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惹憐偷了韓小一的銀子,不過在他心里是光明正大的拿,兄弟之間最忌諱的便是客套謙讓,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是不用言明的默契。再說了,不是萬不得已,岑惹憐也不會去拿那些他覺得臟手的東西,只是那種地方確實得有金銀才能擺平。
鳳引樓,西鎮(zhèn)的紅月永遠掛在這座招搖的塔樓上。塔有八層,一擲千金的紈绔們不過只能在第一層欲仙欲死,而在第八層的女子卻喜歡些世間的獵奇,沒有一劍裂雷的實力根本嘗不到她們的口脂香。
岑惹憐摟了個風(fēng)韻猶存的鴇娘,向她懷中不停的塞銀子。她笑著,一雙月牙般的眼睛抿出柔和的光,唇齒間帶著歲月的痕跡,是雪梨上的輕輕一抹黃,不僅沒有失味,反倒是一根扎起波瀾的細針。
鴇娘的唇湊在岑惹憐的鼻尖,要用回味無窮的花香把他捂在自己的懷里慢慢失魂。岑惹憐不解風(fēng)情的把她推開,食指撥了撥腰間的銹片,銹渣掉在白衣上,滿目的紅梅落雪。
“兩柄銹刀上不了二樓。”鴇娘的腰肢沉重了幾分,攤在他懷里,微啟朱唇,嬌聲嗔著。
“找個年輕的?!贬菓z不知道二樓是怎樣的風(fēng)景,他也不想知道,不過八樓之上的紅月,他卻有信心捏在手里把玩。
鴇娘輕啐了一口,暗罵了一聲小屁孩,灰溜溜的走了,
岑惹憐磨著墨,一直素手揉著他的手。
“我叫江兒?!彼穆曇羟逄穑褚Я艘豢谥患t了臉頰的脆桃。
“寫首詩吧?!贬菓z鋪開帶毛刺的宣紙,遞給她有雜毛的狼毫。
”江兒不懂格律。“
“把你心里的聲音凌亂地躍在紙上。”
“珠簾不遮玉華。”她思索著,嬌俏的下巴微微揚著,惹的岑惹憐突然有些痛心。
“香案未攬清茶?!?p> “直道唇如花開三秋散?!?p> “為卿發(fā)若柳絲春意滿?!?p> 帶毛刺的宣紙,混雜毛的狼毫,兔唇青臉的女子,一首沒有格律的詩。
岑惹憐喉頭有些發(fā)硬,酒到酣時的滋味,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是哭還是笑。
他吻住她綻放的唇,那酸澀的滋味是一朵淡紫的龍爪菊,深情地撫著她臉上的青色胎記,那從未被人染指的臉龐像青蓮的花瓣。
“江兒,一年為什么非要有四個季節(jié)?”
“時間的奧秘,江兒有些不懂?!?p> “那不過是前人的狗屁!夏天不過是熾熱的春天,冬天也不過是更為蕭瑟的秋天?!?p> “江兒還是不懂?!?p> “你的臉是春色,唇或許就是秋意,不熾熱,不蕭瑟,這就是你,你的世界應(yīng)該只容得下春秋?!?p> “是要讓江兒等你嗎?”她眨了眨眼,一年被斬成了兩年,她一點不會覺的漫長。
“三個春秋?!贬菓z鋪開紙張,拿起名叫二狗的刀,對著她斬下。
她眼都沒眨,絲毫不信眼前人會傷害自己,只見那一刀仿佛斬落了頃刻間所有的顏色,堪堪映在那張紙上,她嘴角的淡甜栩栩如生,一絲不茍。
“這把刀叫二狗,送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