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郭嘉給吵醒了,郭嘉卷著被褥從書房鉆出頭來,一面直打牙戰(zhàn),哆嗦道:“何,何事?”
典韋一咧嘴:“祭酒,府外有貴客登門,俺已讓人請至廳中?!?p> “誰,誰呀?”
“是劉備,還有他兩個兄弟?!?p> “哦,成,待我洗漱一番先?!?p> 穿完衣服洗漱完畢,郭嘉搓著手跟著典韋來到了正廳。
劉、關(guān)、張三人早已久候多時,見郭嘉進(jìn)門,紛紛上來招呼。
“備,見過郭先生,今日我三兄弟突然登門攪擾,還請郭先生多多見諒。”
“見過郭祭酒!”關(guān)張異口同聲道。
“豈敢,豈敢,見過劉皇叔、關(guān)將軍、張將軍,三位快快請坐,典韋,去喚人看茶?!?p> “喏?!钡漤f下去傳話了。
四人一落座,劉備就開口道:“郭先生教備韜光養(yǎng)晦,果有奇效,但日日與花草為伴,甚為消磨意志,今袁術(shù)稱帝,天下人人得以討之,備,又承蒙陛下喚一聲皇叔,若僅在許都種菜插秧,未免也太,哎……”
“備空有一身抱負(fù),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真是,哎……”
長吁短嘆之后,劉備這就哭上了。
郭嘉能看不透劉備心思嗎?無非是來探口風(fēng)啦,沉寂了這么久,想動動了。
假裝手足無措,分外感動,扶起劉備道:“皇叔忠義,實乃天下人之楷模,今曹司空出征在外,難知玄德公心跡,郭嘉又不敢越俎代庖,不如等曹司空凱旋再行商議?”
劉備一愣,雖后哭地更大聲了:“郭先生,待曹司空凱旋,又何須我劉備助其一臂?”
“倒也是,哎呀,這就難辦了?!惫未蛑R虎眼。
張飛看不下去了,直言道:“郭先生,俺實話說了吧,俺們?nèi)值茉谠S都閑的發(fā)慌,只要有仗打,就算讓俺們兄弟當(dāng)個小小的校尉,沖鋒陷陣也好過在此整天光屁股曬太陽,先生,你就成全哥幾個吧,俺給先生跪下了,可否?!?p> “哎呀,張將軍快快請起,這怎使得,且容我三思,容我三思。”
郭嘉沉吟片刻,緩緩道:“三位想出征伐袁術(shù)倒也不是不可,只是曹仁將軍負(fù)責(zé)守備許都,其帳下兵甲是萬萬不能動的……有了!”
三兄弟對視一眼,紛紛激動:“先生有何妙計?”
郭嘉淡淡一笑:“倒也不是什么妙計,其實許都尚有一支兵馬,且兵強(qiáng)馬壯足可一用,只是諸位不敢想而已。”
劉備不哭了,一臉激動:“哦,還請郭先生指點(diǎn)迷津,但不知這支兵馬現(xiàn)在何處?”
“呵呵,乃宿衛(wèi)皇宮內(nèi)外天子近衛(wèi)之軍也?!惫翁糁济従?fù)伦值馈?p> “咝……”三兄弟皆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里大罵郭嘉無恥,等于沒說,這兵馬能調(diào)的動?開玩笑!何止是不敢想,根本連想都沒想過。
三人齊齊露出失望之色。
“呵呵,玄德公與兩位將軍莫急,待郭某細(xì)細(xì)道來,此事,未必沒有可能?!?p> “郭先生大才,愿聞其詳?!眲浜芸炀褪帐傲吮砬椋t虛求教道。
“呵呵,據(jù)某所知,宿衛(wèi)皇宮之軍足有四萬之巨,皆是當(dāng)年保陛下出長安往洛陽之精銳,然其兵權(quán)分散在國舅董承及朝中幾位重臣的手中,這可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若能設(shè)法將諸位大臣手中的兵權(quán)集中起來,則可借出許都為玄德公暫有,有了這幾萬兵馬,玄德公日后建功立業(yè),當(dāng)不在話下?!?p> 劉備猶豫了,心里敞亮,郭嘉這主意太毒了。
這是讓我劉備去騙兵權(quán)呀,一旦把天子近衛(wèi)之軍調(diào)離許都,那滿朝文武不都在曹操的掌控之下了,莫說董承還能不能蹦跶,一旦失了兵權(quán),朝廷重臣不就是粘板上的魚肉,任曹操宰割了嘛,那曹操還不起飛!
郭嘉笑瞇瞇道:“呵呵,玄德公,需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呀,郭嘉只能言盡于此,就不多留諸位了,看看,連茶也沒上,對不住了?!?p> 三人也識趣,忙說不用,趕緊起身告辭。
劉備三兄弟剛走,曹婷就出來了,目送著三人遠(yuǎn)去的背影,歪著頭問郭嘉道:“咦,劉皇叔怎會來你府上做客了?”
