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其實很想?yún)⒓舆@次的同學會。
但她去不了了。
此刻,她正躺在手術臺上,心里雖然非常感謝時刻緊繃著神經與死神搶她這條命的白衣天使們,給了她極大的安全感和活下去的勇氣,同時也害怕著,因為自己這差勁的身體,她已經做過大大小小好多次手術了,但是每次上手術臺,她依然有種她會下不來的糟糕預感。
每次都是。
麻藥作用下她的神智已經很模糊了,但她仍然努力睜大眼睛,仿佛想要看清什么東西。
迷迷糊糊的她,陷入了一段長長的回憶中,那回憶的滋味非常奇怪,是又酸又甜又苦的……
…………
自從新生報道那天認識了月月,阿唐就陷入了一種奇異的氛圍中——以前向來獨來獨往冷漠臉的高冷男神,居然也暗戳戳的羨慕起那些成雙成對、膩膩歪歪的小情侶們了……
他不是很想承認他對那個叫江韻的小姑娘有點好感,更不愿意承認一見鐘情這種玄幻的不能再玄幻的事情會發(fā)生在他身上。
雖然他沒談過戀愛,但他隱隱覺得,他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一個女孩子捆住手腳的人,等待他的,可能是一整片海洋。
但如果是這樣的他,那就配不上那個干凈的眼里仿佛盛著一汪清泉的小姑娘了。
更何況,那女孩還是自己好哥們季冬陽的暗戀對象。
所以,他努力告訴自己,他目前心無雜念、心無旁騖、心如磐石……
啊,不行,看著她對別的男孩笑,哪怕只是一個禮節(jié)性的笑容,他都覺得想把那個男孩給揍一頓打個半死不活再丟出去,更別提季冬陽居然興致勃勃地跟他說自己打算表白了?。?!
他,唐鳴楚,快坐不住了。
…………
季冬陽打算的挺好。
反正他們雙方父母都是世交,家世相當;自己跟月月也都是知根知底從小玩到大的,月月的興趣愛好他早八百年就摸了個透徹;性格脾氣基本上磨合得差不多了,天性不慌不忙的他加上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太興奮太急切的她,絕配;甚至外貌體格上他們都是天作之合。
他自信的認為,除了月月本身的意愿他不清楚之外,基本上不存在任何隱患。
然后……被拒絕了。
甚至都不用他或者月月開口,就已經被拒絕了。
因為,由于身體原因不能有過大的情緒波動,所以基本上不怎么對情情愛愛感興趣的月月,居然主動向阿唐表白了!
季冬陽的一顆少男心,徹底碎成了玻璃渣。
…………
表白現(xiàn)場并不是什么很特別的地方,就在阿唐上大課的三教教室門口。
月月穿著一件嫩黃色的冬裝上衣,一條同色系只是色調比較淺的冬裙,神色自若地站在那。
她有禮貌地請一位路過的學長去叫教室里的阿唐出來,準備單刀直入。
阿唐以為她是來找季冬陽的,剛好季冬陽準備今天表白,一切都布置好了,只是瞞著月月而已。
不情不愿的從教室出來的阿唐,心里的醋意簡直要漫出來了,嗡嗡地開口:“你找季冬陽嗎?他現(xiàn)在不在這里,他說待會有事,會自己去找你的……”他非常想做點什么來阻止,卻因為對自己能否從一而終的不自信和作為季冬陽好友的立場而左右為難。
月月面無表情地抬起頭,面無表情地開口:“唐鳴楚,我是來找你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愿意和我談一段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嗎?”
外人看來江韻的表白現(xiàn)場十分簡陋,十分直接,十分鎮(zhèn)定。
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偷偷攥緊的小拳頭,微微顫抖的脊背,和因情緒波動而導致的過于蒼白的面色,以及,在零下五度的室外、在棉襖和毛衣的共同包裹下濕透了的貼身襯衫。
生平第一次表白,她比誰都緊張。
但她不能太緊張,不然,在這種情況下暈倒,她會丟臉一輩子的。
從小到大,她從來不能有太大的情緒起伏,不然,輕則當場暈倒,重則直接住院。
爸爸媽媽曾經不愿意告訴她她的身體是怎么回事,后來慢慢長大,她終于知道了,這病根本不能根治,即使找到適合的供體移植成功也只是多活數(shù)年而已,但對她來說,多活的十數(shù)年多難得,供體更是有錢都不知道去哪兒找。
她偏偏不愿意就那么認命,所以從來都是小心的控制自己的情緒,等待著找到供體的那天的來臨。
好死不如賴活著,她不愿意早早地離開,離開這個有著無數(shù)愛她的人的世界。
…………
在月月說出表白的話的一瞬間,從幼兒園起就收到各類女生青睞的阿唐,本該游刃有余,本該習以為常,卻第一次呆在了那里。
他喜歡的女孩子先向他告白了?。?!
什么好兄弟,什么專一不專一,他只想談場戀愛,管他有沒有前因后果,管他礙著誰!
阿唐沒有給月月胡思亂想的時間,忙不迭地連聲答應,“好啊,好啊,本來該是我先表白的……但是……反正……你好啊,女朋友!”
過于緊張的阿唐,以及旁邊看熱鬧的同學們,誰都沒有注意到,月月許給阿唐的,從一開始,就不是一生。
圓零零
男主對女主一見鐘情,女主對男主也是。所以猶豫不決之后決定去表白。嗯……可能主要還是看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