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前書1:3】“你們蒙了重生，不是由于能壞的種子，乃是由于不能壞的種子，是借著神活潑常存的道?！?p> “你們兩個傻蛋，好好想想吧。如果讓你們不見天日的躲在地下，天天吃土壤里的蚯蚓，你們愿意嗎？早就發(fā)瘋個屁的了！”
“那你怎么解釋頭頂上這個巨大的地下空間？還有我們現(xiàn)在這個處境，總得有個合理的說法吧?！?p> “我推測……”
“去你媽的推測！”陸銘的內(nèi)心在咆哮，當然，另外兩個人也都能聽見。“當初就是因為你的推測才把我們帶到這里來，如果不是你，米格爾也不會有機會乘機造反！這個地方也還會井井有條的運行下去。這里以后怎么辦都還沒想明白，你又他媽的開始推測了，你到底想干嘛！”
“你以為沒有我們米格爾就沒有機會嗎？他早晚會有更好的辦法！如果不把事情想明白了，我們怎么去聊未來？”
“你們別吵吵，我還是想聽聽老姜是怎么想的，咱們既然已經(jīng)都這樣了，還能差到哪里去呢？陸哥，你先別著急啊?！?p> 陸銘不發(fā)表意見了，但是通過意識廣播，另外兩人還是可以時有時無的聽見陸銘腦子里冒出的臟話。
“不管你們能不能接受，我都要把我的想法說完，這可能對大家都有好處?！崩辖搓戙懞托∩蕉紱]出聲，就接著說：“既然外部沒有找到五億人進入這里的痕跡，而且處于某種未知的原因有人刻意篡改了事實，那我的推測不免會很大膽。我估計……我們從來就不是地表生物，我們一直就是地下生物！我們的種族從未在這個星球的表面生活過！”
“這不可能！無稽之談！意識紀元里所有的細節(jié)都體現(xiàn)了我們過去在上面的生活狀態(tài)，老姜，你是不是無法接受這個真實的世界、殘酷的現(xiàn)實，你這種臆想的狀態(tài)讓我很擔憂?！眲e看陸銘現(xiàn)在只是一具殘缺的軀干，但絲毫不影響思考。
“你們先聽我說說我腦海中的故事吧，一顆冰封的星球，地表溫度保持在零下100攝氏度左右，雖然星球被稀薄的大氣層包圍，但因為低溫，大氣中的冰晶大多散逸到了外層空間，無法形成保溫層。而星球的內(nèi)部確實另外一番景象，這里有巨大的地熱系統(tǒng)以及富含氨、氮及碳的氣體，地下水系也為地下空間注入了充足的蒸汽。在地下某個巨大的天然空間內(nèi)，這些雜七雜八的物質(zhì)就像一鍋八寶粥，早起生命就起源于這鍋八寶粥內(nèi)，在這里它們可以汲取充足的養(yǎng)料。具體的進化過程也就不用說的太多了，大體上我認為和進化論應該是差不多的，只是在地下環(huán)境中出現(xiàn)的生物一定不具備地表生物的特征?！?p> “你是說我們其實就是蚯蚓咯？你見過哪條蚯蚓需要穿鞋的？”
“蚯蚓的確是比較簡單的生物，但如果給予它們足夠的時間和環(huán)境，你又怎么知道它們不會進一步的進化呢？事實上，我認為在最初的地下世界里也會出現(xiàn)各種不同的生物種類，但是因為同樣的進化原理——優(yōu)勝劣汰，許多生物被淘汰了，而也有一些生物得到了空前的進化和發(fā)展，也許這個時候就出現(xiàn)了我們這個物種。”
“姜老師，我想陸哥和我還是接受不了這個理論?！?p> “不急，聽我說完，這本來就是個猜測?！?p> “好吧，反正我們現(xiàn)在有的是時間?！?p> “我們在地下空間不斷的進化，越來越聰明，越來越先進，出現(xiàn)了文明，我們認為這里就是我們賴以生存的天堂，畢竟對那時的我們來說頭頂?shù)膸r石就是天。再往后，我們開始探索這些巖石之外的世界，當然，這種擴張也一定與生存空間和資源有關(guān)。終于，我們來到了接近地表的地方，那里越來越冷，讓我們這些生活在溫暖環(huán)境下的生物無法適應，我們逐漸知道，那里有一個地表，外面還有更大的空間，但是嚴酷的環(huán)境是我們無法適應的，于是我們繼續(xù)生活在地下，發(fā)展著自己的文明和科技?！?p> “你把這些寫出來一定是不錯的科幻小說！”陸銘插話。
