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青衣離去后,楚修急忙拿出師尊給的青玉,他急不可耐的將神識沉浸其中,只見青玉之內“千難訣”三個大字古樸無華,但滄桑的氣息仿佛撲面而來。楚修當下定下心神,仔細閱讀千難訣的修煉方式:“千難訣,佚名。集諸多大能的煉體法門與經(jīng)驗,千難訣共一千種試煉三十三重種境界:前三百煉體,后三百練心,九十九練道,最后為生死劫。煉體每三種為一層,分別為藥浴,體能,納氣。其境界為十重,前三重為人境,后三重為地境,再三重為天境,最后一重為圣人境。”楚修不知道這些所謂的人境、地境、天境、圣人境到底是什么對應修道的哪種境界,不過料想不錯所謂人境和地境應該是練氣至大乘境界。練氣之上乃是筑基、金丹、化神、分神、合體、太虛、大乘。這乃是楚修所知的各種境界,至于大乘之上聽說是渡劫成為仙人,那天境應該是仙人的境界,最后一重圣人境自己沒聽過,不知道是何種了不起的境界。楚修微微想了下,而后繼續(xù)往下閱讀:“練心練五重,凡心褪去為蛻反心;五絕屏蔽絕五欲,乃欲絕心;問道無愧入輪回,乃問道心;輪回千世了前夢,乃輪回心;輪回彼岸道花開,乃道心?!弊x到此處,楚修心中不免想到俗人常以道心問責與人,豈止道心最是難修。楚修無奈地一嘆,心神繼續(xù)沉浸其中;“練道者,敢問道于己心,乃尋道境;敢問道于天地,乃道境;敢為生民立命,乃蒼生境;敢教日月輪回,乃道世境;有道是雖千萬人吾往矣,乃合道境?!背拮x此不僅有些愕然,修道者為長生,又為何為生民立命。如此胸懷怕是天道也難以披靡。楚修驚嘆至于不免長嘆,修道修道,何為修道??!
“生死劫:一劫一生死,一劫一天地。生死劫下,不入輪回,不合天道。成者,屹立于天道之巔,一念生,天地生,一念滅,天地隕。敗者不入輪回,消弭于天地。從此世間所有與之所有信息全部消失,父母無此兒,兒女無此父,兄長無此弟,子弟無此兄。滅其名,失其心。本帝道號燭滅,于戊子年煉體至天境,練心至輪回,入合道境?!倍@之后又有許多修士留有其名,楚修仔細閱讀了一番。隨后他察覺到署名之人沒有生死劫的修士,到了生死劫這種境界失敗之后居然如此可怕。所有修煉者的信息全部消失,也難怪法門之中并沒有出現(xiàn)到達此種境界修者的名號。不知這天地間又有多少泯滅在生死劫下的修士。一念至此,楚修心中感慨萬分,但同時也堅定了他內心的向道之心。尤其是那句雖千萬人吾往矣!何等氣魄與胸懷!
這幾日楚修所有的時間都用來修煉,閑暇之余他又跑去藥堂做苦力換些煉體所需的藥物,有離骨花斷腸草。楚修從未聽過這兩味藥,這兩味藥聽名字怕是毒藥?。〔贿^他問了藥堂的弟子,這兩味藥都有!而后是炒白術,茯苓,熟地黃,這三味藥楚修倒是聽過,都是些性溫的養(yǎng)生藥。前兩味藥稱為硬藥,多是以毒攻毒排出人體內的雜質,后三味乃是滋補人體,養(yǎng)身之用,畢竟一陰一陽符合修行之道。只是這修行的日子實在是苦悶了些,非毅力恒定之人難以這么長時間的閉關打坐。只是楚修這幾日進境著實緩慢,他依舊堅持每日引靈氣淬體,不過筋脈之中遲遲不能儲存靈氣。
修道難,難于上青天?。〕扌牡谉o奈長嘆。當下他把一塊重五十多公斤的巨石抗在后背,而后開始上山。他這煉體的方法也是最簡單最原始的方法,也是凡間最常用的鍛煉方法。從最開始的三十公斤到現(xiàn)在的五十公斤,楚修也是花費了大量的代價。這幾日他不僅身強健了許多,就連飯量也上漲了許多。故此每次吃飯的時候總能被很多弟子鄙夷,畢竟女子飯量較少,而且修道辟谷。哪成想這楚修飯量卻是越來越大,當真是把修道當做修吃飯了?好在楚修早就孤家寡人一個,對此習以為常。不過令楚修意外的是:居然有個丫頭片子不在乎別人對自己的鄙夷,端著小碗直接將楚修攔下。
“來這兒坐??!”小丫頭聲音聽著挺稚嫩,不過卻有著少女獨有的氣息。
楚修撇過頭看了眼小丫頭,只見這女子一身潔白如雪的衣裙,腰間系著一條彩色的絲帶。她的五官長得很是精致,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炯炯有神。
楚修搖了搖頭道:“謝過...小...師姐。我還是習慣回我住處吃飯?!?p> 女生想是第一次聽到有人喊她師姐,當下喜上眉梢,眉開眼笑。再加上楚修一副略顯窘迫的模樣,小丫頭更加來了興致,“你叫什么名字?師父是誰???”
