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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醫(yī)院工人的自述

又遇威脅(4)

一個醫(yī)院工人的自述 方杰明 7739 2021-01-10 20:07:42

  2009.4.17 下午石少友又纏著要打電話,張林怕擔責任,不愿借手機給他,他看再借手機是沒指望了,便纏著張林說:“我不借你手機了,我寫了個條子,你就照條子上說的幫我打?!闭f著,他遞給了張林一小截寫在廢報紙上的紙條,張林接過一看,字是歪歪扭扭,內容是:明天務必來南亭,現在已經不做治療了,就吃點藥,明天來接我走,如果明天你來的話,(打電話那個人,給他50元。)(此句被涂掉)如果明天你來的話,再付50元給他,明天一定要來,一定來,現在就吃點藥?。∫呀洸蛔鲋委熈?。你一定要來南寧了,石少友我就是石少友,明天我一定要出院,我已經好了,我不在這里。

  張林看完條子,他說:“你一定要幫我打,等他們來了,我叫他們付給你50塊。”張林聽了只得敷衍他:“好好好,行行行?!逼鋵崗埩指揪筒辉笌退?。他發(fā)現這的病人有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急著要出院。這是怎么回事????

  張林在配餐室喝水時,護士長轉了過來,她打開櫥柜,問:“這菜是誰放的?”張林說不知道?!澳悴恢??這菜總是有人放的?!?p>  確實,這碗病人的菜被藏在了櫥柜里,這是某個護工干的無疑,這個他見多了。比如說老林中午幫病人打菜時見有的病人訂的菜沒來吃,就笑嘻嘻的順手把菜扣在了自己的飯盒里。老林曾這樣說過;主要圖省事,免得從家里帶麻煩。這里要說的是,經常有病人訂了菜最后卻沒吃,這碗菜往往就會被護工們順手放在了臺面下的櫥柜里。張林上夜班時病人早上沒喝完的稀飯,他都會盛一碗喝,剩下的小菜和饅頭,老周都會收在櫥柜里,他相信老周絕不是貪小便宜,他這個年齡段的人是吃過苦的人,見不得浪費。還有每次打飯剩下的湯張林也會倒上一碗,反正倒了也是白倒,不過舀這些湯時動作還要快,要不然食堂來收湯桶時,那可是連湯帶桶一起端的。

  這個護士長,前陣子來查衛(wèi)生,見櫥柜里有碗榨菜,她可不管什么浪費不浪費,統(tǒng)統(tǒng)都給倒了,今天這事,后來聽說是小單收的菜,估計他被刮了一頓。后來張林問他護士長怎么知道的,他說是胡老師說的。這說明胡老師是個告密者。

  老胡對張林說:“沒事電話不要借給病人打,病人打電話打著打著就把手機摔了,因為他聽到了不高興的事。這都有過的。”還有這樣的事?那倒不得不防。老胡又說:“你別看這些人現在都好好的,但他們說犯病就犯病?!边@倒是善意的提醒。

  下午和蘇睛聊天時,聊到吸煙的問題,他說:“我從不吸煙?!庇终f“這個病不能受刺激?!彼鲈毫恕?p>  病區(qū)走廊,就聽胡老師對老林叫道:“不抓緊拖地,在這抽煙閑聊?!闭f罷,她轉身走了。老林對著她的背影也大聲吼叫起來:“你他媽知道什么,老子這邊剛干完?!边@老林也真夠猛的,在我的印象中,只有上級辱罵下級,他倒好,竟罵起了上級,膽子可真大,只不知胡老師聽到沒有,要是護士長知道了他這樣,會不會有好戲?

