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虞翻帶著一臉怒氣走了,八成是回去寫書信告密去了。
也是趕巧,郭嘉前腳剛打發(fā)走了虞翻,后腳于吉便登門了。
“無量壽佛,老道略懂岐黃之術(shù),云游至此,聞得館內(nèi)有人抱恙在塌,不知能否見上一見?”于吉帶著兩位道童登門。
“老神仙來的及時,我主已靜候多時?!辈茏湟娙搜b扮便一眼認(rèn)出,恭敬將這三人請入院門,而后火速向郭嘉報信去了。
郭嘉得報,立即移步偏廳出來會見。
入眼,一古稀老者須發(fā)皆白,身著樸素道袍,手執(zhí)拂塵,傲立其中,必是于吉無疑。其人身后立兩道童,一人肩挎藥箱,一人背負(fù)木劍,甚是神氣。
“呵呵,在下久仰于神仙大名,今日得見,果然仙風(fēng)道骨,老神仙快快請坐?!?p> 于吉聞言轉(zhuǎn)身,捋起長須,雙眼仔細打量來人,久久方言:“奇哉,奇哉,請恕老道直言,觀貴人面相實乃短命之相,陽壽恐不過十年,然則,貴人精氣勃發(fā)面帶桃花,似有枯木逢春之祥,實在讓老道匪夷所思?!?p> 郭嘉一愣,心道:“這老道士看相還有些真本事,若不是自己穿越過來,那郭嘉可不就是個短命鬼嘛,如今尚有七十余年陽壽,只要自己不作死,當(dāng)然是會長命百歲?!?p> 心中驚訝,面上波瀾不驚,邀于吉入座之后,便笑道:“呵呵,老神仙果然不凡,一眼就看出在下機緣巧合之下偶得了一段仙緣?!?p> “噢,那貴人可是得了大福緣啊,老道觀貴人雙瞳之中略顯紫薇星象,不是大福緣,絕無這等逆天改命之精氣?!?p> 于吉言畢,又問道:“晌午,觀中小童舉重金來報,言此間有一病人,不知現(xiàn)在何處?”
郭嘉哈哈一笑:“哈哈,不瞞老神仙,正是在下?!?p> “哦,然老道聽聞病人是受刀創(chuàng),且未能下塌自由行走,可貴人如今……”
“恕在下欺瞞之罪,只是急于與老神仙蒙面,遂言辭之上添油加醋了些,如若不然,豈能親眼目睹于神仙之風(fēng)采?”
“呵呵,不敢當(dāng),老道只是略懂岐黃之術(shù),又會些黃老方術(shù),怎敢以神仙自居,此號,全是百姓抬愛?!?p> 郭嘉神秘一笑:“呵呵,不瞞老神仙,在下對黃老方術(shù)也略懂皮毛,最善看相,老神仙怕是不日就要兵解,繼而得道升天了呀,真是可喜可賀。”
于吉聞言大驚,忙問道:“貴人何出此言?!”
郭嘉開啟裝逼模式:“今日午時,我于酒樓之上見過老神仙出門布施之盛況,可謂百姓夾道稱頌不斷,可見于老神仙之名望早以深入民心?!?p> “民心既然可用,又同是太平道家,老神仙為何不學(xué)那張角等輩揭竿而起,奪下這江東諸郡以為根基,進而道統(tǒng)天下?!”
于吉神色數(shù)變,口中喃喃:“這,這,這等荒謬之事,老道豈能為之,貴人莫要戲言。”
郭嘉眨巴眨巴眼睛,若有深意道:“老神仙雖是不想,但難免引人如此猜想,今孫郎取江東誓伸亡父之志,老神仙卻在江東之地掠取民心,上至仕伸豪族下至販夫走卒皆知老神仙之大名,此舉,可謂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莫非老神仙已經(jīng)漸入佳境,欲借兵解之法得道成仙乎?”