姜來并沒有回應他，他仍然陶醉在自己的推理中：“就在一切按照穩(wěn)定軌道運行的時候，世界卻被一顆百萬年前的隕石改變了，它擊中了地球，改變了地球的運行軌跡，現(xiàn)在的地球更靠近太陽了，它開始變得溫暖起來。撞擊時產(chǎn)生的大量宇宙碎片加上一部分的隕石在地球的引力下逐漸匯聚成為地球的一顆衛(wèi)星，這就是月球。融化的冰原形成了地表的海洋，蒸發(fā)的水汽也在引力作用下包裹住了地球，而月球引起的潮汐更是推動了地表生命的出現(xiàn)和發(fā)展。但是這次撞擊卻破壞了地下世界的安全和穩(wěn)定，更大的引力使地球的內(nèi)部不再平靜，地質(zhì)活動的多發(fā)使大多數(shù)我們的同類都消亡了，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須沖出地表，在陽光下生活！但是我們的身體結(jié)構(gòu)經(jīng)受不住地表氣體中多氧而少氨少硫的環(huán)境，我們的皮膚也無法抵抗紫外線的侵蝕。雖然我們的先祖在百萬年間不停的做著各種嘗試，但完全不同的生命形態(tài)讓我們走入了絕境。我們意識到，要想延續(xù)我們的文明，就必須放棄不再適合地面生存的肉體，轉(zhuǎn)而尋找一種地面原生生物作為我們精神的載體。我們也許嘗試過恐龍或者是其它海洋生物，但都不適合。直到現(xiàn)在，地表出現(xiàn)了一種腦容量更大，更聰明，身體也更靈活的靈長類動物——智人！”
“你繞了一圈，還是又回到人身上了不是嗎？”
“不，這有本質(zhì)的區(qū)別！我們提取出所有同類的意識，拋棄了自己百萬年間進化而來的肉體，將它徹底的清除和消滅的無影無蹤，通過一個虛擬的世界和精心編造的謊言讓我們相信自己原本就屬于地表之上，本就應該生活在陽光下?！?p> “你這倒是新理論，都說人類是從外太空來到，您倒好，整個故事說咱們是從地底下爬出來的?！?p> “請注意，咱們還沒有爬出去！實驗還沒有成功，我們還在對這種靈長類動物進行模擬測試，而……”
“而……而……而……”我剛才想說什么來著？姜來感到胃里一陣惡心，頭暈目眩。他的意識是一片短暫的空白，繼而被四面八方的竊竊低語聲沖進來瞬間填滿。他抬起頭，看見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的階梯教室里，幾十雙好奇的眼睛正盯著講臺上的自己。
有人對他說：“姜老師，你沒事吧？”
“嗯？怎么了？”
“您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生問他。
“剛才我們講到哪里了？”
“您正講到化學體系的動態(tài)性質(zhì)一節(jié)。”
“哦，哦，”姜來腦子里剛才斷開的所有雜亂的電線好像在一瞬間都被接到了正確的位置上?！安缓靡馑迹瑒偛盼覆惶娣?，我們繼續(xù)，而化學動力學是各位在大學學習物理化學這一學科的重要內(nèi)容……”
此時此刻，就在離他不到十公里的地方，陸銘猛地在辦公桌上驚醒，原來是有人正輕輕敲打他辦公室的玻璃門。
“誰？”
“我是劉澤啊?！?p> “什么事兒？”
“陸總，有一份大額采購的簽單要請您簽字。”
“哦，劉總簽字沒……”陸銘說出這句話就后悔了，怎么還提老劉呢？
叫劉澤的小伙子已經(jīng)進了辦公室，反手關(guān)好了門，輕聲問他：“您說那位劉總呀？”
“沒有，沒有，你聽錯了，把文件放我這里吧?！?p> 劉澤放下文件，轉(zhuǎn)身出去了，陸銘坐在椅子上發(fā)呆，大腦里空空的，怎么都想不起剛才自己在干什么。順手打開剛放在辦公桌上的幾頁紙，翻到最后一頁，空白處寫著‘副總經(jīng)理-陸銘簽章’
他大筆一揮，瀟灑的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后看看手表，起身穿上大衣，拎起公文包走出辦公室，劉澤正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他。陸銘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辦公室，扭頭就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提前離開，畢竟還有半小時才到下班時間，也沒想好要去干嘛。拿出手機撥出一個號碼，稍傾，電話接通了。