  張林從老黃那知道了拼命喝酒、晚上剛種下菜天亮又拔掉的人是誰了——一個五十來歲左右的大個子,看上去就是個農民,身體非常壯實,他坐在張林旁邊,他塊頭雖大,但卻很隨和,張林隨口問他以前是干啥的,他說:“我是種菜的?!彼又终f:“你可別看不起我這個種菜的,我是千萬富翁呢?!彼f話的時候,張林特別注意到了他的手,手指粗大,皮膚也粗糙,那是一生辛勤勞作的見證,一看就是勞動人民的手。他自夸是千萬富翁,張林認為那是他為了抬高自己玩的幽默,下班前他和和尚聊起此事,和尚說:“聽他瞎吹牛逼?!?p>  小胖子媽和周正翔媽站在周正翔病房門口聊天,小胖子媽說了一大通她家的不幸:她大兒子得了一種重病,為了給他治病,花了好多萬,最后把房子都賣了。真是弄的傾家蕩產了,大兒子這樣,小兒子又得了這病、、、、、、周正翔媽敬佩的說:“你真不容易?!边@話她后來又說了一遍。對一個不幸的家庭,還能說些什么呢?兒子有病,弄的傾家蕩產,按說這是極其不幸的,可小胖子媽述說起來臉上并沒多少痛苦,就像在說一件平常的事。不能不說她是堅強的,鄭林生在一旁聽了對她說:“大姐,你應該去信耶穌,只要你信了,包你什么問題都會解決的。”她聽了,苦笑一下沒吭聲。

  這個大約十四、五歲小胖子長著一張討喜的娃娃臉,一副天真無邪的樣子,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毛病,可就在昨天下午張林突然發(fā)現餐廳門的鑰匙不見了,他頓時慌了起來,急忙向餐廳門走去,只見小胖子一個人在門前低著頭在看什么,張林一看,還好,鑰匙正好在那鎖孔里,謝天謝地。他看看小胖子,小胖子也抬頭看看他。他覺得他那老實的背后極可能潛藏深不可測的危險。幸虧他發(fā)現及時,小胖子在那低著頭看鑰匙,是不是琢磨著要把它藏起來呢,好乘機‘越獄’?他是好奇?還是怎么地、、、、、

  張林在配餐室洗手時,就聽門口老黃喊:“哎,那是開水?!睆埩忠汇?,就見老黃匆忙走了過來,說:“你怎么用開水洗手?”是啊,“我怎么用熱水器水龍頭洗手呢?”

  打晚飯時,老胡拿著個碗惡狠狠的對張林說:“這碗是你洗的吧?”張林一看,碗邊有一小截沒洗干凈,中午確實是他洗的碗,胡說:“你他媽的下回洗干凈點,病人看到鬧死了。”他聽了沒吭聲,這個王八蛋,狗雜種竟罵人。

  病房里約束瘸子,壓瘸子腿,他是亂蹬亂踢,小單對張林說:“你按住他的膝蓋?!焙迷谒菞l腿廢了,他只被約束了一條腿。

  2009.4.19 18日休息,上午病人們都去了餐廳,護士長讓張林抹病人的床頭柜,一個一個病房的抹。

  下午和尚大叫他的毛衣不見了,被偷了,那是誰偷的?這回他的法術不靈了。

  在汪才病房,他的約束帶可能被他的家人解開了,他坐在了床上,張林和老黃急忙把他約束起來,他又發(fā)火,兩個膀子直甩,不讓綁,說:“你們干脆把我銬起來算了。”他的家人跟張林商量:“幫他松開一會,就一會,讓他起來坐一會,不然老這樣綁著吃不消。”見他家人這樣說,張林只好說:“松開一會可以,但時間不能長,你們要把他看好了,別讓我為難?!彼胰思泵φf:“這個你放心,就讓他起來坐一會,就一會?!闭f著他家人幫他解開約束帶,讓他坐了起來。

  約四點多,何護士、小單、張林約束一新來的病人,這人瘦瘦的,約三十來歲。就聽他不急不慢的說道:“你們這是侵犯人權,你們慘無人道,你們這樣做是毫無人性?!彼诓煌5目乖V,并破口大罵,又說什么公安干警就在你們身后,你們的野蠻行徑已被記錄在案了,你們將逃脫不了應有的懲罰、、、、、、

  由于要給他吃藥,他根本不配合,小單他們因此將不得不采取一些強制措施,而由于他剛入院,他的家人——一個年級大的老頭就在他的旁邊看護,因此小單說:“病人家屬出去一下。”把那老頭支走后,小單和張林就開始捏他的鼻子,捏他的兩腮;死命的掰他的下巴,他頭是拼命的晃,辦法都用盡了,就是沒法撬開他的嘴,小單幫他換褲子時,美麗可愛的何護士就站在邊上看著他的下身被扒的光溜溜的一干二凈,“你們扒我褲子干什么?”

