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都市

一個醫(yī)院工人的自述

第七章 動了報復的念頭

一個醫(yī)院工人的自述 方杰明 5039 2021-01-21 20:39:42

  有天下午張林正撕水,就聽老盛在靜配里說:“我的素質(zhì)沒你想的那么低。、、、”

  “、、、、”一個女老師的聲音在回對。張林雖說沒聽清她在說什么,但從聲音里聽出這是趙穎。

  趙穎這個丫頭很強勢。張林剛來的時候,一次在靜配門口看見一個戴著眼鏡皮膚白皙的女孩把一瓶藥掉在了地上。他就說:“沒事,這種藥掉在地上碎不了?!?p>  她馬上就嗆了張林一句:“你怎么知道碎不了?”

  所以她今天和老盛吵起來一點都不奇怪。

  “這是鄧師傅讓這樣干的,你別冤枉鄧師傅、、、、我知道你男朋友是監(jiān)獄里的公安,你別以為你男朋友是公安就了不起?!?p>  只聽趙穎說了幾句,便不再吭聲,而老盛卻在那說個沒完。

  聽得出,老盛在氣勢上完全壓倒了對方,志剛出來說話了。他對老盛說:“好了,好了,不要再說了?!敝緞傔@么一說,老盛這才罷了。

  靜配就兩個男的,志剛年齡年齡大一些,看上去有四十左右,身材壯實。有次張林聽他說:“他們都是臨時工?!睆乃脑捓锬苈牫?,他有一種很強的優(yōu)越感。

  令張林感到奇怪的,老盛今天好像在幫老鄧說話,這兩人有點怪,以往吵起來,一副勢不兩立的架勢,可事后兩人又聊上了。

  前段時間就聽老鄧在撕水房間對老盛說他那“過五關斬六將”的往事:“我以前在車隊管著十幾號人,這些人個個都是猴子。我只要在路程表上一看,就基本上能知道他的油耗,他們要是想在這方面做手腳,基本上瞞不過我的眼睛。真正小小不言的也就算了、、、”

  老盛坐在后門口,板著臉,偶爾說這么一兩句,算是應答、、、

  老鄧對他那管理車隊的輝煌往事說了好幾次,他有次對張林說:“我要是還在那個車隊干的話,現(xiàn)在能拿到五千多了。后來老板讓他的小舅子來頂替我,才不讓我干了、、、”他這么低側著頭說的時候語氣中流露出些許的惆悵。

  張林這天下午送完紙箱回到藥房,剛把推車放好,就見婁老師站一旁質(zhì)問道:“張師傅,你下午干嘛去了?怎么這么長時間才回來?”這絕對有RB鬼子盤問八路軍偵查員的味道,或者說是警察盤問犯罪嫌疑人的味道。張林一聽,心中流過了一絲恐慌,但還是強作鎮(zhèn)定的說道:“我沒干什么啊,下午的紙箱有點多,門診的就拖了兩趟。”他嘴上雖這么說,可畢竟有點心虛和底氣不足——真實的情況是,他送完紙箱回到倉庫,把紙箱鋪在地上寫起小說來,他在寫在這打工的感受與經(jīng)歷。

  “哦,你下午屬于靜配,不歸我管。是林敏讓我問一下你下午的情況,怎么回來那么遲?”她的語氣緩和了不少,這也讓張林多少松了口氣。

  她這一番咄咄逼人的盤問,著實讓張林慌了一陣。

  這一幕讓老盛看在了眼里,他問張林:“她是你們領導?。俊睆埩致犃藳]吭聲,他到目前為止還真弄不清這姓婁的是咋回事。

  不過她的一系列表現(xiàn)跟其他的老師大不一樣,張林對此上了心,他經(jīng)過打聽,原來這姓婁的還真是個小領導,她是個小組長,不過是副的,老董是正的。

  第二天這姓婁的笑嘻嘻的對張林說:“張師傅表現(xiàn)還是不錯的。”她這是在為昨天的行為過意不去?

