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手術(shù)帽
黃五朵從瘋子李的屋子走出，走兩步回頭看一下，見瘋子李陰森森地看著她。
回到家，跟爹說：“每次去李大夫家，都怪怪的。
像是，像是他一直盯著我瞧?！?p> 瘸子七意識事情不對，“怎么盯著你瞧？想那些癩子？”
黃五朵點了點頭。
“你以后別到那邊去，又是找小妹，就讓十二去。
或是站在外頭，遠遠地喊。”
“嗯?！?p> “李大夫會不會是看上了五姐？”八朵問。
“別瞎說，他就算是看上條狗都不會看上你?！比匙悠哒f，“當年我們在軍營里，見過不少被官家貶入軍醫(yī)，充當軍妓的女子。”
“當中美若天仙的也不少，侯爺讓他去挑一下。
他就挑了一個，結(jié)果半夜里，他把人給割了。割開肚子，說要看看人心是黑的還是紅的?！?p> “啊！不要說了，不要說了?！?p> 孩子們嚇得捂住耳朵不敢聽下去。
黃李氏責罵他，“你跟孩子說這些做什么？”
“李大夫的外號就這么來的，這一天過后，人人都叫他做瘋子。
他說在他眼里，每一個行走的人，都是一具尸體。沒有男女之分。”
“你若是讓他選狗，還是女人。他絕對會選狗，狗還能吃。人肉不能吃?！?p> 瘸子七對五朵說：“瘋子李這樣看你，必定不是好事。你離他遠遠的?！?p> 五朵更害怕了，一整天惶惶不安，夜里總是想起爹說的話。
半夜里做夢，夢見李大夫拿著刀子對著她，像是要將她給剖了。
“啊啊啊……”五朵被嚇醒。
抱著被子嗚咽大哭。
“五朵，怎么了？”隔壁屋的瘸子七問。
同床鋪的姐妹們，也都被驚醒了。
蘇春揉著眼睛問：“五姐，怎么哭了？”
“做噩夢了嗎？”
“姐，我也做噩夢了?！北惑@醒八朵說，“我剛剛夢見李瘋子，拿著刀要對我割，說是要挖我的心出來看看?！?p> 蘇春跌下去繼續(xù)睡，“他怎么會無緣無故割你的心呢？”
“是真的，小妹，你以后別到李瘋子那邊去了。”
八朵把白天爹說的話，都告訴蘇春。
得知來龍去脈，蘇春無所謂地拉攏被子，繼續(xù)睡。
迷糊著說道：“五姐不用擔心，瘋子是想把你的眼睛治好?！?p> “你的眼皮，肌無力，下垂厲害，遮住視線。他想要把你的眼皮給割了，只是一時不好開口說?！?p> 越說越無力，越說聲音越小，漸漸地她睡著了。
“當真？”五朵聽到這些，頓時放心了，“真的？”
這時蘇春已經(jīng)睡著了。
“小妹？小妹，你說真的?！?p> 蘇春就是個貪睡的小豬，這般搖晃她，也不見她醒來。
“可能是真的?！?p> “他能把瞎子張治好，也會把你給治好。”
如果是這樣，那就太好了。
上一次進城，明明她樣樣都好，可就是因為一只眼睛看不見，被侯夫人給嫌棄了。
如果把眼睛給弄好了，是不是就不用擔心定親的問題了？
惡夢中的害怕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喜悅。
…………
“山上的香蕉可以割了，我進城里問問商號，看哪個商號要香蕉?！?p> 瘸子七一面套著馬匹，一面與妻子說。
蘇春從廚房里跑出來，嘴角沾著蛋黃，“你要進城？”
“對。你想買什么沒有？珠花要不要？”
“扯兩匹白布回來?！?p> 瘸子七奇怪了，“無端端的扯白布干嘛？多不吉利啊。”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她要你就買回來?！秉S李氏給蘇春說話?！按簝菏莻€有大主意的人，不是糟蹋東西的。”
“順道扯一批青布、花布回來，孩子們該做衣服了?！?p> 瘸子七想說亂花錢，見黃李氏瞪他，他又不敢說話了。
等瘸子七走了，養(yǎng)病的黃李氏招蘇春過去。
拿起帕子給她擦，“老鼠偷吃都懂得擦嘴，你怎么就不懂？蛋黃都沾嘴角了?！?p> 蘇春任由她弄，“你就不問我為什么？”
“娘不問，你的事，我都不問了?！?p> 蘇春去撿了樹枝，在地上畫圖，“等爹回來了，你幫我做兩身衣服。我一身，瘋子一身。”
五朵從廚房出來，手里拿著芋頭，懷著期待。
“還得做帽子，做手術(shù)專用的帽子?！?p> “這帽子怎么這么奇怪啊?白色不吉利，要不換一種顏色吧?！?p> “死人才用白色，換一種顏色更好?！?p> 蘇春一時忘記了，這里的人是古人。
“不用白色也行，得要顯臟，臟了好洗?！?p> 一天后，五朵與黃李氏合力做出了一套小手術(shù)服。
八朵好玩，搶了過去，率先穿上。
“你看我像什么？像不像那些唱大戲的？”
院里的人都在看她，笑話她。
“看啊，你像是個戴孝的?！?p> “若是戴上這帽子，就更像了?！?p> “八姐，給我穿一下?！?p> 八朵不給，她在院子里跑，小的姐妹們在后面追。
都是要想穿一穿這奇特的衣服。
“八姐讓我試試。”
“八朵，別穿出去，會被人罵的?！蔽宥浜敖械?。
……
五朵做手術(shù)，很是害怕，要瘸子爹陪著過來。
兩人走進門一看，嚇了一跳，李大夫的院子啥時候變得這么干凈了。
見有一個光頭，在水桶邊洗手。
“李大夫？”瘸子七試探一聲。
李大夫抬起頭來，一張布滿褶子的白皙的臉，出現(xiàn)在兩人跟前。
五朵不敢相信這個人，就是人見人怕的瘋子李大夫。
瘸子七看了，大為驚人，“你，你怎么弄成這樣了？你的頭發(fā)呢？”
“蘇春說頭發(fā)帶細菌，還是剪了好?！?p> “我嫌頭發(fā)太麻煩，于是就弄了個光頭?！?p> 瘸子七不能接受，“只有和尚才是光頭的，你怎么能把頭發(fā)給剃了了呢？”
“管這些做什么?！?p> 顯然瘋子李沒有耐心，不想聊這個話題。
“進來吧?！?p> “五朵，把這碗麻沸散吃了?！?p> “這是改良后的方子，你的舌頭，會有點難受?！?p> 五朵皺著眉頭，把藥給吃了。
沒過一會兒，她舌頭發(fā)麻，舌頭腫脹起來了，說不了話。
“嗯嗯？”
“沒事，正?，F(xiàn)象?！?p> “進來換衣服，躺下吧?！?p> 這一次做手術(shù)，比上一次更為嚴謹，更為準備充足。
因為他們有錢了，有錢了，就得往高級里整。
賣一醉不老丹的錢，被蘇春拿去研究消炎藥去了。
她改進了消炎藥的藥方，初步弄好了生物合成的試驗基地。
只要給她一段時間，她就能弄出初級的青霉素來了。
青霉素啊，萬能的消炎藥??！
“這次手術(shù)，你來主刀，我來為你打下手?！碧K春說。
“好?！?p> 瘋子李有些緊張，又有點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