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主,你終于醒啦。”
李娑羅剛剛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張大臉,瞪著圓圓的大眼睛湊近了瞧著她。
喬安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被李娑羅一把拂到了一旁,委屈巴巴地坐在旁邊。
“小公主你干嘛打我?”喬安自顧自揉揉自己的臉。
李娑羅看了他一眼,不理他,這顛簸感,是馬車。
丁香看見她醒過來了,于是給她挪了一下墊子,可以坐著更舒服一點。
“我怎么在馬車上?”李娑羅疾言厲色問道。
她猛然掀開馬車簾子,便看見了面前的顧淵。
顧淵一個警覺,猛地勒了一下馬匹。
“顧淵?”李娑羅瞇著眼睛疑惑了片刻。
“這是怎么回事?”
她不是應該在公主府嗎?父王呢?怎么現(xiàn)在在馬車上,這馬車隊伍,還如此奇怪。
這是,一列商隊?
顧淵繼續(xù)駕著馬車,道:“回公主,臣等奉王上之命,送公主前往圭國。”
李娑羅眉頭微微擰起來。
顧淵繼續(xù)道:“從今以后,公主再也不是公主了,臣不再是將軍,望小姐可以謹記?!?p> 嗯?
到底在瞞著她什么?
李娑羅頓了一頓,瞟了一眼湊到她身旁的喬安,在一群人的目光下,猛地跳下了馬車。
由于馬車正在行進,這里又是一處偏僻林子,李娑羅整個人摔了下去,她緊緊抱著自己的頭部,任由著身子撞在面前的一棵樹干上,借助樹干的力量停下來。
意料之中的疼痛感輕了許多,李娑羅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鄭琦接住了她。
顧淵立即勒住了馬匹,整個商隊也停下了腳步。
“小姐?!?p> 顧淵跳下了馬車,從今以后再也沒有忘憂公主,只有李家小姐了。
“小姐不要想著回去了,也不要再繼續(xù)添麻煩?!鳖櫆Y的聲音里,再也沒有了往日的溫暖,顯得有一點疏遠,但看向李娑羅的眼神依舊充滿了憐惜。
李娑羅和他大眼瞪小眼,沉默了片刻。
“你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父王呢?”
顧淵筆直地站在原地,道:“恕顧淵不能告知小姐?!?p> 李娑羅又把眼睛轉向鄭琦,鄭琦心虛地把目光移向了別處,一臉啥也不知道的表情。
此時,丁香和喬安也從馬車上下來了,喬安擔憂地跑到了她的身邊,關切詢問道:“你沒事吧,顧淵叔叔說了,我們要去圭國?!?p> 一邊說著還傻傻地笑了。
“圭國?”李娑羅狐疑看著顧淵,尋求著答案。
“回稟小姐,這都是王上的安排,顧淵只是奉命行事,請小姐,不要為難顧淵。”顧淵說著,一臉誠懇的態(tài)度。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雙方都不肯妥協(xié)。
李娑羅想,自己一個人看來是逃不掉了,現(xiàn)在,只能見機行事了。
許久之后,顧淵依舊靜靜地在馬車前等待著,后面的商隊也停下來等待著。
李娑羅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顧淵,與喬安一起,往馬車上走去。
整個商隊,又按照之前的速度行進著。
喬安拿出一個小瓶子,遞到李娑羅的面前,道:“小姐,你的胳膊上有傷?!?p> 李娑羅靜靜地接過小瓶子。
心里卻依舊在想著該如何逃回去的問題。
卻在此時,馬車劇烈地搖晃起來,一支箭從窗外射進來,還好沒有射中人。
外面?zhèn)鱽泶蚨返穆曇簟?p> 這些偽裝成商隊的人,全是燕王安排的武藝高強的暗衛(wèi),現(xiàn)在,都拿出自己的武器,與那突然出現(xiàn)的敵人廝殺著。
李娑羅立即掀開簾子,只看見外面的一片混亂。
就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瞬間,又是一支箭朝著她射過來。
鄭琦在旁邊看見這危險的一幕,長劍一橫,擋開面前進攻的敵人,把李娑羅一把拉過去,硬生生躲開了那致命的一箭。
而那一箭,卻直直地朝著另外一個人射去。
李娑羅大聲喊了一句“喬安”,卻依舊沒有來得及。
待她重新回過神來的時候,丁香正抱著那喬安小小的身子,將他整個人護在懷里,一支箭插在她的背部,直通胸口,一口血噴了出來,灑在了喬安的臉上。
“好好活下去?!倍∠阌弥詈笠豢跉鈬肃橹?。
喬安手足無措地看著面前緩緩閉上眼睛的娘親,揉著她的臉,面上涕泗縱橫。
馬車還在瘋狂晃蕩著,那馬匹受了驚,顧淵也不在馬上了,馬匹橫沖直撞,眼看著就要掉落懸崖。
顧淵縱馬前往,伸出手狠狠一拉,將那喬安從丁香的懷里拉出來,護在馬上,整個馬車,眼看著被一匹瘋馬帶入了懸崖底部。
“娘親——”空氣中回蕩著男童聲嘶力竭的喊叫聲。
顧淵一只手護著喬安,一只手與敵人打斗著,由于身體原因,漸漸地,便很是吃不消了。
想起前一天遇見的山匪,被他們狠狠打了一頓的山匪,看來是那些人暴露了他們的蹤跡,現(xiàn)在這些追兵,都是訓練有素,看來是那秦風的手下。
秦風的手下個個都是不要命的將士,即使是自身身體沒有問題,也不一定能從這么多敵人的手中突圍。
而且看這個架勢,秦風是想要他們都去死。
想到這里,顧淵打算奮力一搏了。
他騎著馬,沖進了人群,將喬安一把扔到了鄭琦的馬上,大聲吼道:“待他們離開,我給你斷后?!?p> 說著便硬生生為鄭琦殺出來一條血路。
鄭琦也不含糊,駕著馬沿著那空隙跑了出去,有幾個敵人追了上來,但大多被顧淵擊殺了,個別也被鄭琦一劍刺殺在原地。
鄭琦毫不猶豫地往前飛奔著,他知道,顧淵已經不打算活著與他們一起了。
喬安被鄭琦狠狠按在了馬上,他拼命地回過頭,正好瞧見那顧淵滿是傷口的一身。
李娑羅雖沒有轉頭去看,但馬匹轉彎的瞬間,那跪在地上,身上流著鮮血的男人,鮮明地映在了眼前。
那是顧淵。
鄭琦猛地敲打了一下喬安的后腦袋,躁動的喬安整個人昏了過去。
追兵依然在后面窮追不舍,鄭琦的馬匹漸漸開始有了一點吃力。
面前是一個斜坡,斜坡下面長滿了灌木叢,鄭琦略一瞥眼,這是絕好的藏身之地。
看了下懷里的兩個孩子,鄭琦瞬間做出了決定。
他將衣袍披在喬安的身上,在馬匹路過那斜坡的一刻,選好轉角敵人看不見的時刻,整個身子抱著李娑羅齊齊滾下了那斜坡,灌木叢里,看不見絲毫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