  可老盛見了張林卻來了句:“你他媽的。”這是怎么說?難道是看姓婁的找張林麻煩,張林不敢吭聲,因此看不起張林?張林嘴上雖然沒吭聲,卻對這姓盛的暗暗懷恨在心。

  這天,老盛又開始說道張林,張林嗆了他一句。老盛聽了嘿嘿的干笑了一聲。

  老鄧和老盛好了沒幾天又鬧翻了,兩人的吵架成了家常便飯。而張林卻暗中倒向了老鄧,因此上他現(xiàn)在和老鄧走的比較近。老鄧常跟張林說:“我那天非干他個逼養(yǎng)的,你別看我瘦,但我的腿厲害,我一腿真能把他踹一邊去?!庇只蛘呤恰暗人奶炻愤^我家門口,我非喊幾個活鬧鬼搞他一頓?!?p>  張林雖說暗中憎恨老盛,但表面上卻和他哼哼哈哈沒撕破臉皮。

  老盛最近又在微信上發(fā)了一個視頻給張林,那是一個婦女一絲不掛的光著屁股在川流不息的車流中又蹦又跳。張林把這個視頻給老鄧看了,說是老盛發(fā)的。老鄧不屑一顧的看了一眼,張林見他不感興趣,剛把手機收起,老鄧又要再看看,這下他仔細的看了一番,然后脖子一縮頭一歪,咧開他那無牙的嘴笑了。說了句:“呆逼”

  這天早晨張林突然發(fā)現(xiàn)手機沒話費了,他不由著急起來,因為一旦沒話費,手機上的股票信息就看不起來,他怕耽誤了行情,只好開口向老盛先借個五十塊以解燃眉之急,老盛說身上正好有,于是就借給了張林。張林雖說對老盛不滿,但老盛在這點上倒是滿爽氣的。

  這天早上老董對張林說:“老張,你今天和院院把藥架抹一抹,空著的地方抹完了,再把藥移過來抹。以后這個藥架每個禮拜三都要打掃一次?!庇谑菑埩衷谇芭潘幖苣ǎ涸簞t在后面一排藥架抹。

  不抹不知道,一抹嚇一跳。這藥架上的灰塵是驚人的厚厚一層。這都多少年沒打掃了。這些女老師早上有遲到的,有上班時間吃早飯的,再不就是海里胡天的瞎聊,九點半之前基本上不是太忙。到了下午更是基本上沒什么事。平時穿的也都干干凈凈花枝招展的,可為什么她們從來就沒打掃過一次?是因為是正式工老董喊不動她們?

  黑乎乎的冷水換了一盆又一盆,院院則是到開水間打的熱水。他對張林喊了起來:“用熱水抹,冷水不下臟。”張林嫌開水間遠,就沒理他,心說冷水還不是一樣抹?院院對張林喊了有兩三次,張林也就裝聾作啞了兩三次。按說應該按老董的那辦法,把藥都騰空了抹,可張林想要是按這樣干,那得弄到什么時候?因而他也就是在那空白處抹了抹,不過老董最后也沒問。

  到了下個禮拜三上午,張林繼續(xù)打掃,院院卻不動了。老董喊了起來,“院院你怎么不動?”“上次都打掃干凈了,不臟了。”看看,到底是醫(yī)院的老職工,吊不肉。張林打掃到后排藥架,他就猜到院院上次肯定沒打掃到干凈,過去一看,果然如此。

  又到了下個禮拜三,張林在打掃的時候,院院又沒動,老董又口氣嚴厲的喊了起來:“院院,你看老張都打掃了,你不打掃就把地拖拖?!痹涸郝犃耍么跏悄猛习褤v弄了一番。算是給了老董一個面子。這次張林不但打掃了藥架,連前臺下面的藥柜門以及藥房的窗戶都抹了。

  從此以后,張林是每星期都把藥架包括窗戶都打掃一次,而院院再也沒動過手。當然,這之前他也得到了老董的表揚:“老張來了以后,這里干凈多了?!?p>  一次,在打掃藥架的時候,張林本想跟露露開句什么玩笑,可一旦抹那裝著針劑的小塑料盒時,他不敢吭聲了。——這個一點都不能大意,別弄不好把藥打碎了。因此,每次打掃的時候,他都特別小心。

