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命定之?dāng)?shù)或許改得了
老房子二樓那陷阱洞已經(jīng)被填補上了。
莊寶妹踩上去,每一步實地都有一種心驚膽戰(zhàn)的感覺,懷里的莊單花睡著了,莊寶妹將她擱在角落靠墻的一排沙發(fā)上,中間容易塌陷,角落應(yīng)該是不容易塌陷的。莊寶妹想著,手上松了莊單花在沙發(fā)上,她立在一旁看了足有兩分鐘,確實沒有再轟然下塌陷,莊寶妹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氣,從床上抱來被子,蓋在了莊單花身上。
莊寶妹走過去,一籠一籠箱子的開始尋一遍,查看物品是否有遺失掉的。
莊寶妹翻找到所有的證件,也找到了上回被她細(xì)心藏起來的三張涂鴉畫。
“啊-啊-”莊單花嗷嗷叫。
莊寶妹直起身,離開了打開的一箱籠,快步走到了莊單花邊上,將莊單花從沉甸甸的被子之中挖了出來,抱入了懷里,坐到了一旁的木板床床沿邊,將莊單花擱置在她腿上,拿著上回莊單花所做的三張涂鴉畫給莊單花瞧,“寶寶,這三張畫還記得嗎?”
莊單花怔怔的瞧著三張“涂鴉畫”,腦殼嗡嗡地震響。
莊單花對那三張涂鴉畫有印象,但是對畫里的內(nèi)容,已經(jīng)忘掉了一大半。
“寶兒!”
樓下傳來一陣叫聲。
“你在不在家啊,寶兒?”
同一道聲音又度響了起來。
莊寶妹一喜,隨手將三張涂鴉畫扔在床上,抱著莊單花快步朝外走去了。
“大姐!”
莊寶妹咧嘴笑得憨傻,抱著懷里的莊單花,快步地三步并做兩步下了樓梯,跑到了曬得黑黝黝的莊慧面前。莊慧比莊寶妹大十歲,嫁到別的村有七年之久了,常年干農(nóng)活練得身強體壯,已經(jīng)生了一兒一女,如今是很少回娘家,更別提是特地來這個偏僻的村子看望莊寶妹了。
很小的時候,父母忙著生產(chǎn)隊里派發(fā)下來的任務(wù)活,幺女莊寶妹就是由長姐莊慧帶大的。
兩姐妹感情很深厚,莊寶妹眼里,長姐莊慧是半個媽媽。
莊慧心里疼惜,抬手撫摸莊寶妹凹陷的尖臉頰,“瘦了,這么瘦成這副樣子了?”
莊寶妹連帶著懷里的孩子,一起扎入莊慧的懷中,撒嬌道:“大姐,我在這里,過得一點也不開心!”
莊慧拍拍莊寶妹的后背,安撫道:“寶兒,嫁人都是這么一回事,哪個女人日子能過得開心?”
莊寶妹離開了莊慧的懷抱,癟著嘴,一臉不掩飾的煩悶嬌氣,凝視著莊慧已經(jīng)浮上死氣沉沉的眼眸,在莊寶妹眼里,莊慧一如從前的慈愛面容,莊寶妹忍不住訴苦道:“大姐,上回媽拎了一只老母雞過來,她們宰殺熬了雞湯,給我端來的雞肉是沒熟的?!?p> 咚。
大門口一把扁擔(dān)被人猛地砸在了地上。
挑兩桶水回來的老太太莊巧,正巧就聽到堂屋傳出來的訴苦聲。
扁擔(dān)在地上彈跳,重重地響聲,驚擾了堂屋內(nèi)的交談的二姐妹。
老太太莊巧沖了進來,雙手掐著腰,一臉吃人的泛青面色,怒吼道:“都是一鍋燉出來的雞肉,你吃都吃了,還說啥?我一個當(dāng)婆婆的人,還要給你這個兒媳婦殺老母雞,給你燉雞湯,你可真是夠大面子的??!要不是今日讓我逮著了,還不知道你是背后說三道四的婆娘!”
