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住在村尾,整個村子最靠近安水河河源的地方,安安靜靜的,獨居一隅。
顧溪娘的日子過得十分平靜,閑看天邊云卷云舒,靜待庭院花開花落,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這樣寧靜的日子挺好的,顧溪娘也這么認為,她只是個普通人,過的是普普通通的日子。
外面世界里的刀光劍影,意氣風發(fā),江湖,俠義,愛恨,家國…所有一切,離顧溪娘都特別遙遠。
每日從山上采了草藥回來,顧溪娘便搬一條小凳子,找一個水淺的地方,慢慢悠悠地,細致地將藥草洗凈,分門別類地放好,有些藥草還要曬過才能保存。
安水河日日流淌,經(jīng)過顧溪娘的家門口,也日日見到河水邊洗著藥草的嫻靜姑娘。
直到某一天,河水毫無預兆地激濺起水花,顧溪娘來不及躲避,整張臉都被濺滿了水。
顧溪娘也不生氣,將臉擦拭干凈之后,手里伙計不停,繼續(xù)進行著清洗藥草的工作。
一連半月,日日如此。
說來也奇怪,只有顧溪娘在的地方才會平地賤起水花,但因為顧溪娘早已習慣,因此一直沒有換位置。
清澈的水面倒映出年輕姑娘嬌美明媚的臉龐。
“你怎么不躲,被水淋很有趣嗎”?
水下突然傳出了聲音,聲音極為悅耳動聽,帶著微微的疑惑。
“不有趣,但是我習慣了,而且,如果是故意戲弄的話,無論躲到哪兒去都是一樣,不是嗎”?
顧溪娘并不吃驚,輕描淡寫地反問道。
“你怎么覺得是故意戲弄你呢”?
“猜的”。
年輕姑娘神情不變,眼眸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
她的確是不能確定,但她卻是知道世界上還有一些其他的族群,不僅是人,海有鮫人,魔域還有魔修。
想也知道,平靜毫無波瀾的水面怎么可能無緣無故地對著她飛濺水花,顧溪娘膽子又大,每日沉著氣,照常來清洗藥材就是為了探知事實真相。
不枉費她等了半個月,終于等到對方沉不住氣的時候了。
“你不怕嗎?你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萬一我把你弄到河里淹死了,豈不是得不償失,嗚呼哀哉”?
好聽的聲音里興趣盎然。
“你害死過人嗎”?
“沒有”。
“那我得罪過你嗎”?
“倒也沒有”。
“喔,那就沒關(guān)系,你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你為什么要害我?既然你不會害我,為什么我要害怕”?
“難不成為了你,還要我從此遠離安水河嗎”?
顧溪娘冷靜地拋出一個又一個問題,沉穩(wěn)地分析。
“你比我見到過的凡人要有膽量多了”。
話音未落,水花激濺。
水面冒出來一個人,準確來說,是一個鮫人,赤著上半身,容貌艷麗無雙,是那種只有說書人口中才會出現(xiàn)的美貌。
一條漂亮的魚尾在河水中搖晃,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銀光。
“我叫殷長歡,你叫什么名字”?
“鮫人都像你一樣,都不穿衣服的嗎”?