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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魔女降世

第37章,誤佳期(七)

快穿之魔女降世 世有沉書 2162 2020-11-17 08:51:44

  華愔像是猝不及防被人狠狠一拳捶在了心口,五臟六腑都跟著絞了一絞,他眼里的淚不受控制一顆一顆往下落,俊逸美麗的臉龐不出片刻便滿是水痕。

  遇到陳姝,是他自以為此生最大的幸事,可是在她這里,遇見自己,怎么好像是她最追悔莫及的事呢?

  “先生,我就這么不能原諒嗎?”他近乎哽咽地問道。

  陳姝卻笑了,他伏在她懷里,她便抬手輕輕放在他的背上,安撫無助的嬰孩一樣:“好了,沒事了,哭什么……你也許并非是什么罪大惡極之人,可今時今日我的確厭極了你,就如同我和你本不該有交集,卻弄到如今地步一樣。世事便是這樣,從來無常。你演了這么多場戲,竟還不明白這個道理么?”

  華愔只顧搖頭,他什么都不想聽,他走到萬人之上,不是為了失去,是為了更好地擁有某些東西。

  步步高升到現(xiàn)在,若連個人都攥不住在手心里,還有什么意思?

  陳姝低頭看向他的目光似乎帶著幾分難言的憐憫,戲子無情,偏生多情。

  許多時候看戲人都走不出來,更何況戲中人。

  *

  枕山怪才,名揚四海。就連南方的皇帝也略有耳聞,他入主北方都城后,下了旨點名要陳姝進宮,去為宮中新設立的梨園出力。

  這所謂梨園,大概就是訓練伶人和新編戲本的地方,依新皇帝的意思,是要讓它與專司禮樂的太常寺、以及充任串演歌舞散樂的教坊司鼎足而三。

  皇帝要她去宮廷寫戲譜曲,陳姝雖是介市井文人,卻也有點子文人傲骨,她不肯去。

  枕山閣怪才,不懼官府權勢,非皇威可逼。

  她不愿去宮里,倒在自己的滿江風開了最后一場戲,親自登臺,唱了出可堪驚天動地的大戲。

  ——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這青苔碧瓦堆,我曾睡風流覺,將五十年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臺棲梟鳥。

  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不信這輿圖換稿!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

  ……

  臺下像是又回到太平王朝時,滿了個座無虛席,收場時此起彼伏的人聲悲泣。

  她唱這一場,念的是故朝,嘆的是過往,慨的是皇權更迭,世事無常??蓚鞯叫禄识淅?,又是哀江南,又是嘆興亡,明明是在唱衰他的新朝,咒他的江山不得萬代千秋。

  皇帝震怒,也不再叫她進宮去了,只說要拿她進天牢。

  故朝消亡,如今是南人的天下,曾經陳姝恣意揮筆意氣飛揚的地方,如今看來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wǎng),而她獨自深陷其中,無人能搭救。

  冷月如霜,夜色深重,一匹快馬在長街急馳而過,來者于城門處亮出腰牌,守門士兵看了一眼,恭敬打開城門放行。

  城外三十里離人亭,身穿黑色大氅的男人扯韁停馬,掀開大氅露出了里面纖弱的女子,他將人抱下馬,又解下大氅披在女子身上,仔細為她穿戴好,而后沉默片刻,將人用力抱了一抱。

  男人別過頭,啞聲道:“走吧……到下一個城鎮(zhèn)上買匹快馬,隨便你到哪里去?!?p>  “到了地方也別忘了送個信回來……好叫你那小童隨后去找你?!?p>  那人點了下頭,只字未言,轉身離去。

  華愔站在原地,看著那道在夜色中逐漸遠去的背影,后知后覺地隱約明白了什么——他好像還沒真正愛過人,就已經永失所愛了。

  走走停停將近一個月,陳姝才進入西南境內。

  又月余,她在一處邊陲小鎮(zhèn),終于尋到了傅丹青的蹤跡。

  彼時他正在鎮(zhèn)上一處書院里做教書先生,陳姝曾立在窗外遙遙望過一眼,只見一襲青衫的男子手上拿著本書卷,身姿清瘦,氣質清雅,邊講課邊在學生間踱步巡看。

  陳姝聽人說,他教得很好,鎮(zhèn)民都放心把家中子女送到他在的松山書院里去,平日他們見了傅丹青,也都尊稱一聲先生。

  因為他在戰(zhàn)亂中受了傷,許多事都不記得,也不曉得自己從前叫什么了。

  陳姝這時候不由得又一次慨嘆起世事無常來,當真應了那句——人生之事十有八九不如意。

  傅丹青失憶,陳姝找到他就罷了,并不想強求什么。

  只是他什么都不記得了,一人獨在異鄉(xiāng),陳姝總是不能放心的。有一回便等在書院附近,等他下了學就跟在他后面,看他要往哪里去。

  傅丹青走到街中間,就拐進了一條巷子里。陳姝也跟了進去,剛一抬頭,便見面如冠玉的青年手握折扇朝自己施了一禮,溫雅問道:“冒昧相問姑娘,可是在跟著在下走嗎?”

  陳姝不經意看見他手上拿著的一朵絹花,像是姑娘家喜歡的東西。她怔了小會兒,微退半步,也回他一禮,爽朗笑道:“只看背影覺得十分相似,卻不想原是我認錯了人,叫先生擔驚了,實在慚愧?!?p>  “原來如此,無妨?!?p>  她辭去后,傅丹青也出了巷子,繼續(xù)沿街往前走。走了幾步,他忽然又停住腳,抬手從里衣摸出那塊還殘留著未洗凈的血漬的平安符,默默看了良久,才妥帖收回。

  最近永興鎮(zhèn)上新開了家書鋪,名字叫做青書堂。掌柜的是個漂亮的年輕姑娘,才貌雙全,文筆出眾,惹得鎮(zhèn)上小姑娘和少年郎爭相追捧。

  只是那掌柜并不怎么愛理人,只有一個小童打理內外,她自己整日里寫書,也不怎么太出門。

  奈何她寫的故事人們實在是愛看,故此對這掌柜的熱情分毫不減。

  恩人家的小姑娘很愛買來看,因此傅丹青也曾讀過幾頁,閱中翻卷之間,他看那書中運筆行文,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心間總也揮之不去。

  *

  冬去春來,北方都城里萬物生機復現(xiàn),華愔又去枕山閣前走了一遭,依舊冷冷清清,毫無人煙。

  他提著酒壺坐在門前的木臺階上,看一條棧橋相連的對面街上熱熱鬧鬧,而這湖心島上,唯他一人自斟自飲,寂寂無聲。

  記起曾經和那人舉杯共飲,仔細想來,無論后是來他成為紅極一時的名角兒,還是如今權勢滔天的人上人,似乎到底再也沒喝過那樣好的酒。

  華愔面容平靜地坐了許久,飲盡壺中殘酒,最后拿起放在一旁的佩劍,沿著棧道慢慢走向熱鬧的煙火紅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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