“做客?呵呵,還是免了吧,劉備此人向來無事不登我郭嘉門,乃是問策來的。”
“問策,他有何策可問?!?p> “待不住,想飛了,袁術(shù)稱帝,劉備這條潛龍著急了唄?!?p> “那你給他出了何餿主意?”
郭嘉皺眉道:“哎,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何叫餿主意,我郭嘉之計,字字珠璣,千金不換,你不稀罕拉倒,人家卻寶貝著呢?!?p> “嘁,厚臉皮!”
“對了,曹仁將軍那頭你熟,幫我傳個話唄?!?p> “憑什么?”曹婷一歪腦袋,一副非暴力不合作的模樣。
“呃,就憑你躺了我的榻,占了我的爐,還讓我又凍了一夜,難道,這,還不夠嗎?你堂堂一位司空千金,居然仗著權(quán)勢壓榨我一打工搬磚郎,天理何在,公道何在,嗚呼,哀哉!”郭嘉捶胸頓足,表情夸張道。
“行了,行了,說你胖還喘上了,究竟要我傳何言?”曹婷好氣又好笑道。
“就說,我想曹仁將軍從軍中選拔些機(jī)靈又忠心的甲士,準(zhǔn)備接手皇宮內(nèi)外防務(wù)。”
曹婷不禁小嘴微張:“哎呀,你還真不怕把天捅了?”
“嘿嘿,我還真不怕,且此事勢在必行,只不過正趕上劉備登門求教,做個順?biāo)饲榱T了?!?p> “好,本小姐記下了?!?p> “記下了還不快去!”
“你!”
“我如何?”
“哼,回來再與你算賬?!辈苕脷夂艉糇吡?。
“來人,關(guān)門,放狗!”曹婷一出門,郭嘉就興奮地喊了起來。
“記住,沒事別來煩本少爺!”
趕緊回房里暖暖身子,一進(jìn)屋,郭嘉就把自己包得跟壽司似的,不愿在動。
哎呀,嘖嘖,爽,這才是生活嘛!
……
返程的路上,劉備陷入了沉思,郭嘉那句“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給了劉備很大的觸動,劉備深知一點(diǎn),若一直窩在曹操眼皮子底下,性命可能暫保,但想要一番大作為,就不要想了。
不如,乘此機(jī)會博上一博,萬一成了,豈非是天高任鳥飛?!
劉備意動了。
“大哥,郭先生之言究竟是何意?”關(guān)羽憋了半晌,吐出一句。
劉備勉強(qiáng)一笑:“郭先生的意思是,讓備向天子借兵?!?p> 張飛直言道:“哥哥說話就是含蓄,向天子借兵?天子又哪來的兵可借,依俺看,不妨說是向國舅董承借兵才是?!?p> “呵呵,三弟所言甚是,既心知肚明又何須點(diǎn)破?!眲涞恍Α?p> “哦,原來如此?!标P(guān)羽恍然。
劉備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忽然打起馬來,扭頭吩咐道:“事不宜遲,走,立即轉(zhuǎn)道董府?!?p> “大哥!等等?!眱尚值苴s緊拍馬追上。
三人一下馬,董承便聞訊出迎,一臉笑意:“哈哈哈,劉皇叔今日急急登門,莫非是想通了?”
“董大人,此事備已……”
董承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然后又是左右一通張望,待沒發(fā)現(xiàn)異常,才壓低聲音道:“此地不宜詳談,諸位請,咱們?nèi)雰?nèi)再敘?!?p> “好,請!”
“請!”
董承親引三人入了偏廳,又打發(fā)走了仆役侍女,這才開口道:“玄德公,此事性命攸關(guān),未發(fā)之前,斷不可伸張,否則,滿朝文武一大半皆得人頭落地?!?p> “自然,既然已簽下了義狀,若有用得著劉備之處,國舅盡管吩咐,只是……”劉備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
“玄德公有何難言之隱?但說無妨?!?p> “哎,備眼下僅有兄弟三人,二弟、三弟皆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之將,苦無兵甲在手,若能領(lǐng)一軍,大事則可期也?!?p> “兵甲?哎呀,老夫有??!”董承一喜,忙拍胸脯道。
“老夫正缺領(lǐng)軍之將,玄德公乃是董某之及時雨也,不瞞玄德公,許都內(nèi)外庭衛(wèi),加之各大朝臣家將,總計有五萬余人,足可成就大事?!?p> 劉備心里賊激動,但還是努力壓抑著激動,反勸道:“董大人,欲成大事不可心急,還需從長計議,如今這五萬兵卒一盤散沙,兵不知將,將不知兵,戰(zhàn)力可想而知,怎能與曹仁之軍對抗。”
“嗯,玄德公言之有理,是董某急躁了,不若這樣,董某請求陛下封玄德公為左將軍如何?”
“多謝國舅提攜之恩,備愿供陛下驅(qū)策?!?p> “呵呵,好,好,好?!倍羞B道了三個好,心里真是樂開了花,聽聽,愿供陛下驅(qū)策?那不就是愿供我董承驅(qū)策,呵呵,大家都是聰明人,心照不宣!
青衣十三樓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