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孫女小小年紀(jì),哪里會管理二房這么些個事?”
待王氏走后,顧云昭面帶焦急,慌亂地道。
“你今年也快及笄了,都成大姑娘了?!?p> “這些年,若不是你母親身子不好,你早就應(yīng)該像你三姐姐一樣,學(xué)著管家?!?p> “原本我也想著讓你歷練一二,今日出了這檔子事,也算是順勢而為?!?p> “以后你好好做,我會讓劉嬤嬤從一旁協(xié)助你的。”
“這個好,這個好?!?p> “誰不知道劉嬤嬤是祖母身邊的管家好手,有了她,昭昭心里有底多了?!?p> “還是祖母疼我。”
顧云昭滿心歡喜,俏皮地道。
今天這個結(jié)果倒是同她所料無二。
依著她目前在府里的地位,即便是將大伯母母女同翠竹的勾結(jié)謀害吳嬤嬤一事披露出來,也撼動不了他們絲毫。
最后,無非是大事化了,小事化無。
而她將事情往兩人私情上引,一來打亂了王氏的計劃,二來,讓老夫人順勢抓住他們的把柄,奪回管理二房的權(quán)利。
依著老夫人這般注重顏面之人,即便再想要自己親手接管,也不會明晃晃接下。
而年紀(jì)稍小,單純天真好操控的自己,則是她最好的選擇。
只是這次,真正執(zhí)棋的手可不會是老夫人。
顧云昭又說了幾句稱贊老夫人的話,這才帶著吉祥回了昭寧園。
“小姐,今天真是解氣,以后我們就可以自在些?!?p> 吉祥嘰嘰喳喳地道。
說著又忍不住擔(dān)心:“小姐,那翠竹?”
她是知道的,那翠竹根本就沒有懷孕,她家小姐不知道是怎么弄的,一早便讓她喂翠竹喝了一碗黑乎乎的水。
沒多久,吳嬤嬤便帶著藥渣來了。
“她啊,怕是活不了多久了?!?p> “你放心,在她死之前,是查不出她具體實際情況的?!?p> 顧云昭一邊卸下頭上的發(fā)飾,一邊淡淡地解釋。
上輩子,她在三皇子府受盡折磨。
她以為那已經(jīng)是最痛苦的邊緣。
后來,三皇子蕭恒為討好南祁國,讓人重新給她簡單醫(yī)治后,送去南祁。
那個與她的父親有著幾十年仇對的敵國。
她被人挖去了雙眼,砍斷了雙腳。
不過也是在那幽暗的牢中遇到了時日無多的阿蒙婆婆,這能快速改變一個人的脈象便是她所教。
若是王氏再等等,定能發(fā)現(xiàn)翠竹有孕的脈象蹊蹺。
只可惜翠竹害死吳嬤嬤的任務(wù)失敗,再加上她還指著顧云易能有門好親事,又怎么能讓她生下所謂的“庶長子”?
