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褪殘紅青杏小,燕子飛時,綠水人家繞。枝上柳棉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
初見時若驚兔,再見時若糊涂。
這是第三次見面,卻是他第一次認真看這個姑娘。
眉清目秀,削肩柳腰,端一身清麗無雙。
許家院子里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偷看——這陳將軍果然情根深種,這看見姑娘眼睛都不眨。
許芳華,……
看什么看!她側(cè)過身子,跺了跺腳,抓了垂在胸前的頭發(fā)在手指上繞,
“少將軍有事請講,天色不早了——”,還想留下吃飯么!沒看見這么有多人看么!
這兩天她都快被當(dāng)成猴子了!
生氣!
她這一側(cè)身,浮光剪影竟美若畫卷,此時的背景是余霞滿天,她玲瓏起伏的身影被光暈勾勒的那么動人心魄——疊巒一窈窕,九曲闌珊繞青絲。陳旭頓時紅了臉,舌尖有點顫,
“那個,我,我是來跟你道歉的,那詩我只是有感而發(fā),沒想到會被傳誦到人盡可知,我并沒有那個挾恩以報的意思……”,
有感而發(fā)?!難道真是傾慕?!
許芳華震驚的轉(zhuǎn)過去瞧他,
只看見他緋紅的臉,好似滴血的耳朵。
他抬了抬手上的盒子,“這個這個是桂花冰糕和水晶肘子,特意帶給你,你嘗嘗,很好吃的,我家里妹妹們,她們都很喜歡,阿暖也很喜歡,哦,阿暖是我妹妹,她剛從燕云洲回來,以后你們可以一起玩了……”
陳旭只覺得他的腦子一片混沌,根本自己在說什么。
他吶吶了兩聲,“那個我下次來再來,走,走了?!?p> 陳旭邁開腳就要往外走,經(jīng)過許芳華身旁時,和她突然四目相對。
他一緊張腳下一個踉蹌,身子也歪了一下。
躲在周圍的許家人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陳旭沒敢回頭的跑了。
哎!他的形象全毀!
……
紙墨書心意,琴聲訴情絲。
阿暖坐在花間,輕蕩秋千。
小七公子在一墻之隔的高臺上彈琴低唱。
那琴聲時而清越快活,時而綿柔低吟,一弦婉轉(zhuǎn)流暢,一柱纏綿悱惻,忽而晴空萬里,時而薄霧濃云。
阿暖聽著曲子仿佛能看見他這一會兒滿臉高興一會滿臉委屈的模樣——他濕漉漉的眼睛,微抿的嘴角,好像她在燕云洲家里養(yǎng)的那只小狼狗,奶兇又可愛。
她的裙角在空中飄啊飄的,像一朵朵浪花,翻涌回旋。
她自小與他定親,可從未見面。
第一次見他時候,果然如父親所說,氣韻若玉,溫潤俊秀。
但情意,她真說不上有多深重。
可他似乎是,深情不已。
每逢四目相對,他的眼睛總是宛若盛滿星河,燦爛耀眼。
若是她沒回應(yīng),他總是一身蕭索冷清。
他的歡欣雀躍,他的黯然神傷,為她太過明顯。
花燈節(jié)那天,她跟著阿旭阿晴他們玩的太瘋,早把他甩在了人群里,甚至還把他送的燈弄丟了——她記得他滿身霜露的站在將軍府門口的那一回眸,哀怨,委屈,還有濃的化不開的傷心。
祖母他們都說,她只有三分冷情,而他是百分真心。
知音難求,真心難遇。
他傾心相待,真心愛戀。
何況,他就是她未來的夫君,余生的伴侶,家人,怎么能讓他黯然神傷。
她雖還沒生出這深情,但也會努力讓他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