  小單說:“幫你拍裸照?!?p>  “我和我老婆做一次愛,讓你們看個夠?!?、、、、

  出了病房門,張林見她老婆坐在陽臺門口,她方方的臉型,皮膚有點黑,不算是很漂亮,穿的也一般,她的臉上寫滿了愁苦,那是女性的特有的悲憫情懷。就像蘇芮的歌里唱的:“‘這是心靈的呼喚,這是愛的奉獻、、、、、、”

  在病區(qū)走廊上張林看見那瘸子下地了,他好了,不再又哭又唱了,張林上前正準備攙他一把,誰知他并不領情,一甩手說:“不用你扶?!辈恢趺吹兀麑@的人似乎充滿了敵意:在他的眼里在這工作的人似乎都是虛偽的,都不是什么好東西。甚至連整個世界也都是如此。不過也能看出他是剛毅的,是有志氣的。

  這幾天梁海軍經過治療后,就像變了一個人——變得謙卑無比,他看上去很迷糊,眼睛好像睜不開,沒什么神,他見了張林總是點頭哈腰的說:“師傅好,師傅好?!彼淖兓審埩趾荏@訝。他問他:“那天你剛入院時那個女的是你對象?”

  “不是的,她是我的一個朋友,我剛住院,她來看望我的。”噢,原來是這樣,那漂亮的女孩不是他對象。對此張林感到了一絲高興。他對別人有個漂亮對象或漂亮老婆總是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的。

  2009.4.20 張林這天下午上班第一件事,是發(fā)現工作服不見了,心里那個急啊。到處找沒找著,最后才在櫥柜里找到,心里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

  下午病人洗澡,病房里何護士問黃為蘇:“你洗過澡了?”

  “洗過了。”張林看他也像是洗過了,因為他的頭發(fā)是濕的。

  何護士說:“老張,你用手摸摸他的下邊,看是不是干的?!睆埩忠宦犘睦锊幻庥悬c發(fā)毛,萬一病人發(fā)作起來、、、、、、好在這個黃為蘇面相雖有點兇悍,可卻木的不得了,從不主動多說話,你只有問他什么,他才會答兩句。這人得有50多歲了,有次他慢吞吞的問了張林句什么,張林都沒搞懂啥意思。張林摸了后,說:“是干的?!?p>  他故意撒謊呢還是真的不明白?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何護士問他幾遍洗沒洗,他在回答幾遍“洗過了。”的時候那可真叫臉不改色心不跳。那份鎮(zhèn)靜,相信就是RB鬼子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會這么回答。但這條‘漏網之魚’被逮住了,他只好去洗澡。

  張林又跟何護士去餐廳找,發(fā)現錢于華和葛遠心也沒洗,何又逼著他倆洗,說:“這些人是被動的?!彼龑埩终f:“多關照一下錢于華。”---何護士多負責任啊。

  張林回頭想想,她說的“被動”這個詞是耐人尋味的。

  這個錢于華就是上次要上廁所說別人不讓上的那人。估計也就20出頭吧,高高的個子,腿腳好像有點不方便,穿著長相一般,像是農村的。寡言少語的,沉默的背后,他的內心世界是什么?他是如何看待這個世界的?正因為如此,在他的病房里,張林才問他:“你怎么不洗澡呢?”

