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碌碌”。
寧靜的清晨,睡得正香的店小二被這突然滾動的酒壺聲嚇得一激靈。
他趴在桌子上瞇著眼睛悄悄的看向那個臨窗坐著的宛若一座雕像的姑娘。
昨夜淋濕的頭發(fā)已經(jīng)半干的一縷縷的貼在她白嫩的面頰上,身上的白色勁裝已經(jīng)深一塊兒淺一塊兒,有雨水的印子,有泥水的印子,還帶著點點的血漬——她的手似乎是受傷了,暗紅的血跡泅濕了她利落的劍袖。
定是那姑娘抬手喝酒時候,血順著胳膊流的痕跡。
大概是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她的目光從窗外輕輕移了一下,她取出一塊兒好大的銀子,放在桌子上,并道“再給我拿兩壺酒來?!?p> “哎,來了!您稍等!”
小二一看見她拿出銀子時就已經(jīng)清醒的不得了了,立馬上前去,手腳麻利的把桌子上的已經(jīng)空了的酒壺收拾了個干凈,把銀子收到手里,轉(zhuǎn)身又給她送回了兩壺酒來。
陳曦又仰頭一杯接一杯的喝了起來,那行云流水的樣子好像是千杯不醉的酒仙一般。
小二給剛出來老板送銀子的時候嘀咕了這句,那老板搖了搖頭,并小聲跟他講,“這姑娘是想醉卻醉不了,酒越喝就越清醒,越清醒就越想醉?!?p> 見他一臉懵然的樣子,“趕緊去干活吧,她若喊你,你再去,別打擾了人家?!?p> 小二一聽,趕緊去忙活了。老板說了這樣的都是有大故事的人,這京師皇城腳下的,但凡大故事他們這些小平頭百姓們可都是得離得遠遠的,一不小心可能就是要命的大事兒。
第二壺的酒喝了大半了,陳曦一口酒灌下去突然嗆的重重的咳嗽了幾下,酒氣似乎上了頭,她覺得整個人暈暈乎乎的,腦子也不那么清醒了,心也沒有那么痛了。
她輕輕笑了笑,就想扶著桌子站起來,結(jié)果腳下有點踉蹌,她一下子撞到了窗邊。
窗戶是半掩著的,被她一撞,自然開的大些,她順著窗往外看了看,突然就看見一個男子。
那男子居然穿的跟個尋常公子一樣,面容似乎也柔和了很多,他還給疾走的小販讓路,身后跟著也是個面容平常的少年。
真是,有點好笑啊。
陳曦冷笑了兩聲。
她眼前閃過玉疏姐姐那雙深情不悔的眼睛。
她突然就怒氣暴漲了起來,她推的窗戶發(fā)出好大的“桄榔”一聲。
果真。
他的四面八方同時有人神情戒備的朝這里看來。
包括他身后那個少年,目光像一把冰刀瞬間射了過來。
平時,她大抵是又敬又畏的。
此時她卻臉含冷笑,挑釁的看向了那人。
那人定定看了她一眼,就打算離開。
陳曦突然就扶著窗戶,跳了下去,想攔住他。
若是平時她從這二樓跳下來定是如履平地,可如今她頭重腳輕,她落下來時候根本穩(wěn)不住腳,一頭扎進了旁邊賣花的大娘的攤子上。
惹的四周一片驚呼和喊叫。
那大娘一邊喊著一邊又去扶她,那場面真是很熱鬧。
陳曦扒拉開眼前散落的頭發(fā),和花,看向趙允安。
趙允安,那個差點成了太子的世子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