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出塵沒有昏睡多久，晚飯之前醒了過來，寧子言一直守在她床邊，雖然知道落出塵沒事，但寧子言依舊寸步不離。
“醒了？”見落出塵睜開了眼睛，緩了一會兒眼瞳才恢復(fù)神采奕奕，寧子言開口。
落出塵點了點頭，躺在床上，靜靜看著寧子言。那眼神里的意思分明就是等寧子言開口說她暈倒前的話題。
寧子言頓覺頭皮發(fā)麻。
“寧子言，你是不是覺得，你為我做了那么多事，我應(yīng)該會看在那些事情上面，對你的行為手下留情？”見寧子言不答，落出塵問。
她樣子看起來那么咄咄逼人，倒是讓寧子言心虛不少。
“那我們且試試便知?！睂幾友詻]有回答，落出塵說得堅定。
之后落出塵掀開被子起床。
“快吃晚飯了，你再休息一會兒?！睂幾友缘穆曇魠s與他一直以來給落出塵的感覺無異，溫和且深情。
落出塵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繼續(xù)起身。
“你要做什么？”寧子言見落出塵不愛搭理她那番，倒沒有氣餒。
“出恭?！甭涑鰤m淡淡回了一句。
這時候，寧子言看到的落出塵，分明是那個虛瞇著眼睛，神色淡然，嘴角掛著幾分淡然的笑容，似乎無所畏懼的落出塵。
一瞬間。寧子言覺得落出塵和他之前，似乎不是豎起了一道高墻這么簡單，而是落出塵把他從她的世界剔出來了一般。
落出塵大步出門，腳步不停的走向茅房。
寧子言跟著，人候在門口等落出塵。
落出塵很快就出來了。出來的時候沒有看寧子言。這樣的落出塵，寧子言沒有見過，他覺得陌生得可怕，他心里不由得慌了起來。
落出塵像帶了個假笑面具那般，表情雖然是笑的，但卻給人一種陰險的假一般。
寧子言見過落出塵永遠虛瞇著眼睛的模樣，那張不開的眼瞳偶爾還有精光閃過。但他沒見過虛瞇著眼睛又掛著假笑的落出塵，這是他最陌生的落出塵。
寧子言自然是沒有見過的，落出塵這副假面，只有少數(shù)人見到，第一個是林氏，林氏與落出塵相處數(shù)十載，落出塵這副假面她見得最多。眼睛虛瞇，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給人一種很溫和的感覺，但眼睛里的精光閃過卻又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第二個是紅兒，落毅給她們找的丫鬟。紅兒永遠記得，她第一次見落出塵的時候，落出塵給她一種陰惻惻的感覺。
接下來的人，多事軍中之人，落出塵在與她那班士兵熟悉以前，永遠是這副面孔。
由此可見，她當(dāng)時的心結(jié)確實是軍中出生入死的生活解開的，也是那一大批兄弟各個用生命換來的。
以后，她便不再永遠一張假笑對人，只會對她感受到敵意的人這般。
所以寧子言自然沒有見過這般的落出塵。
沒見過，自然慌，所以他不敢離開落出塵半步。
回房坐下沒多久，有丫頭上來說晚飯備好，讓兩個人移步前廳。
落出塵自然知道，今日寧子裳和寧子期回來，寧家少不得一頓聚，伙食也是好了很多。
一連喝了幾日湯藥，嘴里苦澀，今日開葷，但是她臉上沒有半絲其他的表情，假笑依舊掛著。
寧家人舉杯對碰，她也跟著舉杯。
一家人飯桌上開開心心的暢聊，落出塵默默吃著飯。吃完默默等幾個人吃完。
飯局剛開，所有人就看出來落出塵不對勁，那表情滲人，不過卻也沒說什么出格的話。
寧墨軒同她噓寒問暖，她答得淡如水，音色聽不出來任何感情，淡淡的，輕輕的，表情更是沒多少變化，淡笑。
寧夫人同她說起救命之恩。
她依舊淡然?！芭e手之勞，也算是我欠寧夫人的，當(dāng)日是我毀約在先，今日救夫人性命，望夫人一筆勾銷。”說罷，她面色未改，端起酒杯稍微比劃。“先干為敬。”說完仰頭喝下。
飯桌上沒什么不妥，但就是讓誰都覺得，落出塵有問題。但誰都無法說出來。
吃過飯。落出塵回房，寧子言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