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向?!背9嗜撕鋈欢ǘǖ目粗票锏咕频姆饺?。
“怎么?”
“你說過,不會騙我瞞我。”常故人一只手肘支頭。
“是?!狈饺蝾D了一下答道。
“你今天是不是被邪氣傷到,而且我不問你也不會告訴我?!?p> “是,但不嚴重。”方三向舉起酒杯。
“你知不知道邪氣侵襲的后果是什么?”說著常故人握住方三向的手,拉起他的衣袖,果然在他手臂上正盤橫著細微的黑氣。
“今日我若不進去,后果會怎樣?”方三向蓋上衣袖,卻沒有抽回手。
“呵呵,是我沒用,除了礙手礙腳,連那暗域都進不去。”常故人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松開了拉著方三向的手。
“進得去進不去,取決于我們出生的地方不一樣。若不是有你,這天地與我何干,除了你,我沒什么可怕的?!狈饺蜷_始一杯接一杯的喝。
“你怕我什么?”常故人凝眉。
“怕你憂心,怕你危險?!狈饺蚶^續(xù)灌著酒。
“那你可知我憂心什么?”
“別說出來。”方三向似是有點醉了,眼神有些迷離,食指在嘴上碰了碰。
“好,我不說?!背9嗜丝粗饺?,那眼角的紅暈似曾相識,讓他有一剎那的恍惚。
“我不會讓你憂心的事發(fā)生?!?p> “剛開始喝就要醉了,你也真是的?!背9嗜苏Z氣帶著絲埋怨。
“明天我們去小時候的漁村吧?”方三向忽然道。
“???這里,你不管了?還有你說的要給我找召喚獸呢?”常故人大惑不解,方三向怎么會忽然要去漁村。
“召喚獸,不久你就能看到了,暗域里已經有了屏障,一年半載的應該沒有大事,這幾年我們糊里糊涂,顛沛流離,我想和你好好的過幾天清凈日子,好嗎?”方三向眼里有期待,還有一絲不被察覺的無奈。
“我,聽你的?!狈饺虻倪@句‘好好過幾天清凈日子’瞬間刺中常故人的心臟,他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幾十壇酒空了,常故人醉了,這次常故人是真的醉了,方三向將他拖回屋子,放在床榻上,拉過被子給他蓋了個嚴實。
“三向?!币宦晣艺Z從常故人口中傳出,一把將方三向拉到自己面前,兩個人很近,近到鼻尖挨到了一起,兩顆心臟跳動的聲音充斥著方三向的神經,常故人還在含糊不清的說著什么,他知道他醉了,捏著他的手,慢慢放到被子里,起身出了門,他很想就這樣看著他,看他睡覺的樣子,但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西南鏡山,一個修長身影一飄而過。
綿軟的沙子在兩個人腳下發(fā)出沙沙的聲響,漁村還是老樣子,海浪還是那么溫柔,海水還是那么耀眼,海邊那棵樹也還在,走到樹下,常故人興奮不已,一下子躍了上去。
“有種上來?!?p> “我現(xiàn)在會爬樹了?!狈饺蚰驹G道。
“你這人。。。真是,陪我演一下會死啊?!背9嗜藲饧睌?。
“好,那從新來?!?p> “有種上來。”
“我不會爬樹?!?p> “笨蛋。”
“你下來教我?!?p> “行了就演到這,我跳下來你該揍我了,可惜我沒捉到蟬,當初那蟬在我耳邊叫的惱人,我才扯掉了他翅膀扔掉,誰知道會砸到你?!背9嗜耸治枳愕?,興奮至極。
“我們到那邊看看?!狈饺蛑钢高h處一片林子。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在海里戲水,林中打鬧,挖陷阱狩獵,在夜色下點起篝火,邊烤野味邊喝酒,去爬最險的山,在夜里潛到海底看睡覺的魚蝦,在沙灘赤著腳等海浪。
最后一晚,兩個人躺在沙灘上,聽著海浪爬上沙灘的聲音,月亮是下弦月,沒有星星。
“這么多年,我都沒有這么開心過。”常故人首先打破了沉默。
“你會永遠這么開心,今生來世,永生永世?!狈饺蛴至晳T性的摸向胸前,可那里早已空空如也。
“三向,你說,暗域的暗獸邪獸會不會有那么一只,是我的妄念?!背9嗜撕鋈坏馈?p> “若如你所說,我的妄念可能已經化了千百只?!狈饺虻馈?p> “我在鬼王界,碰到了我自己的心魔?!?p> “去那里的人,都會碰到自己的心魔?!?p> “那你碰到了么?”
“嗯?!?p> “給我講講?!?p> “我差點留在了那里?!狈饺蜷L呼了一口氣。
“你。。。見到的是我?”常故人試探地問。
“是?!?p> “后來呢?”
“我明知那是心魔幻象,但依然想留下來?!?p> 常故人想起遇到心魔時的自己,當他意識到那是假的,便抽身離開,這想法讓他感覺到一絲愧疚。
長久的沉默,海浪也息了聲音,只剩一點點沖上來時積成的泡沫破裂的聲響。
“你多久回來?”不知過了多久,常故人問。
“幾個月,我不確定。”方三向道。
“好,我等你,你想到對付暗域的辦法了?”
“如果我辦的好,你會不會覺得我很厲害。”
“那當然了,我家三向不做沒有把握的事?!?p> “我家故人越發(fā)油嘴滑舌了?!背9嗜藳]想到一向刻板的方三向居然打趣起他來。
兩人調侃一陣,常故人忽然坐起身。
“答應我,好好的回來?!?p> “我答應你,回來的我會更好。”
“我不要更好的,只要你。。。。。好好回來?!?p> “流星。”方三向忽然向天空一指。
“怎么可能,今天都沒星。。。。。真的有流星??!”
一顆流星拖著一團光韻緩緩劃過大半個夜空,下弦月更細更彎了。
回到住處,方三向拿出儲物袋,交到常故人手里。
“這是一些藥?!?p> “好,我沒有什么可給你的?!?p> “地人界這幾個月可能不太平,你們在玉簫里便好,不用理會?!?p> “好?!?p> 二人和衣而眠,月光有些暗,但仍照到方三向的側臉,常故人背著光偷偷的看著,鼻尖,嘴角,眼尾,每一處都那么柔和,卻又那么倔強,癡癡的看了好久,常故人伸手入懷,拿出了一只紙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