  “其他人都到這洗了,把衣服都脫在了我床上,我沒法洗?!彼脑捚狡降?,但在張林內心卻產生了極大的震撼,在他的病房里,別的病房的人跑來洗澡,他卻沒法洗。這是一種什么處事態(tài)度?是一種專門利人的精神?這種行為很高尚?不好說,但張林看得出他是個老實人,而且老實的過頭了,在這個充滿競爭的社會里,他似乎沒有競爭意識,張林敢肯定他永遠都會被別人擠在后邊,在這個類似‘動物世界’的社會里,正常人都感到生存的困難,何況他還得了這種病,他是如何得的這種???他的病是否與他的性格有關?張林看見其它病房里好幾個病人都在等著洗,便領著他到其它病房,正好有個衛(wèi)生間沒人,就讓他在那洗了。

  和尚雙手合什昂首闊步的在餐廳走廊從東走到西,又從西走到東,一路走一路唱:“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剛住院惡黃公對張林說:“把門開開,讓我出去一下?!薄笆裁词??”

  “沒什么事,就是和尚唱個不停,唱的我頭疼?!睆埩知q豫了一下,讓他別走遠。

  這里要說的是張林稱之為小黑子的這小子,真是太不起眼了,要說起眼,那也就像是流浪少年,這些天還是蠻安穩(wěn)的。可是張林和小鄧讓他吃藥時,他突然狂躁起來,把頭亂甩,就是死不開口。好容易把藥灌進嘴里,他把藥都咬碎了,張口連藥帶水全噴了出來,噴的到處都是。張林趕緊找東西擦。連身上也沾了光。真看不出這不起眼的小子骨頭這么硬。

  小鄧讓莊吃藥時,莊也是死不開口,張林捏著他的鼻子不讓他呼吸,好讓他張口,他喉嚨一鼓一鼓的,張林的神經也不免緊張起來,生怕憋出什么意外,被憋成這樣,他還是死不開口,老陳拿來一把調羹,用調羹把撬開他緊閉的牙關,先藥后水的給灌了下去。然后又把他的下巴合上,張林看藥已入口,便松開了捏鼻孔的手,誰知他一張口又吐了出來,藥水都吐到了張林臉上,枕頭都吐臟了,小鄧埋怨張林:“捏鼻子時不能松手?!崩详愐苍谝贿呎f:“不能松手?!睆埩中南胨幰呀浫肟诹耍倌蟊亲舆€有什么意義?這萬一真捏出個好歹來怎么弄?小鄧說:“趕快拿點紙來擦一擦?!睆埩旨泵θ旆磕昧艘粡埐徒砑?,小鄧一見,說:“怎么只拿一張,一張怎么夠?”他急忙又去拿,就聽姓莊的破口大罵,并說:“你們又用什么計劃來害我?你們的陰謀是不會得逞的?!眲偘研涨f的這邊擦個差不多,就聽那邊老侯說:“趙宇那邊吵起來了?!睆埩钟旨泵s往趙宇病房。

  只見和尚趙宇站在病房中間,隔著一張床,指著靠墻邊站著的‘千萬富翁’大吼大叫,張林問怎么回事,肖宇喊道:“他偷拿我的毛衣,把毛衣藏在了他身后的柜子里,問他他還不承認?!睆埩謫枴f富翁’怎么回事,他說:“我沒拿?!焙蜕幸宦犛纸衅饋恚骸澳氵€在這狡辯,你沒拿,衣服怎么會在你的包里?”‘千萬富翁’看來真的是理虧了,他在和尚氣勢洶洶、義正詞嚴的遣責下囁嚅著說不出個什么來,只好那么怔怔的厚著老臉任他吼叫、、、、、、

  老陳叫張林給姓莊的扎尿袋,扎時,莊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你這世上最下賤的東西。”張林雖然不好吭聲,心里卻不是個滋味,就像打翻了五味瓶、、、、、、

  剛到餐廳走廊,就聽老侯對張林喊:“都倒在這了,快把他扶走?!睆埩忠豢矗莿倎頉]幾天的小潘,竟在靠背椅上睡著了,這可不行,張林趕緊喊他快起來回病房睡覺,可他是毫無反應,張林只得把他扶起來往病房走,他雖然能走路,可眼睛卻睜不開,是毫無意識,扶他回病房時,卻不知他在哪床。張林問小鄧,小鄧說是十八床,把他扶上十八床,旁邊有個病人說:“這是張勇睡的。”誰是張勇?不一會,張勇進來了,張林一看,見過,這是個有氣質的年輕人,三十上下,文質彬彬的,從沒見他說過話,估計是個外地人。他見小潘在他床上,說:“這床是我睡的?!?p>  “你是多少床?”