  在這之前,張林共打碎過三次藥。第一次已記不清了。第二次是搬“滅菌水”,他要是兩手托著底搬倒也沒事,他兩手拎著箱蓋就往車上放,這要是少量的倒沒什么,問題是這一箱就少了幾瓶,接近整箱,由于太重,他一下沒拎住,導致這箱水掉在地上,打碎了一瓶,。還有一次去307送藥,護士站里面的配置室門邊上一直以來都放著一輛治療車,張林送完藥把平板車往外拖時,不小心碰到了那治療車,而那車上有很多豎著的針劑,他這么一碰,那車上的針劑就像跳舞似的晃動起來,有的倒在了車上,有一支卻掉在了地上,“啪”的一聲碎了。旁邊的一個高個美女護士說:“這瓶藥兩百塊,我們到時候想辦法把它補過去?!?p>  這個美女護士長得十分漂亮,說起話來又是那么溫柔。這醫(yī)院可能就數(shù)她最漂亮了。張林后來又去307送過幾次藥,他還想再遇見那美女看上一眼,可奇怪的是他再也沒見著那美女,她仿佛是個美麗的幻影就那么消失了,只留給了張林一個模糊的記憶。

  事后張林對來藥房幫忙的志剛說起了這事,志剛說:“別說這一支藥了,上次有個老師把一整箱XX藥放進了冰箱,而這種藥根本就不能放冰箱,這箱藥有三萬塊,就這么報廢了,而那個老師最后賠了一萬多?!睆埩致犃撕笾边粕?。

  張林對老梁也說起了這事。她說:“她們讓你賠了嗎?”

  “沒有?!?p>  “沒有就好?!?p>  “我剛來的時候想:直到在這干到結束,力爭做到零破損,可現(xiàn)在才幾個月就打碎了三次藥,看來這零破損的計劃是做不到了?!?p>  有天老梁問張林:“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以前干電工。”她聽了沒吭聲。院院曾對她說過:“他以前是干水電的、、、、、”她怎么就忘了呢?有次張林說:“我這人是不撥不動?!彼挠牡恼f:“這么大的人還要人管?”

  發(fā)完藥等吃飯的這段時間,往往是老梁她們五花八門、天南海北胡聊的時間。老梁是聊天的主角,她昨天聊的是歷史上呂后、武則天、慈禧如何如何。而今天卻又聊的是有關生命科學的話題:“都說生命在于運動,你看非洲草原上的獅子運動多,可獅子長壽嗎?而烏龜不怎么運動,但烏龜卻長壽?!倍诙焖至牡搅私逃牡搅怂暮⒆樱骸皠倻蕚渚毲?,卻說不知琴譜放哪了。我們幫他找到了琴譜,這幾分鐘就過去了。然后他又說坐這位置不好,我們又幫他調(diào)整位置,這又是幾分鐘過去了、、、”總之,她的孩子練琴沒多少時間,東折騰西折騰的把時間都折騰沒了。秦老師在一旁說:“不管干什么,主要在堅持?!鼻乩蠋熯@看似簡單的話語,卻極富人生哲理。

  張林有天在辦公室的桌上看到一本書,是心理學方面的,問了老梁,才知道是她的。除了干好本職工作,業(yè)余時間還鉆研其它學問,好學上進啊。

  每天早晨一上班,跑外勤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靜配拿藥,在靜配還沒發(fā)藥的時候,他們就在藥房的前廳或站或坐的在那東扯西拉。這天早晨張林站在藥房前廳門口,又在聽他們嘰嘰喳喳的閑聊。一個大媽級的外勤坐在長條桌上說:”張林旁邊的老鄭看著他說:“老師傅你來說兩句?!崩相嵖瓷先ソ咏呤耍麄€子不高,有著文人的氣質(zhì),聽他這么一說,

  這年的6月18日發(fā)生了洞朗事件,和院院聊起這事,他喊了起來:“沒事喜歡到處撩,動不動撩人家,人家不找你麻煩誰找你麻煩?”