“呃?!庇诩D時啞口無言。
“呵呵,兵解之法,不算高明,可見老道功力不到,還跳不出三界之難,況尸解之法繁多,借物化形豈非更為高明?于神仙又何必急于求死。”
“呃,老朽僅是想懸壺濟世為百姓做些好事,豈料會如此遭人猜忌,以致大禍臨頭猶未可知,貴人既然點出了破綻,老朽還望貴人指點迷津?!庇诩ε铝?,忙揮退道童,上前求教。
“郭某已有兩策,可助老神仙逢兇化吉,下策是,從今之后老神仙便要深居簡出,不做那“喧賓奪主”之事,自然不會再受孫郎忌憚,進而性命得保,萬事無憂?!?p> “老朽感天召,積德行善普度眾生,今卻因保肉身而茍行于世,此事斷然不成,不知貴人上策又是如何?”于吉略微思索,便出言拒絕道。
“上策嘛,主動討好孫郎,為其蠱惑人心歌頌功德,老神仙不但不用忌憚行事,還能得榮華富貴逍遙一世,豈不妙哉!”
于吉臉一僵,直言道:“貴人莫不是孫家說客?”
郭嘉哈哈一笑:“哈哈哈,恰恰相反,在下姓郭名嘉字奉孝,乃曹司空帳下軍師祭酒,昨日才到江東地界,怎會為孫家游說老神仙,僅是替于老憂心前程罷了?!?p> 于吉也曾聽聞郭嘉名號,大驚道:“原來貴人是曹公賬下謀士,那呂布放言欲殺之而后快的郭嘉郭先生?!”
“呵呵,正是?!?p> “老朽久聞先生之才,定能想一個折中之法救老朽于危難,還請先生直言示下?!庇诩蚕朊靼琢?,郭嘉不是為孫家說項,而是在替曹操做說客。
郭嘉也不忙,而是將于吉請回了坐席:“于老,請坐!”
“多謝?!?p> 郭嘉這才直言道:“恕郭某直言,當(dāng)政者不信鬼神,與方術(shù)之人也是多有偏見,方術(shù)之道是否欺世盜名,此事你我心中自然有數(shù),若于老真想開太平之道,理當(dāng)以岐黃之術(shù)懸壺濟世,而非故弄玄虛愚弄百姓?!?p> “老朽……”
“于老莫急,且聽郭某一言?!?p> “哎,請講?!?p> “一人之力終是有限,利國利民方是正道,授人予魚不如授人予漁,郭某確有折中之法,便是于老留在江東開設(shè)醫(yī)館廣收門徒,傳授岐黃之術(shù),至于方術(shù),卻不能大行其道,以免招來殺身之禍,如此一來,孫郎不但不會忌憚,還會替于老提供方便之門,豈不妙哉。”
于吉面露難色:“先生讓老朽遍設(shè)醫(yī)館廣收門徒布澤于民此法甚好,可老朽向來兩袖清風(fēng)身無長物,救治百姓也多是分文未取,恐此事……難已維計。”
郭嘉笑道:“于老放心,一切用度由我曹家支持。”
“這,這怎好……”于吉想不通,郭嘉為何如此。
郭嘉仿佛看透了于吉心思,又道:“當(dāng)然,這些支持也不是白給的,于老只需做到以下三點,便可在江東安枕無憂。”
“請先生言明?!?p> “第一,每年向我主培養(yǎng)醫(yī)師百名,想來能夠?qū)W以致用,貴徒也不會不愿?!?p> “啊,自然。”
“第二,每開設(shè)一間醫(yī)館,曹家會派一人做會計之事,店鋪是虧是贏,自無需于老掛心,只需專心授徒即可。”
“呵呵,甚好?!?p> “第三,于老扎根于江東,若聽聞些對朝廷不利的風(fēng)聲,切誤藏私,需事無巨細如實向告?!?p> “哦,老朽明了了?!庇诩垂蔚醚凵耖W著精光,也明白了郭嘉的真正用意。
“來人……”
郭嘉見于吉如此配合,也是十分滿意,立馬招來典韋將重金奉上,并囑咐于吉一些細節(jié)??傊?,從今往后,江東地界少了一個惑亂人心的妖道,反而多出了一個懸壺濟世的“塞神仙”,不知這是于吉的福分,還是孫家的幸事。
待安排完這一切,郭嘉深深地舒了一口長氣。能在孫策眼皮子底下搞些事情,別說,還真TM的刺激。
等于吉的醫(yī)館遍布江東諸郡,日后江東有什么風(fēng)吹草動,自然皆逃不過郭嘉眼耳,這也算是為日后曹老板一統(tǒng)天下埋下了一顆重要的棋子。
郭嘉冥冥之中有些預(yù)感,這步棋下的,絕對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