“喂，幸子，我今天下班早，我來接你吧?！?p> “不用你來接，我現(xiàn)在沒在廠里?！?p> “你在哪里？”
“你忘了嗎？早上才給你說的，今天晚上我要陪林總參加一個飯局。”
“哪個林總？”
“就是林姐！”
“哦，那我回家等你吧?！?p> “行，你順便看看咱家廚房是不是漏水，昨天樓下那家老爺子還跟我念叨呢?！?p> “好，那我就先去10樓看看。”
按響1022室的門鈴，他心里念叨著這個數(shù)字有點出神，直到大門被打開都沒有注意到。
“你找誰？”
陸銘一愣，看見門縫里探出一個黃色頭發(fā)的腦袋，聽口音他不是本地人。
“您好，我是樓上1122室的，聽說你家廚房有漏水，我來看看。”
黃頭發(fā)小伙子聽他這樣說，也立刻轉(zhuǎn)變態(tài)度，對他客氣起來。
“喲，先謝謝您！您請進！”
“換鞋嗎？”
“不用換，不用換，這房子我們剛搬進來，正收拾呢。”
陸銘環(huán)顧四周，地板上放著好幾個大號編織袋，還有一些沒來得及拆開的大箱子。
他問小伙子：“你是租他家的房還是買下來了？”
小伙子不好意思的揉著自己的黃頭發(fā)說：“租的，租的，你們這個小區(qū)我可買不起。來，您坐！”
“不坐了，我就來看看廚房漏水的情況?！?p> “您別見怪，我爸媽都是村里人，沒住過樓房，這兩天聽著衛(wèi)生間和廚房的管道里有流水聲，就總覺得是樓上有水流下來，這還麻煩您一趟，我一定批評教育他們。”
陸銘看小伙子挺懂事兒，就對他說：“沒關(guān)系，以后大家就是樓上樓下的鄰居了，互相照應。我姓陸，應該大你不少了?！?p> “呵呵，那我叫您陸哥！我姓胡，您叫我小山就行！”
“好好好，我看你面熟，咱們見過嗎？”
“我也瞅著您臉熟，緣分吧？我在附近的手機商城有個店，專賣品牌手機，興許做過您的生意。”
“有可能，有可能，呵呵?！?p> “將來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找我，保證不掙您一分錢！”
“將來？！”
一片色彩斑斕與光怪陸離、不可名狀的空間中，一個聲音隨著空間的扭曲、變形和壓縮而變得時遠時近、忽大忽小。
這種聲音應該算作一種語言，但可惜的是包括本文的作者也無法準確的描述和翻譯它要表達的內(nèi)容，甚至無法明確這是什么語言、使用何種語法。因為這個聲音不過是空間中兩個看不見也摸不著的生物在交流，他們的交流媒介也許是一種波，或者是一種粒子，但我更傾向于這是更微觀的量子領域，因為這個空間太大了，大到如果是普通的波或者粒子，那我們就沒有一個人可以等到他們完成一次對話。一組量子在空間兩邊發(fā)生糾纏，在空間中激起完全一致的兩組波，當這些波在空間中某處相遇時，疊加的部分還是不可避免的引發(fā)了輕微的空間震蕩。這種震蕩變成了那種聲音，所以也許不能把它算作語言，它僅僅是語言交流而產(chǎn)生的波，但這是作為我們這樣的生物所能探知高等生物交流的唯一手段了。
如果我們可以站到更高的維度去參與這場交談，那我們將要聽見什么呢。我想……不，這僅僅是我的猜測，不一定正確，但應該差不多了。
‘喂，你還不下班嗎？’
‘稍等，這個人工智能的調(diào)試程序總報錯，折騰我大半天了?！?p> ‘什么原因？’
‘總是閉合不了。我已經(jīng)做了補丁，但越做補丁BUG越多?！?p> ‘哈哈，總是這樣的。’
‘總會有幾條代碼不按照邏輯執(zhí)行，就像不聽話的孩子。’
‘是的，就像我給兒子說了一個故事，但他總能瞎分析出意料之外的可能性來?！?p> ‘天?。∥铱毂罎⒘?，按照完美的邏輯去編寫程序，卻總是會出現(xiàn)不聽話的代碼，我為此絕望。但可怕的是，有時候我又覺得這種隨機的不確定性讓他們看起來就像我們一樣具有生命，會思考，雖然它思考的不一定正確?！?p> ‘我也有同感，不過這已經(jīng)是下班時間了?！?p> ‘我們會不會也是一個人工智能程序呢？說不定現(xiàn)在就正在執(zhí)行我的測試程序?！?p> ‘行了，別瞎分析了，關(guān)上你那破電腦，咱們喝一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