(fēng)半年,咱這個墻皮沒有重新刮大白,門也不用噴漆,稍微涼涼就能住人!”

  雖說能住人,可一放就是一年,虞家少賺了一年的房租。

  “跟您呀,說不通?!奔紕傓D(zhuǎn)過頭,連帶著也嘰咕了技寶一眼。

  “姐,那是你的房子,你說讓弟弟給你設(shè)計,我就給你設(shè)計成公主城堡,你要是不讓設(shè)計,那我可就不管了。”

  技寶靠在沙發(fā)背上呵呵直笑。“我不是公主我也不要什么城堡,桃花源你能給我設(shè)計成不?”

  “桃花源是什么?”技剛撓著頭皮呆愣愣的問。

  一定沒有客戶這樣要求過他,是呀,在鋼筋混凝土里找桃花源,不是緣木求魚嘛。

  “忽逢桃花源,忘路之遠近,懂了吧?”她還是繼續(xù)捉弄弟弟。

  技剛頭搖的波浪鼓一般,“懂了懂了,不就是親近自然嘛,好說好說,”他站起身拖著長調(diào)吟唱,“室有山林樂,人同天地春,噯呵呵,可居可游可觀可賞可哭可笑可……”他一口氣倒不上氣,嗆住喉嚨腳下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該,讓你貧!”技寶窩在沙發(fā)上樂不可支。

  玲玲快生了,小桃結(jié)婚了。

  大張的頭像技寶一直記得,大張給小桃的婚紗照點了贊,誰都無法徹底擺脫過去的經(jīng)歷,能做的也許是部分選擇吧。

  她托龐旭給小桃在婚紗照下寫了一個評論: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我叫桃小桃,你呢?”

  “我叫虞技寶,我這個不是男的名字。”

  “虞-技-寶,好聽,一點都不像男孩的名字。嘻嘻。”

  “是嗎?你這個名字也好聽,姓和名是疊字。這是你爸爸給你起得嗎?”

  “不是,是我爺爺起得唻,我爺爺說‘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有好寓意!”

  “果然好寓意,你爺爺真會起名字?!?p>  “嘻嘻,是吧?!线下锅Q,食野之岑。我有嘉賓,鼓瑟鼓琴?!?p>  “呀,你也在上那堂課?!?p>  “是呀,我選修的,我可愛好詩詞了,真美好?!?p>  ……

  秋天,距離尤山三公里外的一處地方開了一家紅酒莊,聽說山底下建有酒窖,可以去里面參觀,崔姐開車路過那個地方看到了外面的一堵墻,她隨手拍了照,回來便說:“傳言不虛?!?p>  “能進去隨便看嗎?”

  “不知道,外面只有停著的車,沒有人?!?p>  由于沒有孟倩楠的微信,技寶無從得知這個紅酒店是不是和她有關(guān)系,這種聯(lián)想來的很無厘頭,不可能什么好東西都要栽在孟倩楠頭上才算完,只是紅酒店是“孟技寶”提過的事情,技寶對此有特殊感情。

  不知道小桃有沒有擁有自己的店鋪。

  她始終沒有去看那個山底下的酒窖真面目,也就無從得知那只是根據(jù)一個防空洞改造的酒店罷了,本來她完全可以以客戶的身份進入一探究竟的。

  冬季,技寶徹底擺脫了大部分的文案工作,專門負責(zé)策劃工作,她跟羅越霖跑一個項目,組織一個專家交流會,這是二人第一次做這種大項目,除了策劃方案還要有針對性的制定兩套執(zhí)行方案,自然是馬不停蹄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的狀態(tài),活動完成之后二人各自有兩天的休息假期。

  技寶睡了一整天。

  向日葵:好忙吆。

  技寶:都忙,我最近也忙成狗了。

  向日葵:有的忙才有錢賺,不然要吃土。

  技寶:吃土我不在乎,話說你長啥樣子,能看看你的真面目嗎?

  向日葵:我很丑,怕嚇到你。

  技寶:不怕,我想知道一直跟我聊天的人是誰。

  向日葵:人有很多種面目,不管我生活里是怎樣的面目,我愿意展示給你的是什么面目對你來說我就是什么面目。

  技寶:這么繞,那你要是壞人在我面前裝好人可費勁了,有這功夫還不如真面目示人。

  向日葵:要你管,這你就不懂了,玩的就是這個勁兒。

  向日葵:我給你指個明路吧。

  技寶:說。

  向日葵:你把我們聊天的信息整合一下,在腦海里捏造一個“我”出來,你會畫畫不?

  技寶:會一點兒,最近剛跟我弟弟開始學(xué)。

  向日葵:那就行,鬼畫符也沒事,你畫一個我出來,想著畫的這個就是我。

  技寶:為什么?

