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風月,關荊兒即便闖到了現場,仍然不太理解發(fā)生了什么。
那些男人是誰???為什么壓著夕照,還脫了她的衣服?他們在作什么???前一遭的經歷中,她從不曾見過這類的情景。
唯一知道的是,夕照在掙扎和痛哭,那徹骨的痛苦和絕望一絲不落地被關荊兒感知到了。
關荊兒急怒攻心,頭發(fā)衣服在毫不控制的靈力下激烈地飄動著,激起附近一片飛鳥,都撲扇著翅膀逃掉了。
靈力的觸手直接刺入幾個男人腦袋里,尋歡作樂的聲音戛然而止,帶著丑惡的姿態(tài)和未及收回的享受嘴臉,紛紛倒地,發(fā)出沉重的聲響。
“夕照——”關荊兒跑過去,夕照還在因周遭人型垃圾們突然倒地而陷入茫然,被關荊兒一喊,頓時回過神來,急忙坐起,用殘破的衣服將自己圍起來:
“大、大小姐?。磕趺丛谶@里!啊……我這樣……大小姐別看我!臟了您的眼睛……”
“啊衣服,你等著……”關荊兒想要脫掉自己外衫,但她比夕照挨了一頭多,顯然太小,且外衫稍稍有些薄透,給夕照也不合適。
關荊兒看向倒在地上的男人們——她如今并不傻,只是對這種事缺少認知,就算剛才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現在多少也能猜到——此時再看向這些男人,便覺得打心底作嘔,一點都不想碰他們的衣服。
這時空中突然出現了一件衣裙,云羅華緞,比關晚兒身上穿的還要好看,飄悠悠地落到了關荊兒手上。
風月的聲音在關荊兒腦內響起:【這是我的存貨,你那個靈庭也是可以放些東西以備不時之需的,回頭我教你法門。】
關荊兒二話不說接住衣服,給夕照穿上。
這時夕照才猛然回過味來——大小姐,似乎完全不同了???
“大小姐,您這是……?”
夕照想到了一個可能,不禁激動地全身顫抖。
其實關嚴和關大夫人夫妻倆,一早就懷疑過關荊兒的癡傻是不是裝的,因此沒少讓朝云做試探,但大小姐的表現實在是毫無疏漏,因此夕照也不曾抱過希望。
如今看來,大小姐竟然真的……!
“說來話長,回去再告訴你,不過現在,還有別的事——”關荊兒說著,眼神冷冽地射向樹后陰影處:
“滾出來!否則讓你跟這群畜生們一樣!”
樹叢一陣顫動,樹后走出一個人,是朝云。
她努力維持著平日常見的云淡風輕的模樣,但顫抖的手和發(fā)白的臉色出賣的她的心情。
“朝云……”夕照剛恢復一些的心情,一下子被巨大的陰影重新覆蓋了。無比強烈的負面情緒的波動讓關荊兒都忍不住側目。
“朝云——!”夕照恨極,嘴唇幾乎要咬出血來,她是被朝云騙到這邊來的。
原本關家堡內就舉目皆敵,夕照對所有人都保持著戒備,而朝云……雖然知道她是大夫人的人,但好歹朝夕相處好些年,到底還是生出了幾分不同。
是在朝云急匆匆跑來說“大小姐不在院里了,聽人說往觀景林去了,我們去找找”的時候,夕照毫不猶豫地相信了。
去關家堡別的地方,她還會相信大夫人會護關荊兒性命,但觀景林通著后山,有時會有后山的野獸誤入,那就不是他們想護就能護得了的了。
于是夕照急匆匆地和朝云一起去了觀景林,然后就被埋伏在這里的畜生們襲擊了,那時她厲呼“朝云”的名字,卻哪還尋得見半個人影。
她竟然……一直都在看著!
這比帶她來到虎穴更讓她難受。
夕照渾身發(fā)冷,尖叫著沖上去,抓住朝云衣服便要廝打,沒想到朝云卻似乎有些功夫傍身,反手扣住夕照手腕便讓后者動彈不得。
關荊兒大怒:“你敢還手?。俊?p> 意念一動,無形的靈力攜帶著怒火侵入朝云,朝云突然渾身冰冷,頭痛欲裂,僵住動彈不得。
“夕照揍她!”
夕照迅速掙脫了束縛,將朝云按在地上,又是撕頭發(fā)又是扇耳光,折騰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脫力了,疲憊地坐到地上,掩面哭了起來。
關荊兒一陣心疼。
上一遭,夕照是直到將近半夜才回到荊院的呀!
還強顏歡笑地照顧她吃喝洗漱睡覺……
她當時的身體如何,又是怎樣的心情呢?
然而再來一遭,她卻仍然沒能保護到她!
懊悔、憤恨、決意,融成一股復雜的情緒,讓關荊兒喉嚨憋悶不已。
無從排遣,關荊兒按下浮動的心情,思考片刻,然后決然地走向朝云。
【風月,再給我件衣服。】
剛剛已經從關荊兒思緒中讀取到她意圖的風月,此時配合地扔出一件衣裙,和朝云的規(guī)制衣裙十分相似。
關荊兒接住,來到朝云跟前,扶起朝云,幫朝云順了順凌亂的頭發(fā),脫下撕破的衣服,換上新的衣裙,溫柔道:“來換上,你還得裝作沒事的樣子去給我的好母親匯報呢,不然死了一堆人也沒法交代?!?p> 一旁的夕照不知關荊兒意欲為何,漸漸停了哭泣,茫然地看著。
朝云一驚,愣愣地抬起頭盯著關荊兒,仿佛第一天認識這個人一樣,呆呆不動地任由關荊兒幫自己換衣服。
關荊兒皺眉,衣服一甩:“自己動手??!還讓我伺候你不成!”
朝云仍然沒有反應過來,被夕照打的臉上青腫一片,看上去又可怕又可憐。
夕照擦干了眼淚過來:“小姐,我來?!?p> “你果然是裝的……”朝云臉頰和嘴角都腫著,說話有些不清楚,但看著關荊兒的眼神明顯帶著不甘和畏懼。
剛才關荊兒讓幾個男人瞬間斃命的神秘法術她看在眼里,卻一點門道都沒看出來。她可是特意研究過關嘉玉的,莫非關荊兒比關嘉玉還……
那她也藏得太深了!
關荊兒淡淡道:“你呢,就當我沒來過,你在這里看夕照的好戲,等完事了,該做什么做什么,該怎么匯報怎么匯報,剛那些人形畜牲都被你打發(fā)了,知道了么?”
朝云臉上陰晴不定——知道了么?這要怎么回答?說知道了?眼前這玉面閻王能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