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歡迎光臨馬王山客棧,您是吃飯,還是住店?”
不得不說,換上一身店小二衣服的栓子實在太適合了,面對一群兇神惡煞的護衛(wèi),一邊小腿肚子打轉,一邊對著主家乘坐的馬車殷勤的招呼。
“小店不僅有上好的客房,還有安靜的小院,足可以住下這些人,您看……”
這是一個足有三四十人的商隊,十幾輛馬車上裝了滿滿當當?shù)呢浳?,拉車的馬都是上好的西北馬,膘肥體壯。
其中護衛(wèi)占了一多半,看著他們身上的盔甲,栓子知道,這是一個官商,還是軍武上的。
“行,你這里的后院我們都包下了,別讓不相干的人進來就行?!?p> 馬車的車簾掀開,一個面容慈祥的老婆子探出了頭。
看得出來,這個老婆子很受尊敬,只是輕輕的說了一句話,周圍的護衛(wèi)就立刻開始行動,把馬車趕進了客棧的后院。
栓子一路小跑在前面引路,他可不想跟在后面吃灰塵。
后院非常的大,停十幾輛馬車完全沒有問題。
當時賣的時候李庭岳也沒想到五十斗糧食可以換來這么大地方,除了臨街的正房,后面還有好幾個小院子和一大片空地。
既然有這么大地方,李庭岳當然會好好利用。
何況還有老曹給他找的四五十個難民,為了讓他們多干點活,不僅讓他們夯實了地面,還從河灘里運來了河沙鋪在地上。
一方面是在下雨的時候地面不至于泥濘不堪,難以行走。
另一方面就是李庭岳的惡趣味了,他覺得踩在上面走路實在太舒服了。
馬車的車輪碾壓在沙子上,發(fā)出了“喳喳”的聲音。
這些都是粗沙,不像細沙,一到下雨就會被水流沖走。
等著馬車停下,栓子立刻跑到了主家乘坐的馬車前,等著主家下車。
車簾掀開,剛才說話的老婆子先走了下來,早有護衛(wèi)在車轅處放好了長凳。
老婆子下了馬車,警惕的看了一眼栓子。
車簾被再次掀開,栓子就覺得眼前一亮,一個披著白色狐裘的少女從車廂里走出來。
秋天的傍晚有些冷,但還沒有要穿裘皮的地步。
可少女不僅穿著狐裘,剛走出車廂的時候竟然還感覺有些冷,緊了緊身上的裘衣。
她的臉色極為蒼白,臉頰凹陷,一雙大大的眼睛清澈的如同湖水,消瘦的身材即使臃腫的裘衣也無法遮掩。
少女長得極為美麗,栓子正看的入神,一個黑影就擋在了他面前,阻擋了視線。
栓子剛想說話,就感覺手里一沉,一個小口袋出現(xiàn)在手中。
他下意識的掂了掂,立刻露出驚喜的神色,口袋沉甸甸的,憑感覺栓子就知道,里面是金子。
驢子說的果然沒錯,只要笑臉相迎,一定會收到賞賜。
栓子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態(tài)度更加殷勤,領著少女幾人走進了小院。
護衛(wèi)和仆役自然有別人招呼。
“咦!”
少女剛走進小院就發(fā)出輕咦聲,她看到雅致幽靜的院子中間竟然有一棵木蘭花樹,鼻子里也聞到了陣陣幽香。
樹下有幾塊假山石,墻角的地方還種了一些長青藤,看起來很別致。
她沒想到在偏僻的馮家鎮(zhèn)有竟然有這樣的地方。
走進房間,不光少女驚訝,跟隨她的老婆子和護衛(wèi)也極為的驚訝。
房間里竟然非常暖和,窗臺上擺放的幾盆叫不上名字的花開的正艷。
墻壁粉刷的潔白如雪,看不到一絲灰塵。
“這是什么?”
護衛(wèi)指著靠著墻壁上的幾根鐵管疑惑的問栓子。
“這是暖氣管,房間里之所以暖和就是因為有它。”
栓子是個天生的店小二,不該說的不說,該說的從來不會遺漏。
介紹起自家的客棧自然會不遺余力。
“現(xiàn)在是秋天,還不是很冷,掌柜的只允許每天早上和晚上燒一會兒,保證屋里不冷,等到了天冷的時候,就會全天供應暖氣。”
“暖氣?這是何物?”
少女第一次開口,聲音柔弱,顯得中氣不足。
“這是我們掌柜的發(fā)明的,小姐,您摸摸,這管子是不是非常暖和!”
少女好奇心大起,伸手就摸到了鐵管上,老婆子想要阻止,卻已經(jīng)晚了。
“真的很暖和?!?p> 少女驚喜,兩只手同時摸到了鐵管上。
“有了這東西,就不用炭盆了,那東西太多煤煙,燒一晚上整個屋子都是煤灰,哪有我們的干凈。”
“這根管子通到廚房的爐子上,只要在爐子里添加石炭,就能加熱這根管子,讓房間變得暖和?!?p> 栓子對暖氣為什么會熱也不是很了解,完全是按照李庭岳所教的在說,積極宣傳客棧。
“對了客官,這里還有洗漱的地方。”
栓子指著門口小池子上的一根竹管熱情的介紹:“你只要在洗漱的時候放下竹管就會有水流出來,不用的時候把竹管放回原位就可以了。”
栓子把竹管放下,果然里面流出了水。
少女試了一下,發(fā)現(xiàn)竟然還是溫水,立刻又興奮起來。
她自小體弱多病,最怕的就是寒冷,平時洗漱都不敢用涼水,本以為住在馮家鎮(zhèn)這種窮苦的地方會受罪,沒想到竟然有這樣一家客棧。
不僅屋里暖和,連洗漱用的水都是溫度適宜。
“這也是我家掌柜想的辦法,天氣轉涼,再讓客人去外面取水,實在辛苦,就把水接到了屋里?!?p> 栓子見少女高興,介紹的更加賣力了,說了半個時辰才出來。
“天下奇人異事果然不少,如果不是盤蛇嶺的商道被山崩堵住,我們又怎會知道在這個小地方還有這樣一家客棧?!?p> 房間里溫暖如春,少女解下狐裘,坐在松軟的床上,神情很興奮。
“這個掌柜的倒是個聰明人,要是府里的房間也能如此暖和就好了?!?p> “二婆,你又想打人家的主意了,我覺得這樣不好”
少女好像知道老婆子想要做什么,忍不住想要勸阻。
“能夠進咱們王家是他祖墳冒青煙了,總比他窩在這個小地方能發(fā)揮他的才能?!?p> 老婆子不以為意,神色自傲,仿佛她口中的王家是多么了不起的家族。
讓李庭岳進入王家完全是看得起他。
少女見勸說無意,也就不再言語。
她很少有事情能自己做主,從小到大都是家里給她拿主意。
面前的老婆子乃是她的堂奶奶,從懂事起就照顧她,為人強勢,少女對她又極為尊敬,在王家很少有人敢惹。
李庭岳并不知道有人在打自己的主意,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
現(xiàn)在他正在為另一件事發(fā)愁,因為客棧里又來了一伙客人,而且這些人李庭岳之前見過。
正是在盤蛇嶺見到的那二十幾個羌人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