  “我是十九床。”

  “那你怎么睡這?”

  “我睡這好長時間了,一直都睡在這?!?p>  什么亂七八糟的,這都哪對那兒?看他一副文人模樣,又是個本分人,張林不好多說什么了。只好又扶著潘到處找空床,先去西邊第一間病房和尚的病房,正好邊上有張空床,剛準備把潘安頓下來,和尚說:“這床是楊鵬程的?!?p>  “他人呢?”

  和尚惡來來的說:“他人不在,但不能讓他睡這??彀阉?。”

  這個和尚從來都是這樣,張林只好又扶著潘到處找空床。一問不是這個床有人,就是那個床有人。最后老陳說:“還是十八床。”張林又把潘扶回十八號病房,他問張勇:“你睡十八床,那十九床又是誰睡呢?”

  “這張床沒人睡?!痹瓉砣绱?,饒了大半天竟是這么回事。早知這樣,也不必繞這一大圈了。

  心中有氣,張林心想這老侯真不是個玩意,你看見有人睡在椅子上不去扶,你又不是班長卻命令我去扶,這算什么?我不過看你年齡大干的時間長罷了。

  氣沖沖去配餐室吃飯,見門關著,便掏鑰匙開門,一摸鑰匙沒了,這下張林吃驚不小,大腦立即緊張思索起來??赡茉谂洳褪覂Σ毓裆??便急忙去餐廳,隔著打飯窗口玻璃朝里看,鑰匙果然果然掛在儲藏柜上,心中的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真是忙昏頭了。喊誰開門呢?再怎么也不能喊那個姓侯的。便急忙喊老陳開配餐室門。

  張林又想起了已出院的老陳說的話:“給我三千我都不會干?!蓖戆它c到了,該下班了,張林問何護士怎么還不走,她說要看會書,說著她進了醫(yī)生辦公室,精神可嘉啊、、、、、、

  2009.4.21 中午趕302公交時十分不順,按說過幾分鐘就會發(fā)車,可左等沒人,右等沒人,張林不由焦躁起來,這樣下去有遲到的危險。這路車通常20分鐘一班,可20幾分鐘過去了,還沒見司機,正急著,只見那40來歲的女司機低著個頭晃晃悠悠的從調度室出來了,張林問:“你們這路車多長時間一班?”

  “20分鐘?!?p>  “那我等了20幾分鐘怎么沒見車呢?”

  “前面一輛車走了?!?p>  前面一輛車走了?難道是我沒看見?不會吧,明明是她不負責任。

  終于到了,遲到了3分鐘,但愿中午時間護士都休息,沒人看見,可還是被男護小韓盯上了,他說:“張師傅,下次來早點,別人等著交班呢?!卑?,張林心中對那女司機充滿怨恨,可又有苦說不出。只見走廊那頭小單過來下班了,臉拉的老長。(不知為何最近他總是拉長個臉)

  嘿,煩不了那么多。

  在走廊椅子上,見任洋在哭,張林感到納悶,就坐他旁邊問什么事?任洋邊哭邊說:“我上廁所問他們要紙,他們正打牌,說什么就你事多?!睆埩值讲蛷d門口一看,是胡、林等在那打牌。張林見任洋受了委屈,就勸他:“別難過,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他們都是些王八蛋。這世上什么人都有。”

  任洋抽泣著說:“大爺就你好?!?p>  我好?你也不錯,前兩天任洋說:“大爺我?guī)湍愦繁??!边呎f他邊幫張林捶了起來。當時弄的張林都有點不好意思。

  張林突然想到了去更衣室拿東西,推門進去一看,愣住了,小單正在換衣服,下邊就穿一褲頭,那褲頭明明是女人的,像是女人的網格褲,他此時恐怕也沒想到會有人來,也是一愣,但張林裝作什么也沒看見,拿了東西就走。

  中午發(fā)水果時,老陶進了配餐室對張林說:“你有空幫我看看我的水果還有多少,看有沒有壞的?!睆埩终χ麉s來添麻煩,就沒好氣的說:“這么多水果都不發(fā)了,就幫你一個人發(fā)行不行?”

