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農(nóng)夫與蛇(1)
不一會兒,舒舒便悠悠轉(zhuǎn)醒。
抬眼就看見陸蘅支著頭似笑非笑地看她。
舒舒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道:“陸公子,這……姑娘們呢?”
“都走了?!?p> 舒舒頗為失落:“這怎么就走了,我還沉浸在這溫柔鄉(xiāng)里呢?!?p> “在下看李公子不像經(jīng)常來這里的人。”
舒舒尷尬一笑,猶豫著如何開口,想了想,便從懷中拿出舒瓷,開口道:“久聞陸公子名下的產(chǎn)業(yè)遍布天下,我也知道陸公子名下的茗玉坊是賣胭脂水粉的,我自己閑來無事研制出了一種能讓人越用皮膚越好的粉膏,也就是水粉,我的水粉和市面上看到的水粉不一樣,我這個水粉用了就是那種宛如天生的膚如凝脂,白凈細(xì)膩?!?p> 陸蘅饒有興趣:“你試試。”
舒舒伸出手背,拿出螺子黛在手背上涂了幾下,再將顏色暈染開。
舒舒揚(yáng)起手道:“陸公子,此時我的手背是有點(diǎn)黑的。”
陸蘅點(diǎn)了點(diǎn)頭。
舒舒將白瓷瓶打開,手指蘸了一點(diǎn)粉膏,然后直接拍在手背上,均勻涂開。
一時間,芳香四溢,各種花的清香竟然蓋過了房間的紫檀熏香,花香芬芳,令人心曠神怡。
陸蘅看著那粉膏在舒舒的手背上鋪開之后,竟然沒有半分脂粉痕跡,方才的螺子黛痕跡無影無蹤,整個手背白若皎月,細(xì)膩光滑。
陸蘅這才真的坐直了身子,眼中滿是掩不住的驚嘆:“李公子好手藝?!?p> “不知這方子李公子預(yù)備開價多少?”
舒舒笑道:“方子不賣,我只買貨,你從我這里進(jìn)貨?!?p> 陸蘅笑著看她:“想不到你一介女流,竟有這般見識?!?p> 舒舒一驚:“你看出來了?”
“你瞞別人可以,瞞我可就瞞不住,陸某常年流連于花叢中的人,什么樣的女子沒有見過,若這樣還不辨雌雄,簡直不用在盛京混下去了。”
舒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讓陸公子見笑了?!?p> “那姑娘準(zhǔn)備怎么開價?”
“我這粉膏叫舒瓷,你只能用這個名字出售,然后一盒我賣給你一兩銀子,你自己隨便翻個幾倍賣給別人,盛京達(dá)官貴人很多,我們主打中上層人士專用的,物以稀為貴,我每個月賣兩百盒給你?!?p> 陸蘅笑了:“姑娘想攢錢以后自己開店,不如這樣,我陸家名下鋪?zhàn)佣?,我給你一間鋪?zhàn)?,你每月給我十兩租金,然后你每個月賺取的錢,我們?nèi)叻?,如何??p> 果然是在商海長大的人,什么想法都瞞不過他。
“好!”
“爽快!”陸蘅笑:“那明日酉時,我在醉月閣旁的茗玉坊等姑娘?!?p> 舒舒拱了拱手:“多謝陸公子款待,我就先走了?!?p> “時候確實不早了,李……公子慢走?!?p> 【陸蘅好感度:20 仇恨值:0】
舒舒心滿意足的下樓,感嘆著真是一箭雙雕、一舉兩得啊。
這陸蘅居然就是自己的攻略對象,這一邊攻略陸蘅,一邊賺錢,真是美哉。
舒舒腳步一頓,等等,他既然一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兒身,那還叫那些姑娘進(jìn)來干嘛?
舒舒猛地回頭,望向那霽月清風(fēng)的男子的房間,好家伙,居然戲弄我。
算了算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舒舒一路與姑娘們逗笑,姑娘們心花怒放:“李公子,常來噢~奴家等著公子~”
出了醉月閣,露兒與霜兒急忙迎上來:“公子去的太久,婢子和霜兒想著再過一刻公子再不出來,我們就進(jìn)去尋人了。”
盛京的夜晚,燈火通明,好不熱鬧。
“出都出來了,不如逛一逛?!?p> 舒舒望著這一派盛世繁景,撫掌而笑。
街上人來人往,車如流水馬如龍,美人如玉劍如虹。
舒舒從糕點(diǎn)鋪?zhàn)?,一路逛到賣糖人的小鋪,最后在春意橋下歇腳。
露兒和霜兒一人拿了一串糖人在手中,連舒舒饒有興趣地看河邊的人放花燈,苦笑道:“公子從前對這些不感興趣的,怎的突然變了個人似的。”
“所以從前過得多不如意,如今換了個心境方覺人世美好,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當(dāng)在有限的時光里做無限的事才是?!?p> 舒舒歪著頭笑,眼睛里似乎有萬千繁星,將那最溫柔的水月盛于其中。
忽然橋上的人一聲驚呼,就聽見有人大喊:“快來人啊,有人落水了!”
舒舒看著離自己不遠(yuǎn)處正有一個小男孩在撲騰,舒舒想也沒想,立刻跳下去將那小男孩抱住,拼命向岸邊游。
因這小孩緊緊地攥住自己,舒舒游的十分費(fèi)勁,甚至還嗆了好幾口水。
這時霜兒一把拉住舒舒,將他們拉上岸來。
放花燈的人將他們圍了個圈,舒舒落了水,渾身上下都濕透了,窈窕身段一眼可見,那一頭如墨般漆黑柔軟的長發(fā)在身后散開,好似一個誤入凡塵的謫仙一般。
這時,眾目睽睽之下,小男孩咕嚕咕嚕吐了些水出來,然后抱著舒舒的腿哭:“我并不認(rèn)識姐姐,姐姐為何推我下水?!?p> 舒舒僵住,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小男孩。
周遭的人開始議論紛紛,那小男孩委屈地癟嘴,眼淚嘩嘩地往下掉:“我知道貴人們向來看不起我們這種乞兒,我不過想找姐姐討要幾文銅錢,姐姐不給便罷了,為何害我性命?!?p> “不是這樣的,”舒舒連忙解釋:“我是好心救這個小男孩,方才我旁邊放花燈的人可為我作證?!?p> 方才在這里放花燈的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也不知是離去了,還是就在這堆看熱鬧的人群中。
“你這姑娘生的這樣美,怎的有這么歹毒的心?!?p> 人群中有人開口,接著附和聲此起彼伏:“就是,像他們這種達(dá)官貴人最是草菅人命,小乞兒真是命苦?!?p> “真真是最毒婦人心?!?p> “你們住口!”霜兒怒目而視,但那些人并沒有因此收到恐嚇,反而愈加大聲地斥責(zé)。
露兒似乎想到了什么,悄悄地想離開,卻不想方才橋上喊著“快來人啊”的那個婦人堵住了她:“姑娘想去哪里,想叫人不成,大家伙都在呢,姑娘還是留下來的好?!?p> 舒舒平靜了下來,直視那人:“你想怎樣?”
那婦人笑:“您是國公府的大小姐吧,我們是苦命人,也不敢與大小姐有什么爭執(zhí),大小姐只需給我們二兩銀子做補(bǔ)償就好?!?p> 眾人又是一片嘩然,原來這人是國公府大小姐李舒意,早就聽說此人心腸歹毒,美人臉毒蛇心,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面對悠悠眾口,舒舒努力穩(wěn)住心神。
“我只問一句話,若我真的害了這孩子,將她推下水,我為何還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