楚修微微有些錯愕,不過還是回道:“我叫楚修,師尊道號...青衣?!?p> 小丫頭聽到青衣二字立馬換了個臉色,冰女青衣她還是聽過的,青衣也算是她的師叔一輩,畢竟青衣早已是分神期的厲害角色。比自己高多少個層次來著,小丫頭當即數(shù)著指頭算起來,“一、二、三......”楚修在旁邊已經(jīng)不是用錯愕可以形容了,自己這是遇到低能兒童了?終于不知道是小丫頭算式不好還是不知道自己具體的境界,她也只好無奈地說道:“青衣師叔?。”任腋吆脦讉€境界。”然后小丫頭把嘴湊到楚修耳邊:“嗯...就是她的脾氣不太好,你得小心點?!?p> 脾氣不太好么?沒有??!當下他解釋道:“師尊她為人很好的,對我很是照顧。”
小丫頭不信,只當是楚修怕自己的師尊,不過她沒有辯解,“對了,我叫白琳,你喊我琳兒師姐就成?!?p> 楚修心底無奈地一嘆,這丫頭當真是把自己當師姐了。不過他也難得計較這么多,當下只好說道:“那琳兒師姐我可以回去了嗎?”
小丫頭看著楚修一臉不情愿的模樣,當下也是來了脾氣,“你這人...哼!回吧!我才懶得管你?!闭f完撅著小嘴撇過頭去。
楚修無奈地一笑,自己要是回去了怕是這丫頭得記恨自己一輩子。當下他只好依著琳兒剛才指給他的位置坐了下來。不過楚修也是實在,落座之后直接開吃,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
琳兒看見楚修坐了下來,當下氣鼓鼓的腮幫子小了一半,只是看到楚修那狼吞虎咽的吃法著實讓她大為鄙夷?!奥c,又沒人跟你搶?!毙⊙绢^嘴里含著筷子嘟噥道。
楚修抬起頭看了看琳兒,而后吃的更快了。
小丫頭碰壁之后也不管楚修了,自顧自地吃飯。她算是明白了,面前這男子怕是一木頭人,自己說再多也是白搭。
“我吃完了?!闭f完楚修起身直接走了。也不給琳兒說話的時間,只留下一臉憤怒的丫頭擱那兒瞪著雙眼?!澳憬o我等著!楚修...”琳兒只能在心底把楚修默默地詛咒千八百邊。
不過這也不能怪楚修,若是平常,他自然不會這么不近人情,只是今日他在幫藥堂做完一些雜物就可以換到那五味藥材了。所以他對此早就急不可耐了,哪還有功夫陪那丫頭嘮嗑,再者清水長老的話很明確地說了,不能勾搭天水峰的女弟子。自己雖然與那丫頭清清白白,但在楚修看來,能盡可能少說一句就少說一句。
藥堂在天水峰的另一角落,對此楚修可謂是輕車熟路,不多時他就來打藥堂。正看到當值的弟子站在門口。
“師姐,今天還有哪些雜事要處理?”楚修走近門口問道。
“你來了?!迸拥穆曇羝狡降?,而后她右手指著屋外的藥田說道:“你在這里看守下那些靈藥,規(guī)矩和往常一樣,每隔半個鐘給每珠靈藥滴三滴炎水。到晚上我再來接替你?!?p> 楚修回道:“師姐放心便是。”
女子點了點頭,隨即走了出去。
楚修來到藥田,這些靈藥他都不認識,不過這些靈藥居然能忍受那炎水的熾熱腐蝕之力,這點倒是讓他頗為驚奇。那炎水隔老遠都能感到那股熾熱,其靈力波動也很狂躁。楚修當初剛看到那炎水的時候,心底卻想的是用這炎水來煉體效果應該很好。然后他問了下價格,那炎水一滴值黃金萬兩也就是下級靈石一塊。當時楚修就放棄了這個想法,不說這炎水到底能不能煉體,只是這個價格就已經(jīng)讓他望而卻步了。
這個時間對于楚修來說不像是工作,倒像是難得的休息時間。整日里他除了修煉就是修煉,也只有這個空檔他才可以回憶下自己的過去。不由得他就想到自己曾經(jīng)的未婚妻賀珠兒,想起她一襲白衣勝雪,明目皓齒;長袖善舞,婀娜多姿。也想起自己中箭時那女子的哭笑,想起她染血的長裙,如花般美麗。隨即他想起賀圖霸的陰沉,不過他心底一如既往地堅信那女子從未想過要害自己。因為那女子的笑容比楚修見過的所有鮮花明艷,比所有溪流清澈。只是賀圖霸與賀珠兒仿佛是兩個極端一樣交織在楚修的腦海中。一念至此,只能無奈嘆息。只是不知那女子如今到了何處,是否平安;如今秋色漸起,不知她是否覺著冷,也不知她是否會時常想起自己。楚修的眼底升起些許黯然,如今他身在異鄉(xiāng),這才明白了什么叫做相思。
赤龍鎮(zhèn)賀家,賀圖霸地坐在家主之位上靜靜地聆聽著面前黑衣男子的陳述。
“保護珠兒是你的職責?!?p> 男子點頭。
“人就這樣沒了?”賀圖霸的臉上看不出喜怒。
“回稟家主,在那之前我不相信這世上有仙,現(xiàn)在我信了?!?p> “那你不信我了?”賀圖霸的聲音陰沉的就像暴風雨來臨之前的烏云。
“信。”
“那你該知道后果!”
男子輕輕一笑,“我若怕死我就不會回來了。家主可以殺我,我對家主的恩情來生再還,若家主讓我離開這道門,從此以后,我將窮盡畢生之力去尋找珠兒小姐。”
雖然賀圖霸依舊面無表情,但他右手中指敲擊著桌面卻將他內心的糾結暴露無遺。他想要看到黑衣男子臉上的恐懼,但他失敗了,那人跟自己一樣,從來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但這恰恰是他最痛恨的,他不想除了自己之外還有人無所畏懼!
終于,賀圖霸的指尖在敲擊了三百零三下的時候停了下來,“記住你所說過的話!”
“此誓今生,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