  老陶一聽,說:“你說這話不是抬杠嗎?”

  老陶是前幾天剛住進來的,有五十多歲了,是個大個子。他也是因為飲酒過量住進來的。張林心想我沒對病人發(fā)過火啊,現在是怎么了?

  下午氣氛有點不對,就見一個老婦人站在病區(qū)走廊的墻邊上流眼淚,高進為則在走廊上走來走去,就見高進為走到她跟前,雙手按著她肩膀,說,‘什么時候辦出院?一天不辦出院你就休想安穩(wěn)?!哌M為的父親張林常見到,看到他的母親則是頭一回,就這一回,可印象特別深。他母親身材瘦小,看上去特別老,根本和她的年齡不相稱。肯定是為了兒子愁的,愁最催人老啊。此時的高進為說是把手放在他媽的雙肩上,可誰知他那么敦實的人雙手用了多大勁?只見老婦人是一句話說不出來,只管自個雙目流淚。張林在一旁勸道:“小高,別這樣,她不讓你出院也是為了你好?!彼妴柌怀鏊匀粊?,徑自掉頭走了,還邊走邊唱著。胡老師說:“這個小家伙也是的,就是多住點時間又能怎么樣?何必把氣撒在老太身上?!?、、、、、

  排隊吃藥,輪到老紀,也就是‘千萬富翁’時。他把一顆藥弄掉了。張林、老陳、張護彎下腰到處找,總算在地上找到了。張護訓斥道:“你吃藥怎么這么甩?”

  藥進了‘千萬富翁’的嘴里。正常吃藥的完了,就開始對付床上的病人了。

  進了莊的病房,張護開始清場,病人家屬全都被請出門外,張林先捏莊的鼻子,又掐他的兩頰,他還是不開口,老陳又掰他下巴,這個姓莊的雖是個病人,但從某種程度上不能不說他是個漢子。他開口了,不是吃藥而是說什么你們這是侵犯人權,又問:“這是什么地方?”

  張護說:“這是腦康復院?!?p>  “我為什么到了這里?”

  “因為你有病?!?p>  “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醫(yī)生?!?p>  “你是冒充醫(yī)生混進來的。”

  說完后,他又牙關緊咬,老陳一看,找來調羹把撬,張護說:“你用勁掰他的下巴就行了?!?p>  “不用調羹撬是沒用的?!?p>  張護突然火了,“聽你的還是聽我的?”

  老陳只顧用調羹撬。終于把他的嘴撬開了,把藥灌了下去。說:“你看,這不是灌下去了嗎?”誰知姓莊的一張口灌的藥全被他吐了出來。最后張護站在床頭,用雙手緊摳他的下顎好一會,說:“這就是你不吃藥的下場?!?p>  事后,張林埋怨老陳:“你看,你幫著把藥灌下去,這姓張的反倒怪你?!?p>  老陳翻眼看看張林,不緊不慢的說:“只有我這法子才管用?!?p>  在走廊長椅上,酒鬼老陳老婆和張林聊天,她說:“這里這么多病人,這還是能看見的,那些沒看見的沒住進來的外邊還不知有多少?”她又笑著說:“那人怎么又被綁起來了?他好像住進來好長時間了吧?”她指的是葛遠心。

  “是啊?!睆埩窒脒@姓葛的真不知怎么了,別人也就是剛進來的時候約束幾次,他現在還被約束?真的是本性難移?就見他安詳的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似乎看破了紅塵、、、、、、是那么超然、、、、、、

  張林說不肯吃藥的病人算是倒了霉,把藥吃了不就算了嗎,非不肯吃,到頭來自己受罪。就像那姓莊的,被捏鼻子,掐下巴的硬往下灌、、、、、、老陳婆子聽了張林的描述,兩嘴“嘖嘖”地嗟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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