莊寶妹臉色發(fā)紅,腦門太陽穴突突的竄跳,身體氣得發(fā)僵!
莊慧臉色發(fā)白,撒了手,忙走向了老太太莊巧,求饒道:“親家母,我妹子年紀(jì)小,說話也沒啥壞心眼,你別跟她一個小孩子一般見識?!?p> 老太太莊巧聲音尖銳,“小孩子?她還小孩子?我呸——都生了女娃娃了,還配讓我當(dāng)小孩子看待嗎?”
“大姐!”莊寶妹上前拉莊慧的手,道,“她就是純心跟我過不去的!你跟她說再多的好話,她也不會給我好臉子。大姐,你是不知道,她今天還放話,說讓莊秋回來打我一頓呢!”
莊慧眉頭擰結(jié)呈八字紋,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眸中,燃燒起兩團嗜人骨肉的怒火。只是這一波怒火還沒讓莊慧發(fā)作,老太太莊巧就先服了軟,聲音軟了下來,溫和道:“我這也是在氣頭上,說幾句難聽的話泄瀉心里頭的怒火,也沒真的跟這個媳婦過不去。”
莊慧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么合適。
老太太莊巧道:“這一大家子的人住在一個屋檐下,每天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p> 莊慧嘆了一口氣,眼珠轉(zhuǎn)動望了一眼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的莊寶妹,莊慧走到一旁,將她這趟過來帶的上門禮遞了一袋給老太太莊巧,“這家鋪子的黑芝麻糯米糕味道很不錯,我就給親家母帶過來一包,以后忙農(nóng)活來不及吃飯,也可以把這個在水里燙一燙,混成一碗米糊喝,容易飽肚?!?p> 老太太莊巧接過一包紅紙包著的糯米糕,瞇著眼縫兒笑,鑲嵌的三顆銀牙格外閃亮,“太客氣了?!?p> 莊慧道:“我家寶兒不懂事,親家母大人有大量。以后寶兒犯了錯,你使人來知會我們娘家人一聲,我替你教訓(xùn)我家寶兒。”
老太太莊巧笑著點頭,“她乖得很?!?p> 莊慧笑了笑,沒有接茬。
老太太莊巧上樓,把莊慧給她的一包十小塊裝的糯米糕給藏到柜子里,鎖了起來。
樓下。
莊寶妹抱著莊單花,坐在條凳上,面露茫然。
莊慧走向莊寶妹,伸手捏了捏莊寶妹的臉頰,挨著莊寶妹身側(cè)坐下,這一回壓低了聲音說道:“你這丫頭,以后是要一輩子在這個家待著的,你跟她鬧,還不得被她壓制的死死的?”
莊寶妹咬著下唇,眼睛里透出不服氣的倔強,聲音硬邦邦的道:“她上回就是故意給我沒熟的雞肉吃的,我都聽到樓下他們一大家子吃雞肉,還夸那雞肉燉得夠爛,我聽那聲音還就是她大聲說的!”
莊慧道:“那你還能如何?新嫁婦哪個不是被婆婆壓得死死的?”
莊寶妹輕輕道:“莊秋還用枕頭捂著我,差點讓我悶死了?!?p> 莊慧猶疑,盯著莊寶妹蒼白的臉龐半晌,瞧不出異色,可這事太匪夷所思了,莊慧一點也不相信,伸手拍了拍莊寶妹的肩膀,“寶兒,這種話別瞎說!傳出去叫人笑話,還以為是真的呢!”
莊寶妹頹然的閉上眼睛,悶悶地道:“嗯?!?p> “啊-啊-”大姨,是真的!她就是目擊證人!
莊單花憤怒地發(fā)出聲音,最后都變成了嗷嗷叫聲,根本發(fā)不出聲音。
莊單花似乎只能隨著人生的軌跡,一步一步地慢慢的成長起來,急躁不得,人這一生得失或許皆有命定之?dāng)?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