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顯得意洋洋地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動作是那么自然,仿佛他們已經(jīng)是認(rèn)識好久的朋友:“你呀段數(shù)太低了,一眼就被我看出來了?!?p> 白如雪完全沒意識到他們兩個人此時的動作有多么曖昧,只是糾結(jié)著四樓的問題,搖著頭:“我沒有,昨天你四樓真的有人,我沒說謊,是你不要說謊才對?!?p> “如果昨天四樓的燈真的開了,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毙l(wèi)顯突然一本正經(jīng)起來。
白如雪馬上說出答案:“你夢游?”
“錯?!毙l(wèi)顯神秘兮兮地湊近白如雪的耳朵,故意壓低了聲音:“......是那個傳聞中死掉的管家的游魂回來了......”
白如雪被他弄出來的鬼魅氣氛嚇得毛骨悚然,渾身雞皮疙瘩,跳起來就罵:“啊,你有病?。 ?p> “哈哈哈!”
“真是有病。”
“誰叫你騙人在先的。”
“我沒......算了,愛信不信,我回小木屋去,不跟你這個大變態(tài)待在一起?!卑兹缪┌瓮染团?。
在一旁看完了整出戲劇的小怪物也踱起起步子飛快的跟了上去。
“這么早回去不會無聊嗎?再聊會兒天吧,喂!跑什么?回來??!”
任衛(wèi)顯在身后喊的如何大聲,白如雪頭也不回,心想:你就得瑟吧,遲早有人收拾你。
她不知道這一語成緘,真的有人替他收拾了衛(wèi)顯,還差點(diǎn)要了他的命。
而她白如雪,即將上演一場新世紀(jì)的王子緊急救援記。
唉,怎一個戲劇了得??!
夜深的時候,天氣陰沉的有些滲人。
海邊的天氣本就比城市更加無常,水氣重,風(fēng)大,時常會有大風(fēng)暴。
臨近海的地方,下起雨都比別的地方來的粗魯霸道,絕不會綿綿細(xì)雨,哀怨纏綿。
白如雪從夢中醒來,屋外已經(jīng)黑的跟世界末日一樣了。
她剛做了一個噩夢,夢里傾盆大雨,她在森林里不停的跑啊跑啊跑,驚慌失措之下,還摔了一跤,跌的身上都是泥。
醒來的時候她的頭又重又痛。
打量屋內(nèi)的時候,她發(fā)現(xiàn)小怪物的籠子是開的,應(yīng)該睡著的貓咪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大門也是大開著,冷冷的風(fēng)順著門縫吹了進(jìn)來。
劇烈的雷雨將木屋周圍的燈管襯得極為微弱,就像一個個瑟瑟發(fā)抖的小孩。
“小怪物,小怪物,你去哪里了?”
白如雪穿上鞋,開始呼喚小怪物,她的聲音并不算小,可在這樣的天氣里,再大的聲音都會被風(fēng)雨所吞噬,變得若不可聞。
她在木屋下發(fā)現(xiàn)了小怪物。
小怪物淋著雨,一動不動,碧綠的瞳孔在漆黑的夜里,泛出詭異的光。
白如雪嚇了一跳。
“喵喵?!?p> 白如雪鎮(zhèn)靜下來:“小怪物,你怎么在這里,還不快上來睡覺?”
盡管白如雪叫它很多次,但小怪物只是不停的對著它喵喵直叫,眼睛里放出一種焦急的光,似乎想對她傳達(dá)什么信息。
“乖,下雨了,會感冒的,快上來。聽話?!?p> “喵?!毙」治镞€是可憐兮兮的看著她。
白如雪想走下去抱它回屋,可剛走出一步,就又退了回去,畢竟那冰涼的雨砸在身上的滋味實(shí)在是不好受,她連打了好幾個冷戰(zhàn)又縮回了身子,繼續(xù)喚它:“哇,太冷了,你上來,你再不上來我就一個人去睡覺啦?!?p> “喵。”
白如雪故意做出開門進(jìn)去的模樣,想讓小怪物聽話,可沒想到小怪物只是對著她的方向哀怨的叫了幾聲,居然還不回來,只是邁著步子往樹屋的后方走去,它身上的羽毛已經(jīng)被淋得濕噠噠的,但它的步伐是那么的堅(jiān)決,那么的義無反顧。
它這是要去哪兒呢?
樹屋的后面是......
白天衛(wèi)顯講的故事一下子出現(xiàn)在她腦海,照他所說,樹屋的后面就是荊棘和玫瑰還有......故事中的鬼魂?
白如雪冷不丁打了個寒戰(zhàn)。
小怪物為什么要往那個方向走?傳說動物都是有靈性的,能看到人看不到的東西,難不成那里真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存在嗎?
這個世界不會真的有鬼吧?
要不我還是回去睡覺吧,一覺醒來還是陽光明媚的一天。
白如雪這樣想著,卻又躊躇不前:可不把小怪物帶回來,那么大的雨,它會生病的呀。
盡管相處的日子還短,可她已經(jīng)實(shí)實(shí)在在將小怪物當(dāng)成了自己的愛寵,或許應(yīng)該說是朋友,聽她彈鋼琴,聽她抱怨,聽她啰嗦。
果然,她不能置之不理!
現(xiàn)在可是新文明!崇尚的是科學(xué)!什么妖魔鬼怪都是人腦子里的天馬行空和胡思亂想!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天黑嗎?白如雪,你學(xué)的跆拳道都被狗吃了嗎?不怕!