  “可我們是在自己的土地上修路?!?p>  他一聽張林這話又喊了起來:“你肯定是妨礙人家了,影響了人家的安全。”

  洞朗事件引起了張林極大地關注,他本來業(yè)余時間還學點東西?,F(xiàn)在一到晚上就抱著手機躺在沙發(fā)上看各個網(wǎng)站發(fā)布的各種信息。他在看這個事件的來龍去脈,印度為什么這樣干?它的理由是什么?雙方軍隊的動向更是他關注的焦點——這到底會不會打起來呢?他得出的結論從一開始就和院院一樣——這事影響了別人。就好比一個人在自己的家里真的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嗎?比如說他在家里存放了大量的煤氣罐,或是大量的煙花爆竹,難道鄰居就不能干涉嗎?、、、、、、

  不過這個事件時間拖得一長,張林也就麻木了,管這件事干嘛?還是面對現(xiàn)實,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ICU也就是重癥監(jiān)護室來拿藥的老師是個皮膚黑黑的女孩,她戴著副眼鏡,不怎么漂亮,但她的個子蠻高的,也很苗條。她拿藥的車很大,上下兩層。ICU在門診二樓,離住院藥房最遠。要上門診二樓有個彎彎的坡道,這老師要想把藥拿回去就必須要把藥車從那坡道推上去。她這天看藥有點多,就要張林幫著送。

  有時發(fā)的藥整箱藥太多,那老師的藥車根本裝不下,張林就用藥房的平板車送。通常送完藥出了ICU的大門,張林就坐在樓梯那抽根煙,看看手機上的股票。反正這也沒人看到,能歇一會就歇一會?,F(xiàn)在好了,趁著送ICU的機會,樂得在這樓道上清閑一會,讓那周院院忙去吧。

  一段時間后,張林覺得了不對頭。那天秦老師對ICU的這位老師說:“這點藥還要送???”這位老師聽了低頭輕聲說了句:“要送,推不動?!钡诙煸涸河值芍蹖λf:“這點藥還要送啊?”“要送,推不動?!?p>  又有這么一天,潘琴也對她說:“這點藥還要送?”張林這時在一旁說:“讓你推你還不是推不上去嗎?”張林指的是那坡道。

  就聽潘琴立刻脆蹦蹦的說道:“這是兩個概念,她們ICU那么多人,就不能來個人一起送?干嘛要我們的人送?”

  張林聽了不吭聲了,icu的確有兩三個“大保”的外勤,她們完全可以一起幫著來拿藥,問題是她們肯定有她們的事。潘琴雖然這么說了,但這趟藥張林還是幫著送了。他一如既往的在送與不送這個問題有爭執(zhí)的時候選擇了站在了ICU一邊。

  一路上ICU的這位姑娘滿臉的不高興,進了ICU她突然發(fā)起火來:“我桌上的東西誰動了?干嘛把我的東西拿那邊去?”

  一個女外勤坐那說:“她今天是中了哪門子邪?”

  回到藥房后,院院對張林是抱怨個不停:“我看她就不舒服,長得那么丑,還那么懶。這點藥還要我們送?!币环f道后,他瞪著眼對張林說喊:“下次不要幫她送了?!?p>  對于院院的這種抱怨,張林不知聽了多少回。什么“這個ICU真把人害死了。”“要是老趙在這,你看她敢不敢喊他送?老趙不把她沖多遠的?!钡鹊取⒌鹊?。一邊是要送,一邊是不希望送,張林感到有點頭痛。

  這天張林又去ICU送藥,這個老師竟跑到她們護士長那低著頭告狀訴起苦來:“藥房現(xiàn)在不讓送ICU,要我們自己拿,每次去拿藥,她們都說、、、、、、”

  這護士長聽了,可能覺得有點意外,說:“一直不都他們送的嗎?怎么要我們拿?”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