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瀾的概念中，除了最基本的合成“金子”的煉金術(shù)之外，這種技術(shù)更像是一種魔幻的化學。
鄔瑞當年是在試圖改良那種爆炸物時，才陰差陽錯合成的尿素。那么，這種爆炸物所需要的反應(yīng)物應(yīng)該與尿素有一定程度上的相似。
那么，尿素所必要的氨氣，便是最有可能作為煉成爆炸物的原料而存在的。
而在鄔瑞的描述中，這種爆炸物威力巨大且不穩(wěn)定。這些條件限定后，姜瀾很容易就能推導出，這種爆炸物便是硝化甘油！
到這里，姜瀾終于一定程度地理解到，為什么劉楓說煉金術(shù)“華而不實”了。
煉金術(shù)士們也許能夠煉成出超越時代的反應(yīng)物，但被理論與實際貯藏水平限制，根本不知道他們無意間煉成的物質(zhì)有著多大的用處。
尿素如此，硝化甘油也是如此。
當然，姜瀾從現(xiàn)代社會穿越而來，而且隨時可以翻閱領(lǐng)先兩、三個世紀的知識，他有著把煉金術(shù)帶入應(yīng)用領(lǐng)域的自信。
隨即，姜瀾便一五一十地把他的計劃告知了鄔瑞。
比較，這位煉金大師是他計劃中極為重要的一環(huán)，至少是沒有必要對他進行隱瞞的。
鄔瑞在思考很長時間后才回過神來。
“殿下的意思是......”
“能否在遷移后新建立一個煉金工廠，專門用于建造那種爆炸物？”
“工廠？”
姜瀾又頓了頓，說道：“考慮到爆炸物的貯存和運輸問題，那個工廠就建在靠近我們需要開辟的丘陵旁，一旦合成的量足夠，就立刻拉去對丘陵進行爆破?！?p> 鄔瑞有些意外，眼前的皇子殿下所提出的方案，可不是一拍腦門就能想到的，明顯是針對自己爆炸物的特性做了專門的調(diào)整，但皇子殿下畢竟是煉金術(shù)方面的門外漢，怎么能對那種爆炸物有如此深入的了解？
想到這里，他只能無奈把皇子殿下曾與他提及過的“化學”給搬出來說服自己了，他只能再次感嘆“化學”的確擁有不亞于煉金術(shù)的博大精深。
“只是，殿下。”他想了想，還是決定說出來。
“大師，有什么意見可以盡管提?！?p> “得加錢。”
鄔瑞的話語先是讓姜瀾疑惑了一下，但隨即他便輕輕笑了起來。
鄔瑞看著姜瀾的反應(yīng)，膽子也少許地大了一些，解釋道：“殿下，之前我煉成‘尿素’并未收取任何費用，只是因為殿下為我提供了一個煉金工房作為報酬，但此次擴大生產(chǎn)‘天雷液’，卻是報酬之外的部分?！?p> 鄔瑞欲言又止，但姜瀾已經(jīng)完全會意，不過他內(nèi)心反倒松了口氣，如果這位煉金大師一直不收取報酬只是心甘情愿地為他付出的話，他反而要懷疑一下對方的想法了。
“大師，我已經(jīng)為你準備好了報酬?！?p> “這一次，給我一個新的煉金工房可就不夠了。”鄔瑞連忙出聲補充，生怕不能從姜瀾的錢袋子里搜刮出什么。
“當然不是。”姜瀾失笑，“在成功建立起西云鎮(zhèn)與圖蘭區(qū)域的道路后，自然要對沿途的商賈收取費用，前五年所收取費用的一成，便交給大師了，如何？”
“這……”鄔瑞此時反倒遲疑了起來，事實上他一直住在圖蘭區(qū)域的東部邊陲，對西部的其實不甚了解，雖然姜瀾言行舉止間對它的未來有很高的期待，但鄔瑞本人還是對此表示將信將疑的。
這個路費分成的利潤有多高，他如今可謂是完全不了解。
“有什么問題嗎？”姜瀾看鄔瑞有那么一點不情愿，便出聲問道。
“沒有?！?p> 鄔瑞想了想，還是決定遵從姜瀾的方案，畢竟在他的感知中，之前因為克里斯汀的事情已經(jīng)小小地得罪了皇子殿下一下了，再提意見，可能自己再皇子殿下眼中的觀感就要更差了。
這可是他可能的長期飯票，現(xiàn)在退后一步，就退后一步吧。
他心中這么想著。
當然，他不會知道，他的這個決定，會是他一生中屈指可數(shù)的正確決定，至少在他所在意的“錢”方面。
“那便先這樣，鄔瑞大師你先回去好好準備，把制取那個天……”
姜瀾一時忘記了鄔瑞對那硝化甘油的稱呼。
“天雷液?！编w瑞出聲提醒。
“對……天雷液所需的原料寫個清單，我為你準備好足夠的原料?！?p> “是，那老夫先行告辭。”
隨著鄔瑞的離開，劉楓勉強擠出的笑容也頓時消失無蹤，對于神秘學者一向極端厭惡的他，可以說花費掉了半個月以來積攢的涵養(yǎng)，才勉強保持了在煉金術(shù)士面前不顯得失態(tài)。
察覺到劉楓的姿態(tài)，姜瀾不由摸了摸面頰。
“老師，你是不是又要提醒我不要接觸煉金術(shù)士？”姜瀾問道。
“殿下，該說的我早已說過，你既然不聽勸，我也沒有辦法?！?p> 劉楓用這句話宣布了他的投降，皇子殿下畢竟已經(jīng)是個成年人，又貴為大夏皇族，理論上的皇位競爭者，他一個大夏望族出身的士人，至少名義上是完全管不著姜瀾的。
姜瀾不由搖頭，劉楓在他眼中，算得上是他身邊少有的具有一定真才實學的人，雖然對他本人的態(tài)度存疑，但在他最缺幫手的時刻，劉楓的存在無疑是極為重要的。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卻對泰西諸國的神秘學極為敵視—雖然大夏帝國的大環(huán)境如此，但其他人大都也只是對煉金術(shù)這些術(shù)法視若無睹而已，而劉楓身上卻可以明顯地感知到對其的敵意。
“那么，老師，你有什么方案，能使從西云鎮(zhèn)通往圖蘭區(qū)域的道路，從山路變?yōu)槠降啬兀俊?p> 劉楓無法反駁，事實上他對所謂地形改造在那之前完全沒有概念，連想也沒有想過。
“至少鄔瑞大師的煉金合成能夠為我的方案起到?jīng)Q定性的作用，單就這一點，煉金術(shù)就絕不是什么無用之物?！?p> 劉楓無言，他年輕時，在大夏與呂底亞的戰(zhàn)爭尚還在白熱化階段時，的確聽說過呂底亞一方擁有強大爆炸力武器的傳聞，不過傳聞終究只是傳聞，直到呂底亞滅國，那個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依然沒有出現(xiàn)。
但是，這次與鄔瑞的接觸，卻讓他沒來由地回憶起了這段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