  向日葵:苯吶,你不是想知道我什么樣?我就是你筆下畫出來的樣子。

  技寶:好,我試試。

  向日葵:對嘛,這才是正解。

  技寶:推薦一首歌,獨家記憶。

  向日葵:不聽不聽,老掉牙的歌,再說我也沒有這種記憶,你是不是還忘不了那個人吶?

  技寶:胡說,我有新感情了。

  向日葵:那好那好,這才乖嘛。

  過完一個冬季,玲玲的孩子已經(jīng)撲棱著兩只小腳丫開始咿咿呀呀了,沒有人能聽得懂她嘴巴里咕嚕的是什么話,距離說出清晰的字詞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在這段時間里,她只能瞪著懵懂的黑眼珠觀察周邊的一切,玲玲躺在床上,經(jīng)歷過一個孕期,她胖了足有二十斤,臉頰上的肉飽滿晶瑩,技寶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

  玲玲瞥了技寶一眼,不滿的說:“我不會給你嘲笑我的機會,看著吧,不出半年我就會瘦成一道閃電?!?p>  “好好好,我沒有嘲笑你,我只是在想你為什么要在孕期猛吃猛喝,差不多也就得了,現(xiàn)在的人不缺營養(yǎng),除非挑食?!?p>  “我也不想吃呀,可我媽——”說著她指了指桌子上的半碗蛋羹,“天天這么調(diào)著花樣給我做好吃的,誰受得了,還以為卸貨就瘦了呢,沒想到我的肉對我真忠誠,一點都不帶往下掉的?!敝v到這里她自己也笑了。

  住在小韓莊,李嬸擔(dān)負起了照顧女兒生活的大部分重擔(dān),不止是玲玲,就連大韓也胖了一大圈。

  “你到底想怎么樣嘛。”玲玲轉(zhuǎn)移話題。這個話題是延續(xù)昨天的話題而來,當(dāng)時技寶沒說完就回家了。

  “不想怎么樣嘛?!奔紝殞W(xué)玲玲的腔調(diào),自己先樂了,“順其自然咾?!?p>  “好小伙子你可要抓住,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是正經(jīng)說這件事。”玲玲動了動身體,旁邊的小腳丫卜楞了幾下被媽媽伸手按住了,“我看他對你是真心的,這么長時間了?!?p>  “嗯。”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不要管別的,就管好自己就行了,抓到手再說?!?p>  “不是你那么讀,是‘人不為(二聲)己,天誅地滅’,完全兩碼事?!?p>  “管他二聲四聲,不都是一個意思嗎?反正管好自己就行了。”

  “嗯。”

  玲玲這才反應(yīng)過來,“哎,怎么說到這上面來了,你又跟我打馬虎眼!”

  年底聽歌軟件生成了十首年度歌單,排名第一的一年之內(nèi)聽了三百多次,技寶嚇了一跳,心想不可能一天聽一次的頻率呀,再順著排名往下看,她樂了,前五名歌曲名字竟然都是四個字,“云夢…?!彼谛睦锬盍藥妆椋X得組成藏頭詩的話還怪有意思的。

  向日葵:怎么樣?

  技寶:一個提示證明不了什么。

  向日葵:你還挺犟。

  文字能代表什么呢?技寶比著“向日葵”發(fā)來的截圖關(guān)注了那個交易平臺,果然最新的一條通知就是:

  尊敬的客戶,《第三代陰陽魚》(代碼700188)短期內(nèi)價格波動較大,根據(jù)《金融交易風(fēng)險管理辦法》等規(guī)定,屬于異常波動情形。再次提醒客戶注意投資風(fēng)險,謹慎理性參與。

  技寶:不夠。

  向日葵:慢慢來嘛。

  技寶:我對這個不感興趣。

  向日葵:說不定那個人感興趣。

  技寶:賭徒呀。

  向日葵:總有更好的改變,這需要人去做。

  技寶:不聽。再見。

  向日葵:好好好,不說了。

  向日葵:不說再見,江湖碰面。

  結(jié)束了聊天,技寶又看了一遍通知內(nèi)容,她想起了小桃的話。

  技寶:有個事情一直想問你,我的本子在你哪里嗎?

  龐旭:你真沒想到你還會找我。

  龐旭:不在我這里,你放心,一定絞碎了。

  技寶:嗯。

  她沒有再想問的了。

  龐旭:倒是有個別的東西在我這里。

  技寶:什么?

  龐旭:我先聲明,你管我要,我也不會給你的。

  技寶:到底是什么?

  龐旭:筆。

  她想不出來是什么意思。

  龐旭:高勻磊給我的,黑色的碳素筆。

  技寶心里并無預(yù)想的波動,筆,能記錄什么呢?

  技寶:在你那里放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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