給自己打好了氣之后,她就循著小怪物的腳步跟了過去。
初始她走的路還有木屋上微弱的玻璃燈光照著些,可越往后走,那燈光便再也照不清前行的路了。
黑暗有種詭異的沉默在蔓延。
快接近荊棘叢時,她的心跳的特別快。
凜冽的風(fēng)和狂亂的雨滴在她純白的睡衣上,凍得她整個人都縮起了身子,一時間也不知道這心臟突然加快是因?yàn)檫@冰冷的雨還是心里殘存的害怕和恐懼。
不怕!不怕!
這個世上是沒有鬼的,只有搞鬼的人。
她像念咒一樣給自己打氣,可是卻還是好像出現(xiàn)了幻覺。
她被自己親眼目睹的畫面驚呆了。
朦朧的雨幕中,荊棘的花朵更加蓬勃生長,刺眼的紅此刻與黑夜融為一體,變作地獄般的黑。
她似乎看到了西方面孔的惡魔正掄起巨大的鐮刀,猙獰的面孔,此時要刺下致命一擊。
“喵?!?p> 靜謐的空間里,雨的聲音,風(fēng)的聲音都變得弱不可聞,像是可有可無的背景樂。
但貓咪的聲音絕對是打破安靜最為刺耳的一陣悶雷。
白如雪的手已經(jīng)濕透了,但那不是雨水,而是冷汗。
他看了過來!
黑暗中呆得過久,白如雪已經(jīng)完全適應(yīng)了黑暗,能清楚看到那個男人蒼白的臉和兇狠的眼神。
“噠噠......”
他在向她走來。
貓咪受了驚,跳到了白如雪的跟前,拱起瘦弱的貓背,齜牙咧嘴的看著越來越近的男人。
“你是什么人?”
這人是死神嗎?還帶著一把鐮刀!
白如雪本來以為自己會嚇得發(fā)抖,說不出話來,可沒想到她的聲音卻格外的清晰連貫。
男人咕咕噥噥說了一句話,白如雪沒聽太清楚,他似乎真的是個外國人,中文口音不太好。
可當(dāng)他用鐮刀劈過來的時候,白如雪突然了悟到他說的那句話是什么了。
他說的是:死人沒必要知道。
白如雪慌亂躲了過去,可卻一不小心滑倒在地,濕透的拖鞋陷在泥土里。
她干脆脫掉了鞋子。
面前的男人頭發(fā)長得出奇,但也遮不住他兇狠的眼神,他似乎有些呆滯,像個木偶人,充滿了對這個世界的無視和否決。
他又一鐮刀劈了過來,同時天上一陣閃雷,白如雪趁著這道光,分辨男人具體位置和手部動作,狠狠的一腳將男人手中的鐮刀踢倒在地。
“咦?!?p> 這一腳之后,白如雪奇怪的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雖然身材魁梧高大,可是力氣還不如她一個女孩子,于是趁著他武器暫時離身,快速地攻擊。
雖然這個場地很糟糕,但作為體驗(yàn)過荒野求生的女漢子來說,穩(wěn)住功力的七八成還是不成問題的,連續(xù)攻擊之后,那個男人很快處于下風(fēng),白如雪乘勝追擊,又飛踢幾腳,直到將那個男人踢到地上動彈不得。
事情還沒完。
這個男人有極大的殺傷力,必須要徹底制服才行,我這個男人醒了產(chǎn)生在島內(nèi)隱秘的地方,對她而言絕對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可是該怎么辦呢?白如雪又不能殺人。
白如雪特意拉開與他的距離,防范他突然起來攻擊。
要不現(xiàn)在去木屋拿個繩子將他綁起來?要快點(diǎn)解決才行,如果這人在島上還有同伙的話,我可就死定了。
對了,怎么忘記了衛(wèi)顯,去找他!先去找他!告訴他這件事!
可她正要走,小怪物卻不樂意了,咬住了她的褲腳不讓她走,不止如此,還死命拖著她朝荊棘叢的方向而去。
“小怪物,你別拽我了,不要妨礙我搬救兵!哎哎哎......別往那地方去啊,邪門的很,放開我,我們?nèi)フ夷阒魅诵l(wèi)顯......好了好了,別拉我了。你到底要我看什么呀?我去還不成嗎?”
實(shí)在是拗不過小怪物,白如雪只能將鐮刀拿在自己手里,一邊觀察著倒在地上的男人,生怕他醒來,一邊小心翼翼的朝著荊棘叢走去,看看那里到底有什么值得小怪物這么激動。
慢慢的接近了,薔薇的香氣濃烈的讓人有些暈眩,其中夾雜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味,淺淡的仿若錯覺。
雨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慢慢小了,直到只是一滴一滴的,沙漏一般的慢。
風(fēng)也漸漸歇了。
月亮也悄悄冒出了頭。
無聲的安靜中,只有心臟砰砰直響。
小怪物早就跑在了前面等她,焦急的不得了,喵喵叫個不停。
白如雪磨磨蹭蹭地走到了荊棘叢里,對未知的恐懼讓她每一步都走的十分謹(jǐn)慎,終于到了地方,她看到了小怪物一直拉著她來看的東西。
只見微弱的月亮光下,幾支螢火蟲翩飛而過,濕潤的泥土中,無數(shù)薔薇的簇?fù)硐拢粋€人默默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只是他俊美而蒼白的面孔是那么清晰,即使是再黑的夜,也能一眼分別。
白如雪幾乎是驚呼出聲。
“衛(wèi),衛(wèi)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