所以翠竹的死一早便是注定的。
兩人正說著,如意匆匆走了過來,稟告道:“小姐,威遠將軍府和靜安候府的人來了?!?p> “現(xiàn)在正去綿福園見老夫人?!?p> “果真是一環(huán)接著一環(huán),顧云柔即便不在府中,也真是好手段?!?p> 顧云昭冷笑一聲,手上的動作加快了些。
這次想要操控她的婚事,也要看她同不同意。
滿春苑。
臺上的頭牌正在全神貫注的表演。
一曲終了,大堂內(nèi)響起熱烈掌聲。
“多謝大家過來捧場,漣漪感激不盡?!?p> “今天是奴最后一次登臺唱曲,為了表示奴的歉意,奴再彈奏一曲。”
漣漪身穿修身薄衫,凸顯盈盈一握腰身,美艷面容上滿是勾人心魂的笑意。
她坐回古箏前,示意大家安靜,手指剛要撥動,便聽到女童響亮驚喜的道。
“娘,娘,真的是娘。”
“爹,我們終于找到娘了?!?p> 女童扶著身形消瘦的徐六走了進來,眼睛緊緊盯著臺上的人。
“走,走,哪來的叫花子,找娘找到滿春園了?!?p> “她就是我娘,爹,你快喊我娘啊?!?p> 女童眼看著要驅(qū)趕他們的人走過來,臺上的漣漪沒有阻攔,著急的哭喊道。
“春花,我們爺兒兩總算找到你了?!?p> “你別不認我們,咱們家的莊子賣了不少錢,我和大妮就是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p> 徐六眼眶發(fā)紅,連忙將兜里的銀子拿出來。
“奴是漣漪,自小便是邵媽媽養(yǎng)大的,一直賣藝不賣身,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這位小哥,你還是帶著孩子趕緊離開吧,如果鬧到官府,你們是要吃些苦頭的。”
漣漪聽著眾人的議論聲,身子忍不住晃了晃,笑容勉強,柔柔弱弱的道。
“不,不,你就是我娘?!?p> “娘不要我了。”
女童哭聲漸大,猛地松開徐六的手,作勢要跑上臺。
一旁的伙計連忙將她攔著,嘴里叫嚷道:“快滾,滾?!?p> “春花,你快叫他們住手。”
“你咋就不認我們嘞,你明明就是我媳婦?!?p> “她可是你親閨女,你倆肩膀上痣的位置一模一樣,不信你看看啊?!?p> “你就算有了靜安候世子穆瑾之當(dāng)相好,也不能不認自己的孩子啊?!?p> 顧云昭邊吃瓜子邊看著不遠處的鬧劇。
表哥給她的人果然給力,能在短短時間將她們都找到,再這般盡情演出,也算是神人。
顧云昭吃完最后一顆瓜子,拍了拍手,高聲道:“穆公子,你快看看這女人多狠心,她今天能不認自己身上掉下的肉,明天就能將你一腳踹了。”
“穆公子,你就這么眼睜睜的坐在一樓西北角,沒任何要說的嗎?”
眾人聞言,忙齊齊看了過去,果真便見穆瑾之臉色鐵青的目瞪著臺上之人。
“住口。”
穆瑾之大吼一聲,面部表情異常扭曲。
順著聲音來源看過去,除了一張張看好戲的臉,什么也沒有發(fā)現(xiàn)。
穆瑾之心中的怒意更盛,俊雅的五官冰若寒霜,蹭的站起身,怒罵道:“漣漪,你這個賤人,看本世子今日不打死你?!?p> “世子,你聽奴解釋?!?p> 底下瞬間亂成一團,而將這件事挑起的當(dāng)事人顧云昭滿意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今日的她一身男兒裝扮,衣衫普通,晶瑩玉透的肌膚變成了麥芽色,五官用特殊手法裝扮,遮住了原本的傾城之姿。
只那雙杏眸燦若星芒,漫天繁星般璀璨。
上一世,自己也是在威遠將軍府落水,正巧被靜安候夫人和穆瑾之所救,一來二去,兩府便起了結(jié)親之意。
可誰知,剛定親一個月,穆瑾之便帶著這位滿春苑頭牌私奔了,并且揚言,便是一死,也不會屈服迎娶顧云昭。
一時間,她成了拆散人姻緣的惡毒女配,且還落下個囂張跋扈,無腦無德的惡名聲。
便是在那時,三皇子蕭恒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中,耐心寬慰,體貼入微。
以至于她沉迷于著抹著毒藥的蜜餞里,落得個家破人亡的悲慘下場。
若他們這對狗男女是她前世噩夢的開端,那么重來一世,她便成為他們二人的噩夢。
所有害了她的人,都要一一付出代價。
顧云昭冷眼瞧了一眼底下已經(jīng)毆打起來的